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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 被抱住的一霎那, 程希并没有反应过来“王胜男”这个名字是谁,但对方显然对自己印象深刻,一时之间, 程希反而有点不好意思问“你是谁”这样的话来。
“那个……”程希拍了拍不知该怎么称呼的王胜男,正在斟酌该怎么应答一个陌生人的热情, 就听见身后解信诚很冷静的声音:“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客气而疏远, 却让程希一下就舒出一口气来, 转头看向解信诚,解信诚并没有看她,只是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把她顺手拉了过来, 让她抱住自己的腿。
程希象个树袋熊一样抱着解信诚的腿,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酒味, 却意外地并不讨厌。明明刚才喝得已经醺醺然了, 可现在一面对突发事件,解信诚又冷静了下来。
“你是……”王胜男站起来,因为解信诚背着光,让她看不太清楚,犹豫了一下, 才试探地问道:“舅舅?”
这声“舅舅”让解信诚和程希齐齐被噎了一下,解信诚正要解释,王胜男突然脸红, 慌乱地解释道:“我,我是说,您是希希的舅舅,是不是?同志,也许你不记得我了,七五年底,我在云南和你们同乘一辆长途汽车,那天晚上差点被,被……是希希和你救了我,记得吗?!我叫王胜男!”
说到这里,程希与解信诚一起想了起来,没想到以为是生命过客的人竟然会再次相遇,这世界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怪。
“原来是你。你好,我姓解。你叫我小解就可以了。”解信诚客气地伸出手去,握了一下,很简短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以前的事,王同志就不要记在心上了。”
“姐姐,是你啊。你怎么知道我和舅舅住在这里的?”程希松开抱着解信诚的手,转过身去。她对这个女孩子印象还挺好的。当时在车上,她只有几张饼要吃三顿,她却还是拿出一张来给自己,只因为自己是个孩子。一看就是个心肠柔软的女孩。
“我不知道。”王胜男见解信诚与那次相见一样,对于救自己这件事似乎是非常不想提,虽然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赶紧换了个话题:“我爷爷奶奶住在你们隔壁。刚才,你们庆祝的声音……”说到这儿,王胜男脸一红,别人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自己哪儿还好意思为这点小事就来抗议,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能再次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
解信诚人精人一样,这样的半句话一听就能知晓原委。一时间也有些尴尬,玩得开心,乐过头了。连忙向王胜男道歉:“哦,原来你就是王教授那个在人大学新闻的孙女!对不起,打扰王教授休息了吧?我这就去约束约束他们。实在对不起。”说着,看了下屋内坐得满满当当的大小伙子们,二小甚至喝得热了还脱了外套,只穿了个背心,这样子小翠这样的孩子妈看着倒没什么,但王胜男显然是个没结婚的姑娘家,解信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实在不方便请你进来坐了……”
王胜男当然也看清了屋内的情况,脸一红,微微侧身:“没关系。我,那我先回去了。”说着,顿了一下,上前拉住程希的手,对解信诚道:“如果不介意,可以让希希跟我回去坐坐吗?好久没见到她……”
解信诚低头看了程希一眼,程希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和一群醉鬼交流也没什么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解信诚拍了拍程希的头:“王同志,那就麻烦你了,一会儿我再过去接她。希希,过去了跟王教授说声对不起啊,我这就去说说这些玩疯了的家伙。”说完,见程希点头,被王胜男领着拐弯进了王教授家,才转身去和已经转唱起了《红梅赞》的几个拐调大王去协调了。
对王教授家,程希已经熟门熟路,踩上台阶,还没见着人就甜甜地叫了声:“王奶奶,希希来了。”
“希希啊。”王夫人收了手上的毛线,笑眯眯地过来:“今天你没去林老师家?”
