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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twenty-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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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十月,B市就一天比一天凉爽。简凝不喜欢北方的秋天,来的太快,还无比干燥。一夜之间就要穿着大衣出门,出门见路上掉落的树叶也越来越多。仿佛整个城市一夜之间失去了活力。

    她前几天和周煜琛去参加了一个商业活动,顺带去看看自己投的几个项目的进程,昨天才从N市赶回来上课。她来B大也有一个多月了,依旧惹人注意,全校知道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学校论坛上还有她的照片、讲课的视频,她还被学生称为“B大女神”。知道这个外号,还是从同事调侃中得来的。她当时也是附和着笑笑,还打趣同事“没想到你也喜欢跟着学生凑热闹”。她是向来不在意这种东西,全当玩笑看一看就过去了。照样按时上课,按时坐班。但今天她刚进办公室坐下来就收到了表妹陆璐的信息,是一条链接,学校论坛最新的帖子,热度已经排第一,点击率还一直增多。醒目加粗的标题,恶俗且满足猎奇心理:她上过的车、拎过的包。简凝看完标题后微微皱了皱秀气的眉头,继续往下浏览。

    整个帖子是关于她的,内容图文并茂,楼主看样子是混迹论坛的老手,笔法非常成熟。这个名叫“B大万事通”的爆料人,贴出的照片几乎都是偷拍,像素不算特别高,但足够看清照片里的人是她,都是她开车门或者离车还有一两米的瞬间。虽然照片里的人是她,但楼主重点确是她即将坐的车,和手里拎的包。前部分都是关于车的,她自己的两台座驾,大切和揽胜极光、周煜琛的卡宴、任子洲的雷克萨斯,还有她其他朋友骚包玛莎拉蒂等七八台车赫然在列,这人还怕广大师生不懂车,把车具体车型和报价也贴了上去。后面她手里的包也是,先放大截图,再从官网上找到高清图片对比证实,当然还有价格,虽然不如车的图片那么多,但也有三四个款式。这个版主放完图后,开始介绍她,B大最年轻的副教授,经管学院最漂亮的老师等等,全篇没有明确说她具体的个人信息,整体意思也是感慨一下B大的教授们富裕的生活,顺带扯扯“知识创造财富”。

    简凝看到这,没多大反应,无非是莫名又被别人带了节奏,可是随即下面的评论不由让她冷笑。

    【我就说她这么年轻能进B大当副教授,讲不定是从哪个领导床上下来的】

    【B大半年的工资能买得起她拎的包我跟你姓…】

    这种言论的不多,占主流的还算正面:

    【那些说她被包养的你们有没有脑子,她一个学金融的,平时不炒股搞搞风投,单单来当个教授,她是不是傻】

    【作为一个教育部直属的全国重点大学,她要是没点本事,就是抱了金主也进不来】

    【我十分怀疑那些说她抱金主的人你们是不是投档走了狗屎运进来的。你这什么素养?人家好好来上个课搞个科研就够了,你管她背什么包开什么车,碍你什么事儿了…】

    大致看了几条评论后,简凝面无表情的退出了页面。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外放了吗?她刚回国三个月还不到,约她出去见面吃饭玩乐的朋友自然比较多。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家里背景都是那样,再低调能低调到哪去。B大又远离繁华区,朋友一有时间不就到校门口接她然后直接赶场子。他们这群人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哪想到就这种事情还会被人刻意拿出来说。

    简凝觉得好笑,放下手机,视线瞥到了她今天拎的包。前几天刚买的,这个颜色还是限量款,比普通配色贵了五六万。还没看这个帖子前,她还挺喜欢这个包的,现在却多少有点膈应。她又跟陆璐回了一句自己没事后,这才开始工作。

    这件事简凝虽然没有生气,但是自己老被人拿来说事多少有点不舒服,于是下午五点半袁泽打电话要来接她出去吃饭的时候,简凝要他把车停在离校门口两条街外。袁泽那台改装过的悍马搁哪都吸睛,骚包的不行,她可不想自己又上一次论坛。

    袁泽靠在车旁抽烟,看着简凝穿着米白色风衣缓缓走过来后,将半截香烟丢在地上踩灭,上前接过她的包,护着她的头上车,自己才绕道另一边上车,关车门时还顺带问:“怎么不要我去校门口接你?你这还要多走两条街。”

    简凝:……你以为我想多走两条街?袁泽见她没说话,侧过头细细看了眼她的神色,虽然跟往常没什么不同,但觉得有些不对,于是问:“怎么了?”

