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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色璀璨。牛角镇牛家大院里,灯火辉煌,一派热闹的景象。今天,是牛角镇首富牛鸿发七十大寿。中午在城里豪华大酒店刚刚招待完亲朋好友,那热烈而令人心醉的气氛仍未退去,子孙们意犹未尽,心有不甘,执意再举行一次家宴,为牛老爷子添福增寿。牛老爷子拗不过子孙们的一片盛情一片孝心。也怕搅了他们的兴致。只好依了他们。再说老爷子今天格外高兴。又是七十寿禧。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但牛老爷子精神矍铄,红光满面,身板硬朗丝毫看不出古来稀的痕迹,反倒有点返老还童的气象。如今牛老爷子四世同堂,儿孙绕膝。一大家人济济一堂。看到儿女们一张张幸福的笑脸。老爷子心里如同抹了蜜一般甜。儿孙们纷纷敬酒,纷纷祝福,祝老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百岁不是梦,七十正当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听得老爷子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这里没有了人前的做作,没有了繁文的虚情,没有了褥节的假意。只有亲情的流露。只有一家人无拘无束的欢声笑语。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尽情欢歌的时候。司机老黄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孙子牛宝的身边耳语一番,两人一块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老黄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老爷,不好了,少爷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牛鸿发大声质问。司机老黄战战兢兢的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霎时,整个客厅鸦雀无声,静的一只蚂蚁的爬动,仿佛如万马奔腾。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家人措手不及。他们面面相觑,慌乱之情,开始在这个客厅蔓延。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牛老爷子,这个时候,牛老爷子不仅是他们的主心骨,顶梁柱。也是这个家族的定海神针。老爷子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着他们。他们齐刷刷的望着他,是在寻找一种希望,一种寄托,一种依赖,倒不如说寻找一种答案,可以抚平内心慌乱的答案。因此,他们静静望着一直给与他们满分的答卷人,等待着一份合格的答卷。然而,身经百战阅人无数神态自若一直以睿智稳重著称的牛老爷似乎并没有像他们期待的那样,迅速而快捷的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反而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然了。在这关键关头,机器发生故障,可是不祥之兆。
“牛葵,快去捞人。”稍稍缓过神来的牛老爷子大声喊道。牛葵是他的长子,也是牛宝的父亲。没有老爷子的发号施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事关重大,他也一时慌了手脚,待在原地不知所措。听到父亲的喊叫,他才回过神来。
“捞人?”他问。
“对,捞人,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关系,把宝儿救回来。”老爷子虽然说得斩钉截铁,但眼睛里已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光泽,语气也没有了那种让人心潮澎湃的霸气。倒向一只威风扫地的老虎发出的最后的哀嚎。
“快去。”看到儿子们仍在原地打转,他大喝一声。“是。走,牛蒙。”牛葵答应一声,喊上二弟快速离去。一场饕餮盛宴草草收场,在一片慌乱中黯然落幕。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屋里只剩下他一人时,牛鸿发面对孤灯暗影,老泪纵横,嚎啕大哭;宝儿啊!是我害了你啊!
外面,秋风咋起,秋意浓浓,树叶翻卷,虽然有一丝凉意,但秋意仍未退去。牛鸿发虽身在秋天,却感到了冬天的寒意。
牛宝是他最疼爱最看重的孙子。从小视若掌上明珠,孙子的命比他的命还重。但冷静之后仔细一想,却感事出蹊跷。他不相信这事是真的,一定是有人和他开玩笑。而且选在他的诞辰之日,肯定别有用心,说不定会给他一个大大惊喜。演一出负荆请罪完璧归赵的好戏。牛鸿发想到这里,心里踏实了许多,对刚才做出轻率的决定有些后悔。假如真的是有人故意做的恶作剧,他大张旗鼓的去捞人。岂不闹出天大笑话?再说在这巴掌大的东江市他牛鸿发的大名谁人不知又谁人不晓?就是市长见了也礼让三分。这么点小事就搞得如此惊天动地。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真是老糊涂了。倘若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又该如何收场?这该死的龟孙子,给老子摆迷魂阵。老子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他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付出同样的代价。不,要付出双倍的代价,然后摆一桌酒席,当面赔罪,以慰藉他这颗受伤的心。再然后登报澄清,说明这是一场误会,以此挽回他金子般的名声。
但是,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呢?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开这种国际玩笑?
牛鸿发扳着手指拍着脑袋睁大眼睛揪着耳朵捏着鼻子将东江市有头有脸的重量级人物细数一遍,也未发现他们有任何动机。他们的名字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现,又一次次的排除。他们有服装大王石海山,食品大王王一凡,东风机械厂董事长董处机。当年的泥腿子小商贩一跃成为社会名流,跻身于上层社会,个个风光满面,八方玲珑,玩的惊心动魄,却游刃有余恰到好处。他们个个老谋深算比猴子还精堪称得道成仙狡猾狡猾的狐狸精。如此蹩脚的小把戏,他们才懒得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牛鸿发也未理出一点头绪。他既心存侥幸,又有些担心,他既不相信这事是真的,又怕事情真的发生。在夜里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儿子牛葵急急忙忙慌里慌张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了他一个不愿听到的坏消息。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人未到,声先到。
“什么完了,完了,你老子还没死呢!遇到一点事,就沉不住气,哪像四五十岁的样子。有老子在,天塌不下来!”看到儿子狼狈不堪的样子,牛鸿发大声训斥。他想孙子真要被警察抓了,事情反而好办多了。就凭自己的身份,还有摆不平的事。因此,他显得特别镇定。
“父亲,父亲,您知道是,是谁抓了牛宝吗?”牛葵可没有父亲那样的风度,仍然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说话也不利索,多少还有点结巴。
“谁?
“白奋起。白有田的孙子。”
哈哈哈,牛鸿发一阵大笑,“白有田,那个佃户?”
‘是。’牛葵点头应道。
笑声笑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