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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琼丹来到徐家大门口后,铺子里的伙计小钟快步走了过来,焦急地对她说道:“东家,不好了!阿明要被人带走了!”
“我不是付了钱,让几个药僮在阿明的病房前守着了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是阿明的家人要带走他吗?”叶琼丹连忙问道。
“不是,”小钟摇了摇头,“邱大夫听闻此事之后,说东家蓄意害人,要将阿明带回去医治,我们不肯交人,邱大夫进了马车一趟,将他耄耋之年的师父给请了下来,他师父可是退休的老御医啊。于是……于是我们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现在人被带走了吗?”
“还没有,”小钟着急地说道,“但我不知道他们还能顶多久。”
“阿明自己呢?”
“阿明也不知道该不该走啊。”小钟无奈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跟你们走一趟。”叶琼丹连忙说道。
徐明珠听闻此言,立刻让下人把马牵了过来。
小钟不会骑马,只能坐着来时的马车返回了。
叶琼丹和徐明珠骑着马先返回了清河县,来到了那家医馆的门外。
此时门外已是人山人海了,人人都在议论着。
“看到没有?那就是邱大夫,瓜州第一名医邱大夫呢。”
“什么名医?在治疗瘟疫这上面还不是比不上叶琼丹?”
“邱大夫是比不上叶琼丹,但他的师父可就不一定了,他的师父可是退休的御医呀。连他师父都说,缝合胳膊是会死人的,这就说明叶琼丹真的是太胡来了!虽然说医术的进步都是建立在人命上的,可叶琼丹若是栽在这里,那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我也信老御医的话,叶琼丹毕竟太年轻了。”
……
看热闹的人能见到叶琼丹和徐明珠下了马,立刻让出了一条道,让他们走到了医馆里。
医馆老板一看到叶琼丹,就无奈的走了上来,朝她摊了摊手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啊,叶小姐,我实在是没有拦住,我真是白收了你的银子了。”
“没关系,他们有备而来,你没拦住也是正常的,”叶琼丹倒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对了,阿明还在医馆内吗?”
“还在呢,阿明一直在房间内不肯出来,他还有些犹豫,说一切等见了叶小姐再说。”
叶琼丹欣慰的点了点头,阿明没走就好。
阿明若是走了,手臂上的伤势一旦恶化,他们就会把这一切算在她的头上,到那时候她就百口莫辩了。
叶琼丹走到阿明的病房前,敲了敲病房的门。
阿明在屋内有些暴躁的说道:“都说了我不出去,我要等小东家来了再说。”
叶琼丹在门外温声说道:“阿明,我来了。”
说罢,她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阿明连忙坐了起来,看向叶琼丹说道:“小东家,你可算是来了。”
“这几天胳膊恢复的还好吗?”叶琼丹问道。
“还好,”阿明点了点头:“其实,我相信东家。”
“相信就好。”叶琼丹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邱大夫的喊声:“叶姑娘,都说医者仁心,你还有没有一点作为大夫的怜悯之心了?你竟然拿病人的胳膊这么不当回事?是不是你的胳膊就是胳膊,别人的胳膊就不是胳膊了?如果你真的是为了病人好,现在就应该让病人出来。即便我不能保下病人的性命,我师父也能保下病人的性命。”
“是啊!”
医馆门外看热闹的人听闻此言,纷纷跟着附和道。
“叶小姐,你就让病人出来吧。”
“保不下胳膊不要紧,起码得保下性命呀。”
“要知道千百年来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缝合过的胳膊还能用的先例啊,这胳膊又不是衣服,哪能说缝就缝呢?病人现在没有发高热,已经算是他祖上烧了高香,积了大德了。”
徐明珠也紧张了起来,看向屋内的叶琼丹:“琼丹,这可怎么办呀?总是让病人天天在医馆内受打扰,于他的恢复也不利。不如这样,将他送到徐府修养吧。”
“不行,他只能留在这里养伤。”叶琼丹果断的否决了。
病人的伤口缝合才没几天,此时不宜移动。
若是移动了,伤势说不定会恶化。
叶琼丹看向床上的阿明叮嘱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
叶琼丹走到医馆的大门口,一脸平静地看向质疑他的人山人海,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邱大夫身上。
邱大夫自从在瘟疫的事情上技不如人之后,便在自己的府上躲了好一段时间,而在自己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里,前来寻医问药的病人也少了。
甚至有不少人说邱大夫是沽名钓誉之辈,就是因为医术浅薄,所以才鲜少接诊。
这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气的邱大夫好几晚都没有睡着,气色差了不少。
对于让他名声一落千丈的叶琼丹,他真是恨之入骨了。
这几日听闻她帮一个病人缝合了胳膊,他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连老天爷都要站在他这边,要让叶琼丹声名扫地啊。
既然老天爷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他怎么能不抓住呢?