    简凝发现这个男人观察力真的非常敏锐,明明自己将情绪隐藏的很好了,一整天同事和学生都没发现异常。她才刚上车,他就察觉出来了,于是只好开口道:“就是刚上完课,有点累。”

    “你看着可不像是疲惫,到底怎么了?”这倒是实话,这姑娘除了眉眼间一次不悦外,气色还不错。

    “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你。”简凝靠在宽大的座椅上,露出一个笑容,想了想还是说:“今天我上了学校论坛,别人说我,”她顿了顿,挑了一个比较温和的词:“抱金主。”她语气平平淡淡,似乎被骂的另有其人。

    袁泽听完有些意外,趁路口红灯,扭头看向她,“给我看看”,说完还将手伸出去,语气有些许不悦,但脸色没什么变化。简凝自知拗不过他,只好认命般拿出手找出帖子递给了他。简凝在一旁注意着袁泽神色变化,看他随着页面不断往下,英俊的脸越来越恼怒,急忙开口:“就是别人说几句闲话,也没有给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再说现在底下的评论往我这边倒的越来越多…”她是真不介意,但是袁泽身为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女朋友被别人贴上“抱金主”、“情妇”这样的词,感受自然跟她不一样,所以她一开始才不想告诉他,凭白给他添堵。

    路口早已变成绿灯,后面的车不赖烦得按喇叭催促,袁泽把手机还给简凝,脚踩油门,汽车快速通过十字路口,袁泽盯着前方路况,“我可没你这么好脾气。”

    可袁泽说完这句后,就没有了下文,简凝不知道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但觉得既然话都说出口了,他不做出什么举动又不符合他的风格。心下虽然疑惑,却也没问。

    袁泽向来喜怒不动声色,依旧神色如常的带她去吃饭。当袁泽挑起竹帘,领她进了小隔间,看着实木的低矮方桌,简凝有些意外,她只是有次无意间跟他说自己喜欢吃日式料理,没想到就那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他居然记得。

    袁泽说了句:“这家店味道我觉得还不错”就把包装精致的菜本给了她。简凝虽然经常跟朋友出去吃喝玩乐,但毕竟刚回国,很多昔日熟悉的馆子现在都已经不在了,在这方面就不如在B市土生土长的袁泽。而且这阵子相处,简凝发现袁泽一公子哥,吃穿用度挑剔的很,完全没有因为长期在部队而同化,他说不错,那就真的是不错了。

    听罢,简凝没了顾忌,回来这么久还没吃上一顿自己满意的日式料理,丝毫不矜持地把基础菜式点了个遍,又来了两道特色菜品才收手。青绿色的小巧瓷盘七七八八堆满了整个小方桌,简凝吃的不亦乐乎,每尝一道遇上口感不错的还会毫不吝啬的夸赞,眼神里满是惊艳。袁泽对她的反应,也只是扬扬眉,配合的夹起一筷子试试。对他而言,对面这个姑娘的喜笑颜开、吴侬软语要比桌上这些菜秀色可餐得多。

    简凝将对面这个男人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在外面时她几乎没见过他穿制服,今天他穿了件驼色的风衣,站在树下等她时,静静地抽着烟,隔着烟雾都盖不住他独特的气质,在那条人来人往的路上,自成一方圆,明明没什么动作,却让人移不开眼睛。进来后,他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挽起袖口,悠闲高贵,举手投足间潇洒无比。白色的衬衫衬得他锐利的眉眼多了分随和,掩盖了军人的刻板严肃。如果不是清楚他是一个特种兵,简凝简直都以为他是个风度翩翩的西方绅士。袁泽吃饭非常优雅,拿着纤细的象牙筷慢条斯理的一道一道吃过去,吃法也很有讲究,由口感强烈、香浓刺激的菜打头阵,口味由重到轻。简凝却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发现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喜好,袁泽似乎永远都是那副随意的模样,有些漫不经心,明明这种态度会让女人觉得他也许是不够重视自己,可偏偏他撩人性感得不行。

