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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情怨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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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松开。

    人忽然扑向情郎怀里,柔柔贴在他躯体上,一刻都不愿离开。

    小蝶冷冷瞧着,冷冷的说着,“你不是人,你是恶魔。”

    “是的,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他笑着,笑的仿佛是疯狗在得意嗷叫。

    他轻抚着卢沉红的躯体,仿佛是主人抚摸着忠犬的背脊,顺从的扭动着,嘴里竟发出了丝丝舒服、痛快的那种声音。

    她的眼眸里竟流露出欢快、刺激,躯体竟不由神秘而奇异的轻颤着。

    她竟已兴奋!

    “你是妖魔?”小蝶呼吸竟已急促,“你是野鬼,你绝不是人。”

    软剑将银白衣衫拉开一点,冷风飘动更急。

    他并没有感觉一丝冷意,卢沉红已喘息,贴在他躯体摸索着什么,他脸颊上已现出自信、骄傲之色。

    “我什么都是,就不是人。”

    软剑盯着小蝶的躯体,一寸一寸的盯着,盯得很不正经,也很要命。

    小蝶呼吸不由加重,她忽然扑向无生怀里。

    石像般躯体坚硬、冷静而温暖,她的脸颊却已潮湿、轻颤而滚烫。

    她看了看无生。

    无生没有一丝表情,空空洞洞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也懒得有表情。

    “你是不是不能动了?”

    无生不语。

    “你可以说点话吗?”

    无生不语。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无生点头。

    小蝶笑了,这令她想起了拉勾勾。

    这石像居然用拇指去拉勾勾,这实在笑死人了。

    “我们就这样被他们送到万花楼?”

    无生不语。

    “那可是你的对头,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无生不语。

    小蝶紧紧将脸颊贴在无生躯体上,冷风也吹不冷她脸颊上的柔意。

    “你是不是很怕?”

    小蝶忽然抬起头,凝视着无生,眨了眨眼,忽又点头。

    “不要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这还不叫有事?”

    无生不语。

    空空洞洞的眸子已盯着、戳着软剑,仿佛要将软剑活活戳死在大地上。

    小蝶长长叹息,“你若是能动就好了。”

    无生不语。

    “他若是能动,我就倒霉了。”

    软剑说的是实话,无生若是能动,一枪就可以将他杀死。

    枪没有动,那只手也没有动。

    不动却足以令人生畏、胆怯。

    “你很怕无生?”

    软剑点头。

    “我若是将他十几处大穴解开。”

    “那你立刻看不到我了。”

    小蝶苦笑,这人虽是疯狗、禽兽,却有一点好处,他很实在。

    “你立刻就溜走?”

    “当然,像我这样的人,一万个也不够他杀的。”

    小蝶竟不由的笑出声音。

    “那你不担心我解开大穴?”

    “我不用担心,因为你根本就解不开。”

    小蝶看了看无生。

    无生不语。

    苍穹森森,漆黑而冷漠不已。

    瓦房里的炉火犹在燃烧,很强烈,小蝶已感觉到丝丝暖意。

    小蝶忽然盯着软剑,“你在等人?”

    软剑点头。

    这人的笑意已消失,脸颊上满是疲倦、无力之色。

    卢沉红依然索取着,仿佛并没有得到满足,她的躯体已变得急躁而凶猛。

    “你在等马车?还是等轿子?”

    软剑摇摇头。

    “都不是?”

    软剑点点头。

    他竟已闭上眼,竟已无力睁开。

    “那你等什么?”

    软剑不语。

    脸上疲倦之色更浓,双手软软垂下,似已没有一丝力道。

    小蝶实在不愿看卢沉红一眼,因为她实在很可怜,很悲怨。

    小蝶也不语。

    夜色仿佛只能听到卢沉红剧烈喘息声,老板躯体在冰冷、僵硬的墙上摩擦声,连猪圈打呼噜的声音也已消失。

    小蝶不知道他等的是什么,瞪着夜色里,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夜色已更深,老板手里灯笼已熄灭。

    他并没有离去,他本该去休息的。

    小蝶盯着这个人,这人仿佛也很奇怪,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卢沉红的喘息渐渐已娇弱而无力,每一口呼吸仿佛都很努力。

    “你是不是已够了?”

    软剑点头。

    “你是不是已很累了?”

