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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琼丹在解决了酒楼令人望而却步的事情之后,在楼外贴了一张招聘启事。
关注这间酒楼的人不少,没多久,这件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清河县。
清河县的那些卖冰的大商贾根本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们相互之间通过气,发现他们当中没有人和叶琼丹有冰块上的业务往来,便认定了她这回是要栽跟头了。
要是她的冰价比其他商户高,那么,她的冰块卖不出去。
要是她和冰价和其他商户差不多,那么,她也打开不了多少市场,顶多是和大家一起分分糕点罢了。
要是她的冰价比其他商户低……这可能吗?
所以,随她折腾去吧!不必在意!
而那些想要寻事情做的小伙子,则犯起了嘀咕,也不知这家冰楼最后会不会因为经营不善而关门,他们应该选择这里做长工吗?
叶琼丹也不急,她在七里镇的九味饭铺里又招了两个伙计,将原来的两个伙计也调到了清河县的冰楼来,给他们升了职,让他们负责起了冰楼的普通招聘。
至于那些来应聘掌柜和账房的人,叶琼丹需要亲自过目。
之后,她就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到了垄断整个夷陵郡的野蕨菜和猪下水的事情当中去了。
这件大事倒是好办,只是比较繁琐,需要铺较多的人下去,毕竟,野蕨菜和猪下水在寻常百姓的眼中,那都是要丢掉和不想吃的东西。
雪丫头向叶琼丹推荐了陈叔的侄儿小陈和宝儿他娘,小陈是个知根知底的人,从当初喊他跟踪刘秀生到清河县的事情中,也看得出他为人非常机灵。
小陈经常在镇上做短工,倒是认识不少人,他向叶琼丹推荐了一些靠谱的小伙子,倒是让叶琼丹省了不少心力。
至于宝儿她娘,叶琼丹倒是不甚了解。
宝儿是刘秀生的儿子,这孩子机灵可爱、冰雪聪明、胆子也大,当初正是他提议让她娘当个掮客,每天从刘家村收好野蕨菜,然后打包送到上河村来的。
雪丫头说宝儿娘是个很坚韧、很踏实、也很细心的女人,并且多年的艰苦生活,和现在要独自抚养儿子的处境,也让她不像别的女人一样,不肯出去“抛头露面”。
宝儿娘以前在螺山镇推着板车卖豆腐,倒是认识不少人,她介绍了螺山镇下面的不少村里的一些靠谱的小伙子给雪丫头,再加上叶琼丹从周围几个村和七里镇里雇的一些人,足够他们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把整个夷陵郡的市场谈下来了。
戌时,上河村。
月亮东升,云雾沉沉。
整个村落笼罩在一片微光之中,袅袅的炊烟随风飘荡,笼罩在一层层归鸟身上,蝉鸣声终于渐渐歇下了。
雪丫头蹙着眉头,只觉得这一天累得腿肚子都在抽搐,却也感到异常充实,她觉得生命的价值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被她找到了。
夜风轻拂,她轻轻地闭着眼睛,倒退着走了几步,呼出一口气,然后又睁开眼睛,认真地问道:“阿丹姐,这几天怎么有时候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啊?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叶琼丹摇了摇头,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在想清寒大哥吗?他可是个大男人,能遇到什么事情啊?”她转过身来,挽着她的胳膊安慰道,“你要对他多一点信心,你没大难不死之前,青羽哥又因为不良于行躺在床上,你们三房还不是靠他一个人在撑着,他那时候也做得很好,不是吗?”
“我知道,”叶琼丹随手摘了一根狗尾巴草,轻轻地叹了口气,别扭地说道,“我没有担心他,我很相信大哥!”
嘴上说着多不担心,其实,心里就有多担心。
“真的吗?”雪丫头不信。
“当然是真的。”叶琼丹坚持地说道。
“那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吗?”雪丫头将脑袋凑到她面前。
“我……”叶琼丹深深地吸了口气,却在对上她目光的那一瞬间,错开了她的视线,别过头说道,“别闹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他?我又怎么会担心他?”
“那你这几天干嘛闷闷不乐?为何会独自一人叹息呢?为何有时会视线放空呢?为何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停顿下来呢?”雪丫头追问道。
“我那是在规划未来的人生!”叶琼丹大声说道。
下一刻,她看到了站在了不远处的叶清寒。
路边深深的茅草掩盖了路,一片片芦花像是大雪一样,在晚风中纷纷扬扬,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天空中的星辰还有些暗淡,而叶琼丹眼中的光芒却被瞬间点亮了。
她松开了雪丫头的胳膊,开心地朝他跑了过去,让一层层芦花,像是被铁锤击打在了红炭上一样,猛地扬起了一片白色的灰烬,袅袅娜娜地飘落下来。
身后,雪丫头微微一笑,还说不紧张他呢!