“嗯,舅舅今天过生日,他和他的朋友喝醉了,吵到你们了,舅舅让我过来说声对不起。他在那边还要照顾他喝醉的朋友,过不来。明天再来向您和王教授赔礼。”说着,程希鞠了一躬。
王夫人摆摆手还没说什么,就听见王教授走过来:“我说呢,你家天天都挺安静的,怎么今天跟炸了窝似的。唱歌就唱歌吧,问题还唱得拐调,真是的。”
这话一说,不但程希笑了,连王夫人和王胜男都一起笑了。王胜男走过去抱住王教授的胳膊:“爷爷,我还以为你是嫌吵,原来是嫌唱得不好啊。”
“可不是。”王教授已经换了睡衣,不过,程希来了,再加上又被隔壁吵得困劲过去了,索性就向程希招了招手:“希希既然来了,就过来我来考考你。上次我们讲到……”
见王教授拉着程希走到学习的桌前,一老一小开始说起了鸟语,王夫人有些不情愿地过去重新拿起毛线织了起来,一边织一边说:“男男,怎么去这么久?见到小解了?”
王胜男在自己家没有在外面那么容易羞涩,很放得开,坐在王夫人身边,想了一下,才说道:“奶奶,其实我刚才才发现,我认识隔壁的小解和希希。以前在云南见过,他们舅甥俩还帮了我个大忙呢。”
“哦?”王夫人来了兴趣,放下毛线,转过头认真地看向孙女:“说说怎么回事?我听小解说,他是土生土长的上京娃啊。”
王胜男没有隐瞒,把自己差点被强x,被起夜的程希和解信诚救了的事情,细细地给王夫人说了,听得王夫人心惊肉跳,最后直拍王胜男的手:“男男啊,这事,要不是遇见小解他们,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奶奶啊?竟然回来以后什么风都没透,你这孩子心思也太重了!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人,还是要和家人说一说,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王胜男低了低头:“我只是想着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看,一说出来,你就这么担心,看来不说还是对的呢。”
“说什么胡话呢?”王夫人上上下下地把王胜男拍打了一遍,后知后觉地反应到孙女确实没事,才算舒了口气:“这么说起来,小解还真是我们王家的贵人呢。你爸你妈住到那边去之后,也说休息好了之后,工作顺利多了。没想到他们还救过你。小解这孩子看着就挺实诚,遇事竟也是有担当的,着实不错,不错。”
听着奶奶说了两遍不错,王胜男本能地戒备起来,自家奶奶平时看起来再有气质,可改不了还是个本质是个八卦奶奶。从她考回来之后,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明示暗示地介绍了三四次各式各样的适龄男性,看来这次脑筋又转到了才第二次见面的解信诚身上。
王胜男有些羞恼,之前的也就罢了,都不相识,互无印象。可解信诚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之一,而且,明显地,对方对自己毫无兴趣,客气得很,自己奶奶还在家里这么想三想四,光有这种想法,都让王胜男尴尬不已。偷偷看了眼与自家爷爷正英语对话的程希,她应该没有听见吧?
“你刚才说什么?小解今天过生日?那小解多大了?我看应该比你大个三四岁吧?正合适,正合适嘛。”王夫人一点也没感觉到身旁孙女的忐忑,兀自发散着思维:“我看这小解不错,无家无累的,还是上京大学的大学生,毕业以后就是个干部了。再加上,虽然这小解会来事,人却很真诚很善良,年纪轻轻地,却把自己的外甥女都照顾得这么好,可见心思厚道,放了心的。这样的人相伴一生是再好不过的了。以后有前途,又没有婆媳相处的矛盾。怎么样?男男,你对小解印象怎么样?”