    软剑点头。

    卢沉红不再说话,柔柔的又贴在他躯体上,柔柔的亲吻着。

    她的动作缓慢而轻柔,并没有停下,仿佛已不能停下,她活着就是为了这种事而生,也许也会为了这种事而死。

    小蝶轻轻咬唇。

    这种女人活着,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得到的实在太少太少。

    软剑整个人仿佛软得已不行,软的已没有一丝力道。

    小蝶忽然有种冲动,好想过去将卢沉红拉回来,让那条疯狗、禽兽独自孤独的在夜色里等待。

    卢沉红喘息渐渐已没有一丝力道。

    虚脱将至未至,喘息似有似无。

    就在这时,软剑骤然杀猪般鬼叫着一跃冲天,重重落了下来。

    嘴里狂喷鲜血,死死瞪着卢沉红,冷冷说着,“你你你居然。”

    话未出,人倒下。

    他倒下就没有站起,躯体上每一个角落剧烈收缩、扭动了几下,就忽然归于死静。

    他的手已触及腰畔,那口软剑竟已死在腰带里。

    鲜血飞泉般飞溅着,在夜色里显得极为昏暗而神秘。

    血是从咽喉处飞出的。

    一双眼珠子直愣愣瞪着卢沉红,仿佛要将这女人活活瞪死,瞪死一万次。

    伤口赫然是咽喉。

    卢沉红疯笑、疯叫着,“你居然也有今天,这就是报应,天大的报应。”

    她的声音极为恶毒、凶残,却偏偏也极为疲倦、无力。

    她忽然倒下,在冰冷、坚硬而无情的大地上抽动、呕吐着。

    小蝶忽然扑过去,将她扶起。

    这动作实在太突然,也太快了,小蝶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飞泉渐渐已无力,冷风依然很冷,又冷又冰又无情。

    人也许更无情。

    小蝶将卢沉红嘴角鲜血擦净,她去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在抖动着。

    嘴里的鲜血擦净,口水却流了出来。

    她这是惧怕?还是痛苦?还是哀伤?她的神情沉闷而复杂不已。

    尸骨即将冷透,未透。

    她的眸子依然瞧着,那里面的情感也许已无法用言语去表达了。

    她对他那种奇特的情感,世上本就不常有。

    小蝶忽然明白了一切。

    卢沉红为什么要不停亲吻、享受着他的躯体?就算自己实在很无力,实在很疲倦,都不肯停下。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

    小蝶已深深看出卢沉红对软剑的情与恨。

    她对软剑的情爱,实在太深太深,对他的恨意也同样太深太深。

    这种情感很难发生在一个人躯体上,可是却偏偏在一起,这是老天的戏弄?还是命运的安排?

    无论是安排,或者是戏弄,都是一件不幸的事。

    小蝶不忍再看一眼卢沉红的脸颊,这实在令人心酸、心痛。

    她的眼睛不停飘零泪水,她对他的情爱不但极为真誓,也极为诚恳。

    可是她嘴角却已因过度用力而沁出鲜血。

    这岂非是怨恨?

    她岂非也同样极为怨恨?极为哀怨?

    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实在令人无法面对,更无法忍受。

    这岂非是一种折磨?

    小蝶紧紧抱住她,“一切都已过去了?”

    卢沉红点点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卢沉红点点头。

    “一切都是梦,现在梦已醒了,就该忘记梦里的一切。”

    卢沉红不语。

    她做不到,因为她对软剑的情爱实在太深太深,对他的怨恨也太深太深。

    这种事本就不是人所能忘却。

    小蝶柔声着,“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

    卢沉红不语。

    嘴角的鲜血更多,泪水飘零的也更多。

    “你可以说说话,只要说说话,你就会舒服点。”

    卢沉红点点头。

    “你在塞外是不是很喜欢喝酒?”

    “是的,我特别喜欢烧刀子。”

    “你也喜欢去放羊?”

    “我放的是马。”

    小蝶笑了,她已发现卢沉红躯体渐渐已没有了抖动。

    所以她的话并没有停下,“你放马是不是也养几只鹰?”

    卢沉红嘴角已有了笑意,她点点头。

    “我喜欢躺在马背上,欣赏着雄鹰展翅高飞。”她的眼眸渐渐已发出了光,她仿佛已从夜色里找到了那只鹰。

    小蝶眨了眨眼,盯着夜色。

    漆黑的夜色,冰冷而寂寞,没有一丝活力。

    冷风忽然将瓦片上那截残枝吹了下来,恰巧落到卢沉红手里。

    卢沉红静静的欣赏着那截枯枝,欣赏得很无力而呆滞。

    她看到了什么?这截枯枝已没有一丝活力,已被枯树遗弃,已孤独的在夜色里奔走。

    小蝶的心已沉了下去。

    她已感觉有点不安,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不远处老板犹在抖动,冰冷的冷风犹在呼啸。

    小蝶到处找着,却找不到。

    就在这时,夜色里现出刀光。

    刀光一闪,没入躯体。

    小蝶忽然将嘴捂住,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但泪水却忽然飘了出来。

    卢沉红忽然软软倒下,胸口赫然插着把刀。

    她努力挣扎着,努力爬向软剑,努力靠在边上,将软剑的手柔柔贴在脸颊上。

    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极为欢快而刺激。

    就在她的笑意最剧烈、最享受的时候,忽然不动了。

    她的生命已消失,脸颊上依稀残留着那抹甜美、舒畅的笑意。

    小蝶走过去将他的眼眸合上,忽然扑向无生,不停哭泣着。

    无生深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