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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没事吧?”
房间里,宋明珠小心翼翼地问。
宋婆子坐在床边,低垂着头,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
宋明珠有些担心,以为宋婆子是被宋承宗和丁氏给气到了,上前抱住宋婆子的手臂,软声劝道,“娘,您别生气。二哥和二嫂也是心直口快,其实他们心里还是孝顺您的……”
宋婆子抬头,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伤心之色,反而惆怅地看着自家闺女,一副心塞的样子。
“傻丫头,你怎么把人都想得那么好呢?老二那两口子我还能不了解?那两个就是见钱眼开的主,今天向要我银子送他那两个兔崽子上学,明后就会向我要银子做生意什么的,后天又有借口向我要银子。总之,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婆子呸了一声,以示鄙夷。
宋明珠却是目瞪口呆,她老娘,貌似,好像真的没被气着?
这心理素质,果然杠杠的!
宋婆子继续惆怅道,“你别把人想得太好了,你那四个哥哥,除了你三哥是实在人,其他的都是白眼狼!”
“你大哥吧,当年我们全家人勒紧裤腰带,攒钱供他上学堂。全家人无怨无悔,付出了多少的精力和心血。结果那个白眼狼考上秀才之后,就带着妻儿子女搬到县城住了,一年到头连家都不回,一个铜板也不给家里。
呸,就这种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娘是疯了才会再过紧巴巴的日子,攒钱给那些白眼狼读书呢!”
“老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从娶了他那婆娘,就跟他那婆娘一样,眼睛就盯着家里那点子钱,不是闹腾要钱就是闹腾分家。就那俩蠢货,真以为分了家他们能过上好日子?”
“还有老四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天天就知道在外面浪,也从来没有往家里送过一个铜板。呵呵,等他尽孝的话,老娘恐怕都死了!”
宋婆子一个一个数落着儿子们,她的脸上尽显鄙夷、不屑和气愤,但唯独没有伤心难过。
宋明珠却突然间觉得有些心酸,宋婆子一个寡妇含辛茹苦地将五个孩子拉扯大,但除了三哥,其他哥哥也没见得有多孝顺,确实是挺让宋婆子伤心的。
也许,就是因为宋婆子都看透了儿子们的人品,伤透了心,才会不在意,不把这几个儿子当一回事吧!
宋明珠抱住宋婆子的胳膊,心疼地说道,“娘,我知道。”
宋婆子还不放心,语重心长地说道,“明珠啊,你就是心太软了。听娘的话,以后有钱了可是一定要把钱牢牢抓在自己手里。钱可比你那几个哥哥靠谱,等我老了,他们还不见得会管你呢!”
抱了宋婆子好一会儿,宋明珠松开手,问道,“娘,难道真不送守义守礼上学吗?”
虽然宋明珠穿越过来没多长时间,但也知道在封建社会,真的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个社会的阶级可是非常森严的,向上爬只有读书这么一个途径。
宋婆子好笑地刮了刮宋明珠的鼻子,“你以为读书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娘告诉你,读书可不容易!一来,这期间要花费无数的银子。
就以你大哥为例,他考个秀才总共花费不下500两。守义守礼两个都要读书,所有花销加起来恐怕超过1000两了。咱们家哪有这么多银子?
二来,守义这孩子只知道吃吃吃,就一饭桶,笨得要死。守礼年纪太小,看不出来。他们两个能认识几个字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了,还想考秀才?呸,那也要他们有那个命!”
宋明珠:……
好吧,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当然,如果以后她赚大钱了,她还是想送两个侄子去上学的。
……
宋明珠以为,宋承宗和丁氏被骂了一顿之后,应该就消停了。
但显然,她低估了这两个人的决心。
第二天,宋承宗和丁氏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大票人。
这些人都是丁氏娘家的亲戚,丁氏父母以及两个哥哥两个嫂嫂。
一行六人,来势汹汹。
这阵势宋婆子丝毫不忤,她站在院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掀了掀眼皮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亲家公亲家母今天居然有空过来!真是稀客。”
丁老爹比较淡定,也客套地跟宋婆子打招呼,“亲家母,这段时间刚好有空,我来看我那不成器的女儿。”
丁老娘却没有丁老爹的淡定,眸子喷火似的瞪着宋婆子,似乎早就想冲上去将宋婆子暴打一顿,但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忍心;
丁大哥丁二哥丁大嫂丁二嫂也跟丁老娘一样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这一家子一看就是来搞事情的。
宋婆子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瞥了一眼丁氏,吩咐道,“你爹娘哥嫂远道而来,还不快进去倒杯水给他们喝。”
丁老爹说道,“不急!我今天也不是来喝水的。亲家母,我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商量。”
“行!那请进!”
宋婆子作了个“请”的姿势,将人迎进大堂,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出来丁家人是过来找茬。
反倒是丁家人迟疑了,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以为宋婆子会非常生气,撒泼耍赖,将他们臭骂一顿,他们也做商量好了对策。
但现在宋婆子这么平静又客气的做法,反倒是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丁老爹最理智,说道,“先进去看看。”
一张八仙桌,丁家人占了六个位置,还有两个位置是宋婆子宋承宗坐的。
宋明珠也匆匆赶了过来,站在宋婆子身后,深怕自家老娘被丁家人给欺负了。
宋婆子看到自家闺女,露出和蔼的笑容,还拍了拍宋明珠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
宋明珠回以笑容,然后就狠狠瞪了宋承宗一眼,心道这个二哥真是长本事了,为了银子竟然把岳母家的人都搬出来了!
宋承宗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但想到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守义和守礼,甚至可以说是为了整个宋家的未来,所以那份心虚和不安立刻就消散了。
宋婆子咳嗽了一声,率先开口了。
“亲家亲家母,你们今天这么多人过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