恰逢他师父也离了宫,来到了瓜州,于是,他就将自己的师父也请了过来。
他的师父可是宫廷御医,师父的话比他的话更有说服力。
叶琼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而已,难道他的医术还能比得过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御医吗?那就不是骇人听闻了吗?
即便是天才,也是需要时间来培养的,在这个时代想要学中医没有几十年出不了师,若是十几岁就能成为名满天下的国手,那这不是匪夷所思吗?
叶琼丹害他失去了一切,今日他也一定要让叶琼丹一落千丈。
她站得越高,她便会摔得越狠。
“叶姑娘,请理智行事吧,现在,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可不要执迷不悟啊!”邱大夫端着架子,傲慢地说道。
“阿明不愿意跟你们走,他很信任我,你们应当尊重阿明自己的意见。”叶琼丹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你分明没有那份大本事,你就不该害了他。他的信任,不是你拿来心安理得地害他的借口!”邱大夫板着一张脸说道。
“你没见过的事情,怎么就知道不会实现呢?”
“可也不能太匪夷所思了吧?”邱大夫看向不远处的马车,恭恭敬敬地说道,“您说是不是?师父?”
“没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小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一件好事,但是在学医不精的时候,就贸然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就不是一个医者该做的事情了。”
叶琼丹朝着马车的方向行了一个礼,谦卑地说道:“晚辈叶琼丹,见过前辈。”
“你既是在我面前自称晚辈,那你就该听我一句。”老御医沉声说道。
“前辈,对于此事,晚辈有足够的信心。”叶琼丹掷地有声地说道。
“唉,我下来和他谈谈吧。”老御医叹了口气,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邱大夫连忙上前搀住了老御医,搀着他走进了医馆里。
看到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等着老御医的劝说结果。
老御医走进旅馆之后,来到了阿明的病房前,语重心长的对阿明说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是个年轻人,你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可你不该病急乱投医,拿针线缝胳膊这种事情实乃闻所未闻,弄不好你会丢了性命的。”
阿明沉默了片刻之后,对老御医说道:“老大夫,我还是愿意相信小东家一回,小东家做事十分稳重,我相信她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绝对不会缝合我的胳膊。我知道老大夫您是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跟您走的。”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会有可能丢掉性命的。”
“老大夫,这几天我的伤势一直恢复得很好,小东家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望我,我相信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我的命可以保住,我的胳膊也可以保住。”
“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此言一出,医馆外更是一片唏嘘声。
人人都在说阿明傻,也有人感慨说,那是因为阿明家境贫寒。
若是出生于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哪会这么在乎一条胳膊?还是保住性命最重要。
老御医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叶琼丹,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医学天才,还想好好栽培你呢,哪怕你和我徒弟之间有些恩怨,我也不愿意过多的去计较。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要是这个病人死了,你又当如何?”
“他绝对不会死。”叶成丹镇定自若的说道。
“好,就算你医术尚可,能够保住他这条性命,那么他的胳膊呢?”
“若是他的胳膊保不住,我便砍下我的这条胳膊,”说着,叶琼丹看向医馆外的围观群众大声说道,“你们大家都听到我今日的话了吧?若是他的胳膊保不住,我就会砍下我的这条胳膊赔给他。今日在场众人,皆是证人。你们可有异议?”
围观群众们摇了摇头,随即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你说叶琼丹犯得着吗?双方各退一步不是更好吗?”
“就是呀,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若是因为这事儿不是毁约,就是砍了胳膊,以后还能找到好人家嫁了吗?”
“毕竟是年轻气盛啊。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顺心?我看她这次就是之前顺过头了,以至于现在有些飘飘然了。”
“说的没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