    袁泽跟她在一起时相当放松,不用可以保持工作时高度紧绷的状态,因此卸下了防备,将自己最真实自然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这家店是他发小有次上火吃不了油腻的东西,几个人无意间发现的,口感确实不错,但他也就来过那一次,他对吃的不感冒。听她喜欢便带她来了,托关系预留个位置。此时见她这么高兴的模样,看来自己没选错地方。只是这姑娘似乎对刺身格外喜欢,已经吃了几盘了,照她跟猫一样的食量显得有些多。

    袁泽在简凝筷子即将接近另一盘刺身时,伸手抽掉了盘子。简凝眼看就要到手的刺身,被他端走,不由意外的抬头看向他,“你干嘛?”没想到他只是把盘子放向另一边,也不恼她有些不满的语气,开口说:“这玩意儿吃多了当心闹肚子。”

    简凝一噎,自知理亏,眼睛眨巴眨巴瞧着那盘精致的刺身,非常想吃,这刺身肉质鲜美口感地道,让她欲罢不能,但是起身把盘子端过来这种举动,她也做不出来,只好放软了语气,带着商量的口吻:“就那一盘,好不好?”袁泽从来还没见过她这般撒娇,眼睛瞥了一眼一旁的刺身,再看着她那大期待的眼神,挑挑眉,还是没松口:“下次。”

    袁泽当晚回到基地已经是九点半了,原本打算直接回公寓,却半路拐道,停在了办公楼下。袁泽打开电脑,上了B大的论坛,对着键盘敲敲打打十来分钟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此时,B大某宿舍,一个和舍友打游戏正欢,即将攻关的男生激动不已的男生,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烦躁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不耐烦的接起来,语气不悦直接问:“你谁啊?”

    一秒,两秒,电话那头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这头热火朝天的游戏炮轰声,那头死寂一般的感觉让他心里突然有些发毛,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一声或者直接把电话挂了,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冰冰冷冷没带任何情绪,只慢条斯理般对他说了一句话,就令他咯噔一下,原本靠在椅子上瞬间坐直。那头说:“你电脑里八份模电实验数据是不要了?”

    夜晚十月算不上冷,男生握着电话的手心出了冷汗,硬着头皮接了话,态度和刚才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变,“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诶,好的好的,我这就删掉,照片也删掉,以后我不敢了不敢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因那头直接挂断戛然而止。

    一通还不到还不到三十秒的电话,让他有些筋疲力尽,室友见他电话打完,还在问谁啊,他应付式说没谁,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跌在椅子上,退出了游戏,上了B大的论坛,把今天早上发的,现在热度非常高的帖子删掉,又将电脑里照片备份也放入回收站,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简凝这个新来的漂亮教授他惹不起。

    第二天习惯性上论坛的B大学生们,惊讶的发现,论坛有名气的B大百事通,发的帖子,一夜之间全部删掉了,还没来得及搞清是什么情况,另一个帖子引起了小波关注,大概有十来个学生的电脑在昨晚九点多被黑了。其中电脑中毒的一个学生发帖本来是问怎么重装系统,结果发现下面也有人说自己的电脑在那个时间段崩盘。于是出现了学校校园网被人攻击之类的猜测,众说纷纭,提醒大家小心之类的。

    今天一早就被陆璐发消息告诉自己昨天关于自己的帖子删除的简凝,此时也上了论坛,自然也看到了关于校园网遭攻击的帖子,她快速浏览完,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拜她过目不忘的记性所赐,说自己电脑被黑的学生的ID不就是昨天骂她抱金主的那几个吗?

    电话这头突然听见自己姐姐笑了,不由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不是我,我没喊人把帖子删掉。行了,搞你的学习,整天就看你上网!”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连带着以姐姐身份管教也显得没有威慑力。

    某人啊,啧,还真是一点气都受不了。只有她知道电脑被黑帖子被删的真相,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开始了一天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