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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随知道罗晶晶是好意,不过她还是当机立断把通话切换成了免提,上微博查看情况。
罗晶晶听到一阵指尖戳在屏幕上的声音,听轻重和速度,还算冷静。
没过一会。
“我靠。”宴随有气无力地骂道。
罗晶晶无奈:“都叫你别看了。”
接下来,宴随点击屏幕的声音和速度随着怒气值增高也水涨船高,越来越响,越来越快,“哆哆哆”戳得罗晶晶的耳膜一阵阵发痒。
前一晚,当纪晓初的口罩被扯落便立即被认出,周遭在极短的时间内乱成一团,围观群众纷纷举起手机打开摄像或拍照模式,记录女明星的爱恨情仇。
酒吧的安保和傅行此的狐朋狗友团一拥而上,将两位当事人隔离并带走,然事情还是一传十十传百地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倒是罪魁祸首傅行此,因为走得早幸免于难,一张照片都没被曝光。
网络上的说辞和版本脑洞大开各凭本事,不过主题统一,大家一致认为纪晓初被三了。
纪晓初的角色讨喜,观众缘很是不错,宴随又是打扮成妖艳贱货去的酒吧,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网友们站在哪边可想而知。
纪晓初的微博紧急发微博辟谣否认此事,当然用的是委婉的方式,她在事发两小时后发了一张她和两对情侣一起聚餐吃宵夜的照片:朋友小聚,结果……吃狗粮都吃饱了【笑哭】
公关痕迹明显,尚未站稳脚跟且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女明星,维持单身人设是基本操作。
不过在网友看来,这是强颜欢笑掩饰悲伤的表现。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热心网友除了帮纪晓初把渣男小三全方位无死角问候了一遍,还上了现代十大酷刑之一的人肉搜索。
人多力量大,当一件事情由一个集体去完成,总会容易许多。
集体,一股神通广大的神秘力量。
最开始,宴随在纪晓初那条微博下的评论区逛了一圈,前排热门评论清一色的不是安慰纪晓初就是问候渣男和小三,再不然就是两者兼而有之,看到这些,她内心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澜。虽然祝凯旋说傅行此分手了,不过这货想撮合他俩的心思太明显,所以宴随对他的话持非常怀疑的态度——祝凯旋极有可能是在谎报军情。根据她片面的接触,不难判断傅行此和纪晓初至少还不到桥归桥路归路的地步,所以纪晓初的那些愤怒,她还算能理解。
最近遇上的糟心事够多了,对这个操蛋世界的容忍能力突飞猛进,这种级别的破事还排不上号子,她实在懒得费什么心力去生气。
后来她退出纪晓初的微博,又随手去关键字下看了看热门微博,看到有人拿着别人的照片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那个破坏纪晓初恋情的小三时,她还觉得挺好笑的,那照片上的人明明和她长得一点也不像。
再往下翻几条,又有另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被指认是她。
还好,酒吧光线迷离昏暗,人员也比较混乱,被拍摄下来的照片和视频都不算清晰,并不是个利于认人的场合。
但是再往下,宴随真的看到了她自己的照片。
所以她骂了那声“靠”。
这照片来自于她的ins。
宴随所有对外公开的社交平台中,朋友圈、微博和ins用得最频繁些,朋友圈仅好友可见,微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倒是因为前几年都身在国外,ins上有不少照片。
ins上关注她的人不少,但她没什么社交网瘾,从前放假了回国,登不上去也就登不上去,懒得想方设法翻墙,此时此刻对着无法连接的app傻了眼,一边在app store搜vpn软件一边问罗晶晶:“什么vpn好用?”