“奶奶!”王胜男脸红得热哄哄的,可自己完全控制不了。心里又急又闷,连忙拉住王夫人,不让她再说:“你扯哪儿去了?!当年真正救我的人是希希!小解同志只不过是以大人的身份出了个面处理了一下后事而已。”为了不让王夫人多想,不得不把解信诚的功劳一减再减。
“奶奶,你别再说这种话了,让人听见太不好了。我与小解同志不过才见过两面而已。你这话传出去,我都没办法见人了!对小解同志也不好!”见王夫人有些讶异地看向自己,王胜男怕她误会是自己不好意思,连忙多解释了一句:“奶奶,我还小呢,还不到二十呢,你想这些也太早了吧?我妈二十三才结的婚,我绝不会比她更早了。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爷爷和爸爸都这么叮嘱我的,奶奶你就别捣乱了!这种事,等我毕业以后再说吧。”
“你真这么想的?”王夫人有些怀疑。
“当然!我现在学习时间都不够用呢,哪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奶奶以后你要再说,周末我可不敢再来了。”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王夫人嘟哝了一句:“错过了这样的好小伙子,以后可有你后悔的时候。”
王胜男拿自己奶奶有时候真是没办法,听见这样的嘟哝也只能笑着摇摇头,当做没听见。转换话题,又向王夫人问起了打毛衣的问题。
其实,王胜男对解信诚是有印象的。最初的印象是他对程希的宠爱。汽车上,解信诚那种“有女万事足”,比爸爸还要爸爸的表情打动了王胜男。当时的王胜男离家还不到一年,刚从娇娇女被迫变为农耕女,也偷偷哭过,看见解信诚对程希的样子,就让王胜男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很羡慕。
后来遇见了那种事,王胜男又惊又怕,平时的聪明劲儿全没了,神魂不属。而与她相对的是,解信诚很冷静,对罪犯冷静,对自己这个受害者也没有一般英雄那样嘘寒问暖,冷静得近乎冷漠。除了看见程希暴力除暴的时候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其它时间的笑容几乎可以说是另一种面瘫。可,就是这样单薄的还跛着脚的解信诚让受过惊吓的王胜男觉得很有安全感。当晚,她厚着脸皮与他们舅甥俩睡于一处,并因此,一夜无梦,很安生。
听出解信诚是纯正的京片子,王胜男留了名字,爷爷奶奶在上京,她觉得有再相遇的机会。可让她失望的是,解信诚并没有留名。
不过,命运待她还是很好很好的。王胜男今晚认出程希的一瞬,王胜男深刻地这么认为。这是上天给了自己一个报恩的机会。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恩要怎么报,王胜男还没有想清楚。先成为朋友,总会有机会的。只要奶奶别出来捣乱就好了。
程希的耳力非常不错。与王教授一教一学之间,偶尔听见王夫人提到“小解”两字,不由竖起了耳朵,结果就听到了一番可爱的催婚的唠叨。这种事,因为父母都不在了,程希没经历过。但程希的同学同事差不多都经历过,被迫相亲,甚至被迫结婚,说起时大多抱怨不已,听得程希煞是羡慕。说到底,这是爱啊。
听见王夫人对解信诚的评价这么高,程希打心底里高兴。王胜男的拒绝,程希没什么特别感觉。在她眼里,十八岁的姑娘那还是小姑娘呢,说什么结婚,确实是有些夸张。谈谈恋爱倒还不错,只是这时节,谈恋爱这么浪费时间的耍流氓的事,被很多人唾弃。大多数人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这样的话,对于王胜男同学来说,就太早了一些。至于解信诚么……
程希象是第一次发现自家舅舅是到了可以恋爱结婚的年纪了,虽然对于后世来说还早了些,但现在,二十二岁的爹数不胜数。二十七岁的未婚男性都是让一群街道主任忧心的对象。程希皱了皱眉,从心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个舅妈,没有王胜男,也会有李胜男,赵胜男……甚至会有个表弟或者表妹,几乎可以想像,他们奶声奶气,长得象解信诚或者是另一个女性长辈,可爱又娇气,有着让所有人看了都想呵护的脆弱。而那时,自己已经长得不再需要别人的怀抱来保护,而且越长越象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陌生人……
说实话,这一瞬,程希自私的小心眼里不太舒服。就象自己的爸爸要娶个后妈,再生个弟弟一样,自己在曾经最亲的那个人的心里的份量,一下子就被排在了三千里之外。他们是一家人,自己被抛弃的感觉。在程希的想像里,自己就象电影里那些被淡出的背影,倔强又脆弱。
“……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有一段久已忘怀的曲调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地荡漾,直到解信诚来接自己回去的时候,程希才发现自己竟然文艺了起来,而且是因为还未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