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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三人又当着县令夫人的面,商议了一些比赛上的细节,然后又将这些细节记录了下来,一式三份,由付管事、叶琼丹、苏老爷和县令夫人各摁了一个红手印。
离开了县衙之后,苏老爷低声问道:“叶姑娘,付管事提出要实名投票,我觉得有些不妙。”
“你是怕他买通了所有的受邀前来当裁判官的主厨是吧?”叶琼丹微微一笑。
“是有此顾虑。”苏老爷蹙了蹙眉。
“不是还有一半的纯路人吗?”叶琼丹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能保证路人都会投我们?”
“当然了,我对咱们酒楼的菜有绝对的信心,”叶琼丹的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更何况,我也相信县令夫人的决断。”
“可是……可是凡事总有意外啊……”苏老爷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放心,我还有个主意,保证让付管事败得彻彻底底!”叶琼丹凑过去,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妙,妙啊!”苏老爷听完之后,连连叹道。
“那么,就有劳苏老爷提前去安排了。”
“你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苏老爷笑着说道,“这次,全福楼要在清河县声名远扬了啊!”
叶琼丹会心一笑,一抬头,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叶清寒。
她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仰起头来看着他,小小地抱怨了一句:“怎么不找个茶楼避一避?这天气多热啊,瞧你出了多少汗。”
“无妨。”叶清寒淡淡地说道,他只想在她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苏老爷走过来说道:“叶姑娘、叶公子,我做东请你们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还有点儿事要办,就不叨扰苏老爷了。”叶琼丹微微一笑。
“要人帮忙吗?”苏老爷关切地问道。
“若是有人帮忙,那自然是好极了,”叶琼丹从善如流地说道,“我想砍几棵树,拖到木工店里,找人打些家具。”
“行,”苏老爷看向了身后的小厮,“你跑去找两个机灵点的小伙子,拿上斧头、拖了板车过来。”
“好嘞,老爷。”那小厮立刻就下去办了。
不一会儿,这个小厮就找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拖来了一架板车。
板车的前面套着一匹高头大马,其中一个小伙子会驾马车,正坐在前头。
于是,叶琼丹和叶清寒也坐上了板车,和苏老爷道别了。
清河县的县郊有一个乱葬岗,乱葬岗上十分荒凉,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病恹恹的树,树下野草丛生,几乎无从下脚,大风吹过,偶尔会显现出草丛里的一些人骨,看起来颇为凄凉。
板车途径乱葬岗的时候,驾车的小伙子不由得加快了行车的速度。
叶琼丹却喊道:“停!就在这里停下来!然后,去乱葬岗上砍几棵树。”
“这……这不好吧?小东家?”皮肤较黑的小伙子,蹙了蹙眉,不敢下车,“在乱葬岗上砍树,会不会惹上脏东西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有鬼怪作祟?”叶琼丹宽慰道,“再说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小东家,要砍树打家具,在村里的公山上砍树也行呐,干嘛非得来这乱葬岗啊?这多不吉利啊。”黑小伙还是有些害怕。
“你可是有一身阳刚之气的大男人,还怕这个?”叶琼丹抓起斧头掂了一下,“也罢,我自己去砍!”
说着,叶琼丹就跳下了马车,朝那乱葬岗上的一棵歪脖子树走去。
叶清寒也拎了一把斧头,跟随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砍向了那棵大树。
那棵大树在两人的合力之下,很快便倒了下来。
板车上坐着的两个小伙有些不好意思了,叶姑娘毕竟是酒楼的小东家,他们哪敢怠慢?
他们拿着板车上剩下的柴刀和绳子走了过来,用柴刀砍掉了一些树枝,只留下了这颗歪脖子树的主枝干,用绳子拖到了板车上,牢牢地绑了起来。
砍了几棵树后,叶琼丹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和叶清寒一起走下了山。
马车重新开始行驶后,那个皮肤较黑的小伙子好奇地问道:“小东家,你要砍这些树打什么家具啊?”
“做一张床!”叶琼丹说道,“不求多精美,结实就好。”
“做床?”两个小伙子对视一眼,微微变了脸色。
“砍自乱葬岗上的树木呢,叫做阴魂木,用这种木头打制的床,睡上去之后,将会夜夜做噩梦,以为家里闹鬼。”叶琼丹解释道。
“真、真的呀?”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吓唬你们的!”叶琼丹笑了一声,“我听一个高人说的,想试着做一张床,看看高人所言是否属实。”
“哎哟,小东家,你这胆子可真是比我们这些男人还大啊,难怪你能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我们到现在还是个小短工。”另一个小伙子惭愧地说道。
“人和人的际遇不同嘛,何必妄自菲薄?说不定有朝一日,你时来运转,成就远在我之上呢?”叶琼丹笑着宽慰道。
这张用阴魂木打造的床,是她送给叶奉先的大礼。
他不是想赖在新宅住吗?
