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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落款并非她姓名,而是一只Q版的简笔画小鸟,张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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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也对她坦白了第一次偶遇,也将第二次偶遇保留收藏在心底。
那日回去后,女生明信片上的话语变得像一句咒语,一道心电感应,触及灵魂。
他没有吃饭,也没有开灯。
长久地躺在天黑后的房间里,开始审视浑噩的自己,灰蒙蒙的环境,稀里糊涂被催动前行的这几个年头。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本心迷失在浊水和荒野里,在沉沦,在凋敝。
那一夜,他做了个决定。
凭什么,把人生的决定权交由他人。
他将空白许久的网名改为X,那是他母亲名字的首字母,也是她之前喜用的代称。
她和他说,X是未知数,意味着人生有无限可能。
什么竞赛,什么协议,都去死。他要跳出怪圈,把自己逼入绝处义无反顾一次。
他以宿舍吵闹打扰做题为由从学校搬出,以此迈出他个人远行的第一步。
仗着他吃那口饭亦心存一丝愧念的父亲,自然对他百依百顺,加急加价为他寻觅到住处。
独行惯了,对于即将到来的前程未卜的旅途,他未曾设想过需要或拥有伴侣。
但那个晚上,来到这间屋子的第一夜,他转过身,看到门后的女生。
他的想法改变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觉得原也的这部分视角很适合衔接在上一章内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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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余华老师的话。
第42章第四十二个树洞
◎最后一个盛夏◎
原也的判断没有失误。春早的确是个神奇的药引。住来同个屋檐下后,在对她周边生态的观察和帮助里,他仿佛也被引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剧集。
体温,脉搏,血流,新的情绪,新的欲望,新的希望,全都从身体里复苏。
就像是在荒原,埋下了一粒会跳动的春种。
谷雨之后,宜中的外墙上攀满了水淋淋的蔷薇,高二年级寻了个晴好天气,举行远足活动。
上午七点半,各班师生就集中到操场整装待发。校领导与学生家长代表分别发表讲话后,各个班级便扛旗步出校园,蓝白色的队伍按支汇往大道,往宜浦大桥进发,最后再停在佑园内进行少量班集体团建活动,全程往返25公里,难怪会被往届的学长学姐称作“断腿之旅”。
尤其……还不允许戴遮阳产品。
领导明确表示:此举会阻碍宜中学子对外展示青春洋溢的面孔。
“我看起来像青春洋溢的样子吗?”回来的路上,童越已经瘫软成蹒跚老太,一步一挪,面如死灰:“难道不是快死了?”
春早被晒得不想回话。
本还随班跋涉的老师们精疲力竭,纷纷躲上队末的跟车歇脚。
管理人率先脱逃,队伍也逐渐没了形,稀稀落落,三五成群,从绵长的溪涧变成一丛丛大小不均的水洼。
走远路的关系,春早就没有带多少饮用水和垫饥食物,将随行杯底的水喝完,她把它收回背包侧袋。
与此同时,身畔再度响起童越手机导航清晰的提示音:“前方三岔路口右转,距离目的地宜城中学仅剩五点二公里。”
周围霎时哀鸿遍野。
打头阵的一班队伍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去时还嬉笑打闹的少年们,返程也都累到双目涣散。
原也走在队伍末端,不时回头看三班位置。
然而二班多是身量偏高的男生,中间这么一阻,视野严重受碍,连春早半片衣角都看不到。
“你脖子累不累啊?”涂文炜注意到他三步一回头的动作,无语至极:“我看你转头都看累了。”
原也沉默一秒,懒得理会,将手里空掉的纯净水顺手插进途经的垃圾箱。
倏而,他瞥见拐角处的小店,灵机一动,离队快跑过去。
两分钟后,原也从里面出来,手里多了一整袋饮用水。
分给附近几个相识的男生后,塑料袋里只剩三两瓶,大家都知趣地避开当中那支粉嫩包装的蜜桃乌龙饮,深谙这瓶不一样的专属于谁。
涂文炜就喜欢搞心态,手直勾勾探向那瓶外观独一的饮料,细声细气:“亲爱的,这是给我的吗?”
原也面色复杂地皱皱眉,打开他胳膊。
“你一口都别喝了。”他抽出那瓶,把袋子转交给前面的同学:“你们分。”
那男生欣然接手。
“我错了我错了——”涂文炜停止犯贱,凑上前去央求:“留一瓶给我,我快渴死了。”
拿到自己沾光得来的绿色小怡宝,涂文炜回头,刚要再抨击原也两句有异性没人性,身边哪还见得到这个“妻奴”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