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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琼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懒得与他这种跳梁小丑计较,反倒是看向了身旁的家丁:“带我去见千户大人吧。”
“喂,我说话你听不见吗?”那人走了过来,冷笑了一声。
“他是何人?”叶琼丹问家丁。
家丁说道:“他是夷陵郡张大夫的首席弟子。”
“张大夫?”叶琼丹挑了挑眉。
“张大夫在夷陵郡很有威望。”
“哦?那么,在夷陵郡很有威望的张大夫,有几个呢?”叶琼丹又问道。
“真是井底之蛙!在夷陵郡很有声望的张大夫,当然只有我师父一个了!”对方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赶紧离开,耽误了千户大人的病情,你十条命都担待不起!”
这人身为张大夫的首席弟子,平时只夷陵郡也算风光。
只是没想到,千户大人病了之后,居然没给他发一张请帖,请他去府上看病。
若是千户大人只邀请了那些有名望的大夫,他也就认了。
可凭什么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也能拿到请帖?这叫他怎能不气?
“那就请你师父来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去给千户大人看病吧。”叶琼丹从容地说道。
上次,赵老爷病了,也请了夷陵郡很有威望的几个大夫过来看病,他们之中,唯张大夫马首是瞻。
而那张大夫是个眼高于顶、骄傲自大的人,他能教出这样的徒弟,也不稀奇。
“请我师父过来?你有那么大的面子吗?”对方冷笑连连,“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我有几斤几两,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师父呢?”叶琼丹微微一笑。
“好,那你便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将我师父请过来!”对方说完这句话,就拂袖离开了。
家丁有些为难地看了叶琼丹一眼:“姑娘,你是打算在这里等一会儿呢?还是先去见千户大人呢?”
“那就在这里等一盏茶的时辰吧,若是一盏茶的时辰之后,他们还不来,我们就去见千户大人。”叶琼丹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一会儿,那个年轻的大夫就领着张大夫过来了。
“师父,那个小姑娘说,她有几斤几两,不如让您来评一评,语气真是狂妄得很!”
“是吗?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张大夫一拂袖子,冷哼了一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当他看到叶琼丹的时候,脸上的薄怒,立刻就被微妙的惊讶给代替了,他想装作没看见叶琼丹,甚至想转身就走,然而此时,叶琼丹已经抬头看见他了,这便让他不好躲了。
张大夫轻咳一声,努力地掩饰着尴尬:“这不是叶小大夫吗?你也受到千户大人的邀请了?”
“师父,您认识她?”小大夫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妙。
“何止是认识,之前在七里镇的赵老爷家,还有过一些医术上的切磋呢,”叶琼丹淡淡地说道,“张大夫,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张大夫恨不得将自己的这个蠢徒弟,拖到无人处训斥一顿,只要一看到叶琼丹,他就会想起上次在赵老爷的府上,被她抢了风头的事情,因此,他不悦地说道,“叶小大夫医术不凡,常青,还不快跟她道歉!”
“再不凡,难道还能比您厉害?您能治的病,她大多数不会治;而她能治的病,您肯定都会治吧?”常青拒不道歉。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常青的话让他又想起了赵老爷的病,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像是被挨了一巴掌一样。
“常青!快道歉!”张大夫的脸一阵红一阵青。
“师父……”
“你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吗?”张大夫厉声说道。
“叶姑娘,对不住了。”常青只好不情不愿地道歉了。
“想不到叶小大夫,竟然也能收到千户大人的请柬,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张大夫训完徒弟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上回,虽说在赵老爷的病上,他自叹弗如。
但要说他认为自己的医术完全在叶琼丹之下了,那倒不可能!
他认为赵老爷那病,完全就是叶琼丹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了。
“哪里哪里,千户大人哪能知道我这么个小角色?不过是有人引荐罢了,”叶琼丹淡淡地说道,“对了,千户大人病情如何?”
“叶小大夫随我去看就好,”张大夫领着她往内院走,“希望这回,叶小大夫也能让我大吃一惊。”
不一会儿,张大夫就将她给带到了千户大人居住的小院内。
七八个大夫站在厢房外窃窃私语,当看到叶琼丹的时候,好几个大夫都闭口不言了。
叶琼丹这才发现,这几个老大夫竟然都是她曾经在赵老爷的府上见过的人。
这些老大夫一看到叶琼丹,纷纷尴尬地别开了脸,生怕她提起赵老爷府上的事情,拂了他们的面子。
张大夫心想,没道理我在我自己徒弟面前丢人了,你们都可以置身事外,便假惺惺地说道:“林老、周老、苏老、王老,叶小大夫来了,你们几位上次不是和她在赵府见过吗?都来打个招呼吧?”