她倒要看看,他能赖到几时!
到了七里镇后,叶琼丹让皮肤较黑的小伙子,将马车停在了一家木工店前。
两个小伙子解开了板车上的绳子,帮着将桌上的几根木头,抬进了木工店里。
叶琼丹从怀里拿出了二钱银子,一人给了一钱。
“哎哟,小东家,你可真是太客气了,这不过是一点分内之事。”黑皮肤的小伙子不敢收。
“收下吧,你们也累坏了。再说了,你们帮苏老爷做事那是分内之事,帮我做事那可真不算呢,”叶琼丹笑着说道,“银子也不多,你们拿去打些酒喝吧。”
“那就多谢小东家了。”二人齐声说道。
叶琼丹进了店里,跟店里的伙计谈了一会儿,让他们用这几根木头做一张床,三天后给他们送到上河村的叶家新宅去。
伙计听说这床只要结实,不需要雕花,想着也用不了多少工夫,便点头同意了。
叶琼丹交了定金,和叶清寒一起离开了。
回到上河村之后,两人刚下了驴车,远远地便听到了叶奉先的炫耀声。
“可不是嘛,我叶奉先马上就要变得有钱了!那丫头说了,一个月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伺候二老呢!你们呐,就是狗眼看人低,看到没有,我的三十年河东已经过去了,马上又是三十年河西了!”
“哟,那可真是恭喜你了。”王大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应该,应该啊,”叶奉先笑眯眯地说道,“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丫头就能想通了,她想通之后肯定会知道只有她大伯,才是能改变她命运的人,到那时候,她就一定会倾尽全力资助我去读书,以期我高中举人!”
“是吗?我瞅着可不像,丹丫头向来言出必行,她之前就说了,不想沾你们大房的光,还跟你们大房断绝了关系,以后又怎么还肯出钱资助你读书?再说了,她又不眼瞎,你这个资质能考得上举人吗?”安大娘冷笑了一声,“她资助你还不如资助她二哥!”
“他二哥算什么?只认得几个字的半文盲!我当年可是这十里八乡最年轻的秀才,我现在是不想好好考了,我要是想好好考,过个几年,我就能金榜题名,面见圣上了,”叶奉先厚着脸皮说道,“你们就等着瞧吧!这回那丫头肯定是要向我低头了。”
“低头?可别是要把你关在她家宅子里,可劲儿折磨呢!”安大娘说道。
“哼!以前她敢不服我,现在,她有把柄在我手上,她不敢不服!”叶奉先得意洋洋地说道。
王大婶和安大娘对视了一眼,安大娘怀疑地问道:“那丫头鬼精鬼精地,她能有把柄落你手里?”
“那是自然,她是不听我摆布,我就去千户大人门口喊喊话,至于喊什么,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说罢,叶奉先就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走了。
王大婶和安大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周围其他的村民们,听闻此言,也跟着嘀咕了几句,都在骂叶奉先不是个东西!
他们远远地看到叶琼丹和叶清寒朝这边走了过来,眼里都浮现了一抹怜悯之色。
王大婶走过去说道:“丹丫头,真是可怜你了,又被拉进了你家大伯的那个火坑。”
“你放心,我大伯肯定住不久。”叶琼丹笑着摇了摇头。
村民们都表示不信,叶奉先脸皮那么厚、又那么自私,他怎么可能住不久?
叶琼丹也没跟他们解释:“我大伯那是知礼义廉耻的读书人,肯定住不了几天,就不想吃这嗟来之食了。你们呐,就瞧好了吧!”
三天后,全福楼。
经过了数日的装修之后,全福楼已经完全达到了可以即刻开业的标准。
今日,全福楼的大堂内坐满了因好奇而走进来看热闹的人,而全福楼的外面也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路人。
一排长桌摆在了大堂内最好的方位,县令夫人坐在正中央,她的身后跟了两个侍女。
而请来的十一位其他酒楼的主厨,则坐在了县令夫人左右下首的位置。
付管事笑盈盈地看了苏老爷一眼,朝他拱了拱手:“苏老爷,你可真是好胆魄啊!竟然要在这即将开业的全福楼里,和我们八珍楼比试,你们就不怕输了之后,砸了自己的招牌,使得这酒楼再也开不起来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