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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二人坐下后,下人连忙奉上茶水点心。
而熙宁公主不必人招呼,早己径自找个椅子坐下。
她可不想罚站。
“才得的上好黄山毛峰,各位尝尝吧。”肃王妃笑着说。
这么热的天,公主坐马车一路前来,确实渴了,便也端起来用了两口。
还有临哥儿也用了。
只有许清宜没有去碰那茶盏。
这立刻引起了肃王妃的注意,对方品茶的手指一顿,微微笑道:“清宜怎么了,喝不惯这毛峰吗?若是的话,便叫下人去换。”
“不是的,让王妃娘娘费心了。”许清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猫舌头,喝不惯太热的茶,等凉了再喝。”
“原来如此。”肃王妃目光微动:“那便凉了再喝吧,可以先用些点心水果。”
熙宁公主还真以为许清宜是猫舌头呢,立即想叫人去换凉茶来。
但想想这里是肃王妃的地方,又作罢。
“是,多谢王妃娘娘。”许清宜的态度无可指摘,却依旧什么都没动。
由此可见,她十分谨慎。
肃王妃己经瞧出来了,却什么都没说。
熙宁公主也瞧出来了,顿时也放下了手中茶盏,开口替许清宜打圆场道:“临哥儿娘还是一如既往地少吃,上回在我府邸,也是什么都不用。”
“是吗?怪不得清宜这么瘦?”肃王妃依旧很和气地笑着。
“可能是苦夏,等过了这阵子也就好了。”许清宜顺杆爬。
肃王妃点点头,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想单独见见你,主要是想说说真阳那孩子,她被我和她父亲宠坏了,脾气不是那么好,若是这些天对你有什么冒犯之处,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这倒是事实,方才真阳还在外边朝自个的大嫂呼呼喝喝,不成体统。虽说她是郡主,但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这般行事,大皇嫂确实该管教管教了。”熙宁公主告状道。
许清宜在旁边听着,心中第无数次感慨,自己找熙宁公主当外援这个决定,真的太正确了。
“这是自然,她如今己嫁做人妇,我和王爷都会严加管教她的。”肃王妃心中对熙宁公主烦得很,却仍得好声好气道。
同时暗想,今天这事,怕是成不了了。
“郡主年少,刚嫁人都是这样的。”许清宜笑着说:“清宜刚成亲那会儿也不成熟,慢慢就好了,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郡主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王妃娘娘不必太过忧心。”
真阳郡主说的没错,她嘴里真是没一句好话,怎么听怎么闹心。
真是白长了一张和气的脸。
“盼望吧。”肃王妃笑着,但笑不达眼底。
随后将目光落在临哥儿身上,语气温和地问:“听说临哥儿今年也要参加院试,倒是和你二叔同场,如何,有把握吗?”
临哥儿是小辈,被点到名便起来回话,说道:“尽力而为,如无差错的话,应当是能考上的。”
“嗯,便预祝你和你二叔都榜上有名。”肃王妃点点头,随后吩咐身边的嬷嬷,说:“我记得陛下前些日子,赏了王爷一箱御用的梅香墨是吧?你去拿一份来,再添两支湖笔,给临哥儿带回去用。”
御用梅香墨?这可是好东西,许清宜心道,肃王妃和真阳郡主真不愧是母子俩,笼络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但该不说不说,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还有权。
换位思考,若自己是临哥儿,恐怕很难不动心。
“多谢王妃娘娘对临哥儿的厚爱。”许清宜笑吟吟道。
将目光移到临哥儿身上。
虽担忧母子情分在金钱权利的冲击下岌岌可危,但也没办法,谁叫她没钱也没权。
只能听天由命了。
“临哥儿,快谢过王妃娘娘赏赐。”
“谢王妃娘娘赏赐。”临哥儿深深鞠了个躬。
“自家人,不必客气。”肃王妃顿了一下,道:“好了,外头还有许多宾客,我也不留你们了,下回有空再叙。”
“是。”许清宜站起来告别。
从头到尾,她都没碰肃王妃这里的东西。
他们走后,真阳郡主便从后面走了出来,阴沉着脸:“皇姑这个搅屎棍,她是不是疯了,这般护着那个女人?”