那几个大夫只好尴尬地冲叶琼丹拱了拱手。
有个不明就里的大夫问道:“咦,这位叶小大夫的医术很高明吗?怎么这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认识她?”
就连人群中的一个年轻的大夫,也好奇地朝她看了过来。
这个大夫如同芝兰玉树般俊雅,一身白袍更是衬得他如同皑雪一般出尘。
院子里有不少丫鬟在偷看他,每个偷看他的丫鬟,脸颊都有些微微泛红。
“在下唐新竹,姑娘有礼了。”这位年轻的大夫朝她拱了拱手。
“小女子名唤叶琼丹,唐大夫有礼了。”叶琼丹也客气地朝她拱了拱手。
张大夫说道:“这位唐大夫的医术,在夷陵郡无人能出其右,只是这回,也对千户大人的病,有些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穿着一袭浅月色云纹罗裙的千户夫人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手拿请帖的叶琼丹。
“你就是秦大夫推荐过来的医女?”千户夫人疲惫地打量了她几眼,叹了口气,“跟我进来吧。”
千户夫人本就觉得一个十几岁的乡野小大夫不靠谱,见到她之后,便觉得更不靠谱了。
若非丈夫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她至于死马当活马医地请她过来吗?
不过眼下看来,把她请来了也没用。
叶琼丹打从进入千户府开始,便感到这里笼罩在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下。
如今进了这间厢房,觉得那种沉沉的压迫感更甚,若非她日日以天地元气淬体,一身浩然罡气,都扛不住这样浓重的阴煞之气。
进了房间之后,千户夫人就将门给关上了。
她极为冷淡地说道:“叶大夫,有请了。”
叶琼丹上前一步,躺在病床上的千户大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迸射出了一道精光,犹如睡醒的猛虎一样,打量起了闯入他地盘的弱小生物。
寻常人对上这样的目光,定会两股战战,因为对方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
然而叶琼丹却是不为所动,她不卑不亢地朝千户大人行了一个礼之后,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从他的脉象上来看,他确实很虚弱了。
千户夫人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千户大人没病。”叶琼丹淡淡地说道。
“若是没病,怎么会日渐虚弱?”千户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如若叶大夫学艺不精,就请打道回府吧。”
“谁说没病就不会日渐虚弱了?”叶琼丹挑了挑眉,又看向了面前的千户大人,“大人,这段时间,您是不是觉得头脑越来越昏沉、身体越来越沉重了?而且还时常觉得非常冷?”
“这是自然。”千户大人点头。
叶琼丹咬破手指,凝血液中的天地元气,快速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一道清心咒。
清心咒画成之后,浮起了一片闪亮的金光,转瞬即逝,让千户大人和千户夫人颇为惊讶。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俱是不信鬼神,哪里见过这等异象。
“现在还觉得头脑昏沉吗?”叶琼丹问道。
千户大人惊奇地发现,此刻,他的灵台突然一片清明了,就像是一团厚重的浆糊,融化在了清凉的汪洋大海之中。
叶琼丹又在千户夫人的额头上画了一道清心咒,金光闪过之后,夫人也觉得精神一震,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户大人不善地问道,“你这妖女,用了什么坑骗人的异法?”
“我可不是什么妖女,大人也没有生病。大人,您这辈子见多识广,杀悍匪无数,难道还忌惮我一个弱女子吗?”叶琼丹又从随手提着的小医药箱里,拿出了一小瓶朱砂,和几张黄表纸。
她将这些放在书桌上,又将朱砂调好了水,随后便在裁好的黄表纸上,画了几张驱邪咒。
驱邪咒画好之后,她又倒了两杯茶。
她将符咒悬在茶杯上,然后便调动了体内精纯的元气,催动了其中一张符咒,让它自燃成灰烬,洒进了茶杯中。
叶琼丹端着那杯茶,走到了千户大人面前:“大人敢不敢信我一次?”
千户夫人不放心地说道:“夫君,我来喝。”
说罢,她便迅速抢过叶琼丹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千户大人紧张了起来,他捏紧了拳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夫人,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如若他的夫人有任何好歹,他一定要叶琼丹陪葬!
千户夫人忐忑不安地喝完了符灰之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冰冷的身体,居然开始迅速回暖了。
“夫人,怎么样?”千户大人连忙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