“不用忙活了,已经给你设置成私密账号了。”罗晶晶声音弱弱地,解释自己是如何在没有账密的情况下办到此事,“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实在没办法了,就……找了杜承。”
宴随搜索的手一顿。
是了,她各种账号,杜承几乎都有密码。
下一刻,她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指尖点下几个vpn软件的下载。
她还是得上去一趟,改密码。
不止是ins,其它有旁人可以登录的软件,都需要一一修改密码。
罗晶晶在电话那头陷入巨大的纠结之中,她想帮杜承说点好话。
这几年来,杜承对宴随的好,大家有目共睹,那叫一个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罗晶晶实在没搞明白宴随为何要这么对他。她去找杜承帮忙的时候原以为会被一口拒绝,毕竟酒吧那会宴随做得实在过分,没想到被打断睡眠的杜承毫无怨言,只在数秒的沉默后淡淡地说“我不确定她有没有改密码”。
罗晶晶还在组织语言,宴随已经点破:“金萝卜,你是不是在腹诽骂我渣。”
“没有。”罗晶晶立刻否定,言之凿凿,“不管怎样,你开心就好了。要是真的不喜欢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能勉强。”
多么不讲道理的维护啊。
宴随笑起来,虽然她的情感世界正经历一遍浩劫,满目疮痍,但至少她还有个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好朋友,只是头上这顶绿的发光的帽子,她实在放不下尊严同别人提起。
罗晶晶还有别的事要说,正好可以扯开话题:“阿随,你看到那些说是你但其实不是你的照片没有?”
“嗯。”宴随正在研究vpn,回得漫不经心。
“那是混淆试听。”罗晶晶说,“最开始爆出的都是你的照片,杜承关掉ins也来不及了,吓死我了,是祝凯旋他们想的法子。”
“们?”宴随抓住关键字眼,“还有谁,傅行此?”
罗晶晶:“肯定啊,不然呢。”
呵。宴随扯扯嘴角。
罗晶晶是宴随大学时代合租的室友,两人一见如故,加上都是锦城人,生活习性相近,共同话题颇多,迅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后来毕业后宴随读研,罗晶晶没再继续深造,先一步回了国。
现在宴随也回国来,自是要把感情进一步发扬光大,两人天南地北地扯了好大一通,一直到家里佣人敲门来催宴随吃晚饭,她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宴随没换衣服,穿着浴袍,毛巾包着头发就下了楼,一路上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的通话内容,罗晶晶这家伙,提祝凯旋的频率似乎有点高了。
拐过楼梯的转弯,偌大的客厅便展现在眼前。
宴其盛和宴连都回来了,加上罗子琴,三人皆已经落座餐桌旁,就等她了。
宴随记得原本家里餐桌的位置是父亲和母亲在长桌的一边,她和宴连在另一边,但现在,位置变成了父亲和宴连在同一边,两人在餐桌上还不消停讨论公事,远远地,有“开发”“供应商”等字眼传入她的耳朵。
看到她下来,父女俩热火朝天的讨论勉为其难暂停一下,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宴随脚步不停,再走近些,淡淡问候三位:“爸爸,妈妈,姐姐。”
“回来了。”好几个月不见了,看到小女儿,宴其盛脸上并不像往日一般展露久别重逢的慈爱微笑,稍显冷淡,下颌角崩得有些紧,像在忍耐些什么,“吃饭吧。”
宴连则扯开一个客套的微笑,点头示意。
宴随垂眸,在罗子琴身旁入座。
宴连还要继续和宴其盛说工作上的事情,让罗子琴给拦了:“连连,先吃饭吧,你爸爸忙了一天,让他休息一会。”
“嗯。”宴连不露声色地应了一声,没再继续。
宴随对这一波暗流汹涌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端了瓷碗,去舀面前隔了两道菜之外的鲜蔬汤。
随着伸手,两截洁白的皓腕从宽大的浴袍袖子里露出来,被灯光照得几乎要反光。
“阿随,妈妈送你的镯子你怎么没有戴?”罗子琴突然问。
宴其盛和宴连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宴随手臂上。
宴随默不作声地舀了大半碗汤才把手臂收回来,眼睛没看任何人,平静地进行配合:“洗澡摘下忘记戴了。”
哪来的什么手镯呢?不过是罗女士引出生日话题的幌子罢了。
罗子琴很满意宴随的配合,装作不经意地和宴其盛解释:“咱们结婚的时候你妈给我的镯子我给阿随了,本命年生日本来应该好好过一下的,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吗,也没顾得上操心太多。”
宴其盛意外,这才记起自己竟疏忽了小女儿的生日,眼底不由得闪过些许歉疚,看宴连头也不抬地低头抿汤,他清了清嗓子:“阿随,爸爸这几天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你看你喜欢什么,爸爸给你补上。前段时间姐姐过生日我给她买了辆车,要不爸爸也给你……”