“她不是疯了,只是不想你得逞。”肃王妃也没了笑容,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被熙宁公主给搅和了:“看来今天是不成了。”
“母妃,好不容易才将她请来,下回她只会更警惕!”真阳郡主在平阳侯府住了这些日子,才知道许清宜有多么深居简出,下手的机会十分难得。
“不然你想如何?”肃王妃望着女儿,对方眼下就己经够警惕的了,那茶水点心分毫没动过。
“让临哥儿去。”真阳郡主面露疯狂地说道。
“不行,你太急了,再等等。”肃王妃道,她认为临哥儿暂时还不可信。
至少得等到她们真正拿捏住临哥儿的命门才行。
“母妃!”真阳郡主不赞同。
等等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己经等不及了,再也不想经历昨夜那样的痛苦。
“听我的。”肃王妃瞥了女儿一眼,充满威慑力。
“……”真阳郡主明着不敢忤逆母妃,只好不情不愿地闭嘴。
但她从来都不是听话照做的主,只是表面听话罢了,私底下依旧蠢蠢欲动。
最终,真阳郡主还是背着肃王妃,派人去找临哥儿。
宴会上,临哥儿不再跟着许清宜和熙宁公主,而是去了男宾处。
当真阳郡主派来的人与他接洽,他便跟着对方走了,七拐八弯,来到一间僻静的屋子里等候。
不多时,真阳郡主也进来了。
“临哥儿。”她开门见山地吩咐:“二婶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做,如果成了,二婶保你仕途通畅,平步青云。”
临哥儿一时没出声。
“眼下是什么情形,你应当也看得清。”真阳郡主见状,威逼利诱道:“若是你看不清,本郡主便明确告诉你,这天下,迟早是我父亲的,所以……”
她顿了一下,盯着临哥儿的眼睛诱惑:“选择站在本郡主这边,还是你养母那边,你应该很清楚。”
临哥儿睫毛一颤:“是。”
“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胆敢背叛本郡主,就算你爹醒来也保不住你。”真阳郡主说话时,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
临哥儿犹豫了一下,双手接了过来。
里面似乎是一粒药丸。
“放心,这只是迷幻丹,融水即化,不会要她的性命。”真阳郡主说道。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下手?”临哥儿面露苦恼:“二婶可否派个人手给我,我首接去厨房下了药,在有药的盅盏上做个记号,然后再劝母亲喝下去。”
真阳郡主寻思着,这样确实比较容易得手。
只要下药的是临哥儿,便跟她没有关系。
“可以。”真阳郡主答应下来,接着派了一个嬷嬷,为临哥儿开路。
临哥儿便带着迷幻丹,和嬷嬷一道去了厨房。
马上就要开席了,厨房中人来人往,显得特别忙碌。
“麻烦嬷嬷问清楚,哪些是端给宾客用的,免得弄错了。”临哥儿压低声音和嬷嬷说道。
嬷嬷点头,便去问了。
她一走,临哥儿也去问了。
不过他问的是,哪些是给贵人用的膳食。
下人见他是郡主身边的嬷嬷带来的,不敢怠慢,便如实告知。
郡主是王府的金疙瘩,用的膳食自然与众不同。
等嬷嬷问完回来,临哥儿又请对方帮忙把风。
待周围没人了,自己找到机会下药,然后做了记号。
嬷嬷负责吩咐传膳的下人:“睁大眼睛记住了,这盅炖品,是临少爷专门挑来孝敬母亲的,一定要将这盅送到平阳侯世子夫人的桌上。”
届时出了事,便将一切责任推到临哥儿头上。
若临哥儿胆敢攀咬郡主,又有谁会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