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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我是骆文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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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青,我是骆文喆。我想我们的故事并不是从“大麻31号”的巧合开始的。

    你总调皮地说,那只被你捡到的钱包是把我们的月老,是怀揣着爱神之箭的丘比特。

    傻丫头,你还不知道吧。

    其实,我们真正的月老是北四街的教会,是水杯上的吉祥鸟,是你的录音笔,是七年前那个扣人心弦的平安夜。

    这是关于我的第三个秘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因为我一直都在等,等你做我新娘的那天,等那个温润日子的到来,再让你亲手拆开这份煖然的礼物。

    七年前的平安夜,家里的空气仿佛结了一层冰碴,凝重的快要破碎,桌上的三鲜馅饺子出锅了半个小时,也没人敢动筷子,弟弟看着养父严肃的脸色,吓得躲到了养母身后。我没有抬头,眼睛一直盯着养父脚上那双褶皱颇深的单鞋。

    那晚,是一场关于我和养父之间的博弈。我再三思虑决定放弃学业,踏入社会赚钱养家。可养父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让我无论如何把高中念完,就算考不上大学,也必须抱回来一个大专的文凭,如果辍学,就滚出这个家,永远别回来。我知道,他是为我好,虽然他和养母的学历不算高,但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和弟弟身上。

    只是,靠着跑长途赚钱糊口的养父,一个人肩上的重担实在是太沉了,我常常听见他半夜的叹气声。养母没有工作身体也不是太好,又加上我和弟弟的学费,家里柴米油盐的开支,全部的压力都砸向了养父,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撑的有多辛苦,我只是希望能多替他分担点。

    那一次我没有妥协,而是选择了倔强,饭也没吃就回了房间。我住的小区离北四街的基督教会特别近,每年的平安夜总会远远地传来唱诗班颂唱的温婉旋律。

    "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静享天赐安眠,救主今夜降生……"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赞美诗,不知道为什么,高低起伏的音节宛如一脉温泉顺着房梁流淌进我的心田,每次听到这动人的音符,嘴里就像嚼了一口翻糖,甜而不腻,缠绵悱恻。

    不知道那晚又有多少守夜的基督徒,彻夜未眠为他们家人的健康和幸福祷告着。

    因为赌气没吃晚饭,我准备下楼找点吃的安慰一下饥肠漉漉的胃。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白天路过的北四街,教会门口挂出的黑板。上面写满了平安夜的节目流程,而今年的亮点是礼物交换,大概就是基督徒或者是想要参与的伙伴和路人,每人准备一份礼物和祝福放进许愿盒里,随机抽取,让彼此两个陌生的人有份心灵的交换。

    我很快的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它,一只灌满热水,外面就会浮现图案的杯子。我前几天在路边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就毫无犹豫的买下了它。只是纯粹的因为,它外壁的图案是一只等天明的乌鸦。

    乌鸦,是的。等天明。

    我仿佛再一次站在冰冷的大门外,驻足我的童年,遥望那片空荡荡的大院子。

    对我而言,七岁以前的记忆是灰色的,灰色的墙面灰色的砖瓦,灰色的大门铁锁和一片空色的天空。七岁以前,我生活在孤儿院。孤儿院的孩子并不是很多,或者说健康的很少。我跟着他们一起吃饭睡觉,睡觉吃饭,偶尔做做游戏或者和他们抢抢玩具,说实话我能记住的画面实在太少,少的就像掉在地上的饭粒子。唯一挥之不去的是傍晚时分,孤儿院的空地上逗留停歇的大片乌鸦。

    孤儿院的负责人每当这时候总会唉声叹气,大呼小叫着开始组织孩子们轰鸟,成群结队的乌鸦,离开的时候整块天空又被他们染成了灰色。我那时候只是惊讶于它们从喙到爪的黑,黑的那样出奇,像颠倒的是非像夜半出窍的灵魂。

    孤儿院的老师告诉我们,它们叫乌鸦,是一种极晦气的鸟,它们是吃腐尸吃垃圾的。俗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乌鸦吃死羊,先要哭一场”,总之乌鸦是带霉运的。女孩子们听完之后通常会瑟缩着脖子,眼神里满是嫌弃和忌惮。老师说,孤儿院旁边有一座垃圾场,所以才会把这群脏东西招了来。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这些鸟,反而反感说这些话的老师们。乌鸦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虽没有投胎成为高贵的凤凰,却也没做蝗虫祸害谷物。如果只是因为长得丑,难道不可以被宽恕吗?

    自那之后,我成为了大院子里唯一一个敢和乌鸦接触的孩子,当别人避而远之的时候,我倒是乐意留一点白天吃剩的饭,喂给它们。

    直到有一天,我在孤儿院最好的玩伴被一对大人接走了,据说是亲生父母千里迢迢找到了他,把他接回去过好日子了。那时候我也小,只是觉得忧伤然后躲在角落,好几天也不愿意吃饭。

    同伴离开后的几个黄昏里,我开始对着后院停歇的乌鸦默默的祈祷,希望它们可以保佑我,让我尽快的离开这里,看看外面五彩斑斓的世界。

    意外的是,一周后我真的被现在的养父养母认领了。而且,它们很爱很爱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从此,我把乌鸦当成了我的吉祥鸟,神圣而不可侵犯。原来,在国外的很多地方,乌鸦都是一种喜庆鸟,它们是神的使者。

    那晚,我把乌鸦水杯从抽屉里拿出来,崭新如初的它被买回来之后还从未用过,不知道为什么,平安夜就动了那个念头,想要留给那只许愿盒,纪念我灰暗童年里唯一照进来的一束晨曦。那晚,我抱着它到了北四街的教会,门口全是扮演天使的小孩子们。我小心翼翼的亲手把它放进许愿盒里,祈祷它遇上一个好心的主人。

    人来人往,灯火阑珊。

    莫青,我和你素昧平生。

    可那个夜。居然是你,原来是你。

    你知道么,莫青。当你拉着我去北四街的教会;当你告诉我乌鸦刺青的故事;当我看到你手捧水杯,纯白的热气里若隐若现的吉祥鸟;当你娓娓道来关于七年前平安夜里发生的一切时,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个14岁的小女孩拎着满袋冥币,走过跌宕流年的落寞背影。

    那夜。你拿走了我的乌鸦水杯,而我替你保存了你珍贵的录音笔。你讲的故事里交代的一清二楚。我忍了又忍,差点泪流满面,差点就忍不住。

    我还是把真相藏在了心里,想要挑一个最宝贵的日子告诉你,你留在录音笔里的那段话,我已经一遍一遍听醉了,心碎了。除了多出的几分稚嫩,你的声音还是熟悉的让我动容。

    莫青,原来这才是我们的冥冥之中,命中注定。

    原来我们的相遇,早就在七年前的平安夜尘埃落定了。

    只是,这个秘密也许一辈子都要成为一个秘密了。原谅我莫青,我不能娶你了,倘若这一世无法陪你风雨兼程。请允许我道声再见,迎接我的风烛残年。

    如果可以,我愿用今后的生命换一个回忆。

    那里面,只有你。

    我这辈子唯一的好姑娘,我的爱人我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