“我不要车。”宴随拿餐巾印了下嘴角,直起头来,看着宴其盛,“我要滨城的度假酒店。”
不到18周岁,宴随就拥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车,尽管前几年她常年不在国内,但目前为止她名下也已经有三辆车,车这种东西,对她而言不是什么稀罕物。
宴其盛要是想拿区区一辆车来打发她,未免太小瞧她。
宴其盛一开始是做工程起家,生意不温不火,小老百姓里头混个有头有脸,但上不了大的台面,后来娶了罗子琴,罗子琴带来一笔丰厚的嫁妆,这笔钱加上罗家的人脉关系,助宴其盛牢牢抓住了机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后续,宴家的产业发展到各行各业,大到房地产珠宝酒店,小到超室干洗店,遍布锦城。
短短二十多年,“宴森”二字,锦城人人皆知。
对于如今的宴家来说,罗子琴那笔嫁妆也就买得起一只车轱辘,带来的人脉关系更是不值一提,但是没有那个开头,宴家有没有今天还真说不好。时运,宴其盛与生俱来的商业头脑,还有罗子琴孤注一掷不顾父母劝阻的投入,缺一不可。
最近,隔壁滨城一块有温泉资源的地皮竞标,前景可期,数家企业都参与了投标,最终由宴森拿下,打算建造一座度假酒店。
这块地皮占地面积巨大,需要投入的资金自然也是天价,对宴森来说,虽是机遇,可也是不小的挑战。
这是公司近年来首屈一指的重点项目,宴随张口就要,宴其盛立刻皱起了眉头,轻斥道:“胡闹。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宴随微笑,又低头喝汤:“那就算了。”
气氛微僵,宴其盛沉默片刻,说:“这两天你去张叔叔那边报道。”
张耀光,宴森房地产业的一把手。房地产是宴森名下的中流砥柱,宴其盛把宴随安排过去,以示对女儿的重视。
“什么职务?”宴随问。
宴其盛皱起眉头,并不正面回答:“你姐姐也是从基层做起的。”
“宴连从基层做起,就代表我也要从基层做起吗?”
不管私下关系如何,宴随鲜少对宴连直呼其名,从宴随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宴连抬头看了她一眼。
“阿随。”一来一回几个抬杠,本就被各项繁琐事务搅了一天的宴其盛再也无法容忍女儿的找茬,怒从心起,“你怎么回事,存心跟我在这找不痛快呢?”
气氛降至冰点,战火一触即发。
向来上赶着催宴随去争去抢的罗子琴却破天荒没了功利心,轻声细语地横在了剑拔弩张的父女两中间:“阿随,工作不急于一时,读了二十多年的书好不容易毕业,不如先好好去放松下心情,跟朋友出去玩上几天。”
宴其盛却被戳到了燃点:“还让她玩?她还不够会玩吗?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干了什么,跟女明星抢男人都抢到微博热搜上去了!”
怪不得呢。宴随这下终于明白为何宴其盛见到她不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亲热,反而像在隐忍着什么。
纪晓初那点事情闹得并不大,涉事人员也很模糊,没有绝对的指向性,更何况宴其盛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去关心娱乐圈那点争风吃醋的破事。
他知道热搜的事,宴随很是意外。熟悉的人如果看到照片,确实能认出是她。
罗子琴毫不知情,一开始深感诧异,后来回想到早上看到的女儿的眼泪,心道这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吃饱了。”宴随甩下筷子,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身后,宴其盛勃然大怒,连带着默不作声的宴连也躺了枪:“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有你们这么两个女儿,一个老大不小了怎么都不肯谈恋爱,一个从高中开始就不闲着,现在还升级到去抢别人的!”
宴随回到房间开始换衣服,也许是在外面自由太久了,也可能是杜承出轨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太大了以至她尤为敏感易怒,总之这个家里的空气让她感到窒息,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前一天回国带回来的行李还没整理过,这时倒也方便,都不用重新收拾,拉开拉杆就能走。
下了二楼,刚好碰到吃完饭上楼回房间来的宴连。
宴随没有心情表演姐妹和睦的戏码,目不斜视地从宴连身边走过。
“你和傅行此,还在联系呢?”
宴随停下脚步。昨晚因为傅行此走得早,纪晓初掉码的时候他不在,所以他的照片没有在网络上爆出来,宴连能从纪晓初推算到傅行此,说明她对他的生活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那你呢?”宴随回过头去,逆着光,目光沉沉地看着宴连,“你不肯找男朋友,是因为傅行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