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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未了,新事又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层层叠叠的生活才立体啊。
本来左相和右相就是梅皇制衡朝堂的两枚重量级棋子,他们之间不断交锋,不但可以防止皇帝被架空,还能防止任何一方过于壮大威胁江山。逍遥王回来后,虽然领了不少差事,但大部分都是左相和右相都不想干的苦差事,光出力不落好。也只有逍遥王不怕赔钱,反正都是他们自己家的钱,也只有逍遥王可以两边都使唤,反正都是他们自己家的臣子,这才能将没人干的活都做完。所以,谁要拉拢到逍遥王,无疑争取到政权倾斜的一个重要砝码。
右相的女儿多,又适龄,占了先机。左相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落了下成,这取解药的事儿缓解了和右相紧张的关系,又讨好了未来逍遥王侧妃,一举两得。照着西青在京都的盛名,怕是将来逍遥王府也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名为侧妃,若没有正妃,侧妃就是正妃。
“右相啊,老夫一刻不敢耽搁,去的路上多有匪患,皇上给的银子虽多,可是荆轲女王特别贪婪,你是不知道啊,老夫差点把命丢在靳王朝那里。唉。”左相用袖子擦了擦本不存在的泪水,“我一回来,连家都没回,回了皇上就来你这里了。快给我一杯水,老夫要渴死了。”左相颤巍巍的找个椅子就坐,憋着沙哑的声音,两只眼睛各自乱转,将右相一家人的紧张、期盼、感激都看在眼里,连逍遥王扶着吕夫人,都被他清晰的捕捉到,看来走了这些天,逍遥王俨然要投到右相那里了。不行,无论如何也得再争取回来。争取不到,也要维持原状才好,左相暗自拿定主意。
“快上茶!”吕夫人疾走两步,恨不得从左相手中抢走解药。那瓷瓶中的解药可是西青的命啊,早一刻解毒早一刻放心。
偏生左相还要炫耀一番自己的辛苦,“老夫和十几个护卫简直是遇山修路遇水搭桥遇匪剿匪,一刻不停,干粮都吃完了,还得打猎充饥。我那马车也差点留在靳王朝。”
右相和夫人赶忙赔上笑脸:“左相辛苦了,今晚就为您接风洗尘。您稍候片刻,我们这就去安排啊。”看着右相夫妇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谦恭,左相心里美极了。翻过来想想,这都是为人父母的心酸啊,罢了,不为难他们了,“辛苦是辛苦,不过总算不负众望,这就是解药,给西青小姐解毒去吧。御医我也带来了,一并过去看看吧。”
“太好了,太好了,左相一定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老夫还要敬你三杯。”右相此时抛开了所有的朝堂争执,抛开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只是一个看到女儿得救的父亲。
“好,那老夫也不推让了,就当是庆贺西青小姐康健的喜酒吧。”左相转回两个眼珠,不断含笑颔首。
御医拿着解药在逍遥王的亲自带领下,给西青解毒。只见御医用香油化开一指甲盖的解药,轻轻喂入西青口中,西青虽在昏睡,到底和昏死的人不一样,是可以顺利吞咽的。一盏茶后,西青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逍遥王和不远处的御医,她明白自己得救了。弯弯嘴唇,“多谢逍遥王相救。”此刻的逍遥王在西青眼里,面如冠玉,清俊的眉眼露出无限温柔,即使什么都不说,自己都要融化在他的目光下。
“不必谢我,是皇上派左相历经千辛万苦从靳氏王朝取回解药,之前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忧思过重。此刻,左相已被岳丈大人挽留,准备用晚饭了。”逍遥王轻轻托起西青的手,刚刚要吻上去,才一弯腰,“咳!噗!”一口浓浓的带着腥臭的黑红色血就从西青口里喷出,恰恰喷了逍遥王一脸。
逍遥王睁大了双眼,完全懵住了,不是解毒了?这怎么回事?!“御医!快,御医。”他慌乱的喊叫着,失去了所有的镇定。“臣在,臣在。”御医从解毒开始就没有离开,此刻两步并作一步迈到西青床边,颤抖着伸出手号脉,“逍遥王,臣...臣一直和您在一起,从未单独行动,所有的,所有的动作都由您看着。”言下之意,净是要摘除自己的嫌疑。
“快看病!”逍遥王吼道,他知道事关重大,全程只有他和御医,别人说他们串通谋害西青都是可能的,“快去,叫两位相爷来!”他冲着屋内吓傻的下人们吼去。
“西青,西青,你要坚持住。”逍遥王连忙拿帕子擦去西青嘴边的血,唯独不擦自己脸上的血迹。
“我苦命的儿呀~~”右相夫人的哭号从老远就传来了,前一刻解毒的喜讯还在头脑中,下一刻吐血的消息又冲击而来,右相和左相也都是一脸的郁闷。一个是来自父亲的郁闷,一个是功臣要变罪臣的郁闷。
御医号了脉,又行针给西青止了血,擦擦脸上豆大的汗珠,颤抖着回复道:“逍遥王、右相、左相、夫人,西青小姐的软骨散之毒确实解了,但是软骨散中掺了新毒。据西青小姐惨白的面色和乌黑的唇色,以及呕吐的黑红色血来看,应该是中了蔓云花的毒。”
“那是什么?”右相夫人纤眉倒树,杏目圆睁,三十二岁的白净脸庞上除了伤心还有惊诧和不可置信——难道左相那个老匹夫,面上帮忙,私底下坑害我儿?不对啊,那他怎么还待得住,也跟着来?不是蠢就是坏。做了十多年右相府主母,吕夫人遇事也是有着百般思虑,并不比右相少多少。“相爷,你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可要明察啊~~”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吕夫人这么一喊,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哎哎哎,吕夫人,您说话可要说清楚,老夫是奉了皇命去取解药的,千辛万苦就不说了,我有必要下毒毁了自己么?”左相气的指着吕夫人,“要不是看你是个当母亲的,此刻伤心胡言乱语,老夫定要和你对簿公堂的!这般污蔑老夫,这叫侮辱朝廷命官!”
“别别别别生气,左相大人,事情还是要调查清楚的。您的辛苦皇上知道,我们也都知道,可是出了这种毒害朝廷命官亲眷的事,也不可等闲视之。”右相在打太极的同时,又用左相的话还了回去,半点不吃亏。他心里也是有气的啊,西青从及笄以来就没有一天不在病痛中的,嫁给逍遥王做了侧妃不说,眼瞅解毒了,又冒出新毒,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