若是不紧张他,这会儿怎么会那么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他们之间不是亲兄妹,这感情倒胜过亲兄妹了!
有多少亲哥哥对自己的妹妹不仅不疼爱,还想着早早地把亲妹妹嫁了或者卖了,好给自己弄些钱过来娶媳妇?
叶琼丹跑到叶清寒面前,直到站定了,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了。
她慌忙别开了目光,与他一同朝回家的路上走去,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嗯,大哥,天色已晚,你吃了吗?”
“还没有,在等你。”叶清寒也感觉自己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一颗漂泊的心安定了下来,像是饱受颠簸的小船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仿佛只要看到她,这喧嚣的红尘,瞬间就能宁静下来。
“那你这次出远门,给我带了礼物吗?”她又问道。
“带了。”叶清寒将一个小叶紫檀木盒子递给了她,这里面装着的是寒山派掌门的令牌。
庄清平认他为主之后,自然将代表掌门的令牌,交到了他的手中。
而他要将这枚令牌交给叶琼丹,这是他从现在这个一无所有的处境开始,得到了第一件重要的东西,他要将它交给她,让她做它的主人。
以后,他会将更多重要的东西交给她,直到让她拥有全世界。
叶琼丹打开盒子,拿出那枚赤金令牌翻看了一下,见令牌上雕琢着寒山与云雾,雕工不俗,便推测这东西应该十分珍贵,一时间,倒有些犹豫了起来。
“不喜欢吗?”叶清寒问道。
他面上没有异样的表情,心里却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有些紧张。
“很喜欢,”叶琼丹重重地点头,“不过,放我这儿,真的合适吗?”
“是送给你的。”叶清寒郑重地说道。
叶琼丹摩挲着令牌,微微垂着头,悄悄地绽放了一抹笑容,那笑容胜过天边晚霞、胜过雪白芦花、胜过清风明月……在他眼里,胜过一切。
千里之外,血月教。
高山之巅,屋殿如簇。
一轮圆月挂在悬边,紧紧地攀附着遒劲的枝桠。
悬崖边上,穿着血色斗篷的男人,凝望着天边的圆月,气场森冷。
“蕊姬,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男人阴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一样,令站在他身后的黑衣女子,战栗了起来,“看来是那些恃宠而骄的女人的下场,还不足以吓到你!”
血月教教主的大男子主义十分严重,从来都认为女人只要乖乖承宠就好,她们的人生必须只有他,其他的一切都该斩断。
若是还对生前事有牵挂,便是对教主大不敬,对血月教大不敬!
该惩其血祭!
不过,蕊姬到底是他的新宠,对于这样一个美人,他还是有些不舍的。
蕊姬在人心叵测的邪教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就将察言观色练就得炉火纯青了。
她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壮着胆子从身后抱住了他,柔若无骨的双手,在他的胸前轻轻地摩挲着,娇滴滴地说道:“教主,妾此次下山去寒山派,非为报那血海深仇,乃是想为教主办一件大事!”
蕊姬便是庄清平同父异母的妹妹,杀了庄家数十口人的凶手!
“哦?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个大事?”血月教教主冷哼了一声,愈发不悦了。
蕊姬贴近了他的耳朵,悄悄地说了几句。
“你说得可是真的?”血月教教主的脸色,冷沉了下来。
“妾所言句句属实。”眼见着血月教教主都被她忽悠了过去,蕊姬微微垂眸,盖住了眸中的得意之情。
她知道,她的话说到教主的心窝子里去了,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在这样的诱惑面前,他也会选择相信。
“若是被本教主知道,你在撒谎,那么,凌迟都是便宜你了!”血月教教主警告道。
“妾不敢撒谎。”蕊姬连忙说道。
凌迟?
凌迟又如何?
事成之后,整个寒山派会尸骨无存,而那时她早已逃之夭夭。
只要换上一张人皮面具,人海茫茫,血月教便是发出遍布大龙朝的通缉令,又能奈她何?
庄清平,她要杀!
寒山派,她要灭!
至于寒山派的新主人,竟然敢让人打伤了她,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们都给我等着吧!
死亡马上就要降临了!
她编的谎对于血月教教主而言是莫大的诱惑,对于整个江湖而言也是莫大的诱惑,这些人又怎么会放过他们呢?
次日下午。
已是申时二刻,太阳没有那么燥热了。
叶琼丹和二房媳妇陪着香丫头,走在了一条幽静的街道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