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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了起来。
人影却已经逐渐走远,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道街上,背着一把沉甸甸的巨剑,一步一步的朝着那远处的地方走去。
夜深人静,最是杀人时。
“我们要去哪?”
铁流祜忍不住出声问道,却是忽然的看到眼前少年停下了脚步。
他一声不吭的握紧了手指,苍白的手指紧握着那把冰冷的古剑,好像是他整个人都是苍白的面色,又或者是因为那凄惨的黑暗让他的面孔变得有些不太真实,而趋近于最真实。
少女眉头紧皱,如临大敌般绷紧了十指。
她能够察觉到的,就是那空气里肆虐而起的杀意,以及那个一步一步,缓慢朝着他们走来的壮硕怪物。
“他是谁?”
云嫱轻声颤抖着,纵然是以她小周天的内力而气御内力,却依旧是无法更好的压制着自己身体里的惧意。
她的确见识过无数的人,但那也只是在云家武库中而已。
这个江湖之大,大到永远都不缺强者的传说。
“你就是云嘲天?”
沉闷如雷的声响惊炸而起,如虎如龙般的厉喝声中滚落轰鸣,那人忽然的停下了脚步,一张古朴冷傲却又透着萧瑟的面孔,古铜色的那张人皮上,呈现着太多死气沉沉的东西。
他整个的人,都融入了那种漫无边际的黑暗里。
“你是谁?”
少年皱紧了眉头,不停思索着这人的来历。
可自己才不过是下山多久?这个江湖又是有多久了?纵然是山中岁月一知八百而不多,江湖之大却是八千都难以放下。
“来杀你的人。”
那人似是叹了口气,粗壮的手臂忽然握紧了背后的巨剑。
云嫱一步迈出,当即是要挡在那云嘲天身前,神色凝重里显然也是动了几分的杀意。
可少年只是呵呵一笑,手指轻巧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铁流祜也笑了,只是比起那云嘲天来,他笑的当真是苦涩难看。
“你当真以为你能杀了我?”
那人认真的反问道,“你当真以为我实在说笑?”
云嘲天呵呵的笑了起来,认真而又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惜字如金一般的家伙,看着他那身有些破烂一样的衣衫,魁梧的胸膛上刺满了乌黑的花纹,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少年也依旧是能够清楚的看透很多的东西。
他的右手上有六根手指,还有一把宽刃的巨剑。
“我从不说笑的。”
那人认真的说道。
只是他的手指已经搭在冰冷的剑柄上,只消片刻和刹那,他就一定可以取走眼前这人的性命,至少他认为一定可以。
“我只是疑惑和好奇,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云嘲天又呵呵的笑着,似乎是完全不在乎后者那满身肆虐的杀意,也或他本就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死自己。
“……”
那人逐渐的沉默了下去,一声不吭的站在了原地。
他的手指缓慢松开,整个人的身子却依旧是紧绷着,好似是那张面孔本就如此,即便是阔斧刀砍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少女轻轻的后退了半步,神色依旧紧紧的盯着这人。
“你说的不假,今夜果真不适合杀人。”
那壮硕男子叹息一声,竟是背过身去缓慢的消失在了黑夜里,他的影子被一点点拖长,一直的落在了云嘲天的脚下。
本是无光,何来影子?
那一胖一瘦的男子狡黠一笑,手中早已是备好的软骨散挥洒在了空中,而此刻的风正是顺着云嘲天的面孔吹来,冰冷而又刺骨一样的寒夜里,散发着一阵阵古怪而又尖锐的笑声。
“这个娘们身材当真是少有的仙品。”
“瞪大你的猪眼!这个分明还是一个未曾**的雏呢。”
“娘娘的,老子裤腰带都快要勒不住了。”
“中了咱们的软骨散,这几个家伙还不是要乖乖的被咋们给处置了,嘿嘿。”
“可这……要怎么分?”
两人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咧着嘴又笑了起来。
“那就让这小姑娘好生伺候伺候我们兄弟两个,欲仙欲死哈哈。”
哈哈……
哈哈……
冰冷的竹筷穿透了他们的喉咙,嘶哑的坏笑还未完全的止住,喷涌于喉咙里的血迹已是染了一地。
云嘲天默不作声的收回了半空中的手指,面无表情的望着那裂开了的虎口。
“我们走吧。”
云嫱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安静的跟在了少年的身后,她有些吃力的迈动着细碎的脚步,紧跟着眼前这个满手是血的少年。
百步飞剑,一剑封喉。
可这不成火候的一飞剑招式,纵然力道和神韵已有四五分模样,可那一剑飞出所带来的后劲,根本不是云嘲天能够驾驭的。
“那人是要去百里家?”
铁流祜惊呼一声,却是看着远处那座灯火通明如山庄一般的镖行,门前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散着幽幽的光亮,几名带刀的侍从正慵懒的守在门外,不时的打着哈欠。
夜风冷,冷的像是刀子一样。
红指玄忽然转身,望向那窗外一道孤零零的人影,忍不住的皱紧了眉头说道。
“他怎么来了?”
红尘绣闭目养神,纳气入体后再以小周天运行于筋脉中,只见他眉间一股凌冽剑罡入骨,当即是缓慢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沉闷浊气。
这本是李逍遥传授自己的吐纳一气法,只是后来变化六般中被悟透了那小三道,红尘绣这才算是真的入了那吐息养神一道上。
“六指吴枯,断命断肠。”
红指玄忍不住的握紧可手指,面色警惕的看着那人一步步朝着百里家的镖行走去,他的身上有着一股凝重的血味,似乎是刚刚杀了无数的人一般。
那双骇人的铜铃大眼里,本就没了生气。
活人向来难,难在这个命如草莽的乱世里活下去。
纵然是蝼蚁也好,活下去就好。
“嗯?”
吴枯僵硬的抬起头,眼神冷淡的望着那透过窗扇望向自己的人影。
可他没有停下来,只是冷眼一瞥那个面容惊愕的人影,嘲弄一般的低下头去,继续的前行着。
“什么人?”
打着瞌睡的守卫忽然惊醒,沉闷的脚步声似乎要震破他们的耳膜一般,那吴枯摆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冷冷的望着那悬挂着金梁牌匾的百里家,粗壮的手指忽然的握紧。
他的呼吸急促了一些,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让百里玄天滚出来。”
守卫的面色一遍,或许有些嘲讽或是有些害怕的望着眼前这人,微微皱起的眉头上涌动着一股怒意,只是还未等他们开口,那个人的手臂已经是伸出,一把握紧了他们的喉咙。
他手中的长枪被一把夺过,冰冷的身躯笔直的刺穿在那扇虚掩着的大门上。
其余三人皆是面色一变,刚欲出声喊道,便是看着那人又是一掌探出,又是一人的身躯被硬生生钉死在了那涂着朱红大漆的木梁上,一双瞳孔因为痛苦和恐惧而死死的凸起。
“今夜果然不适合杀人。”
那两人跌坐在地,面容已是惨白的望着眼前这尊杀神一般的怪人。
他们颤抖的退缩着身子,生怕是这个逐渐平静下来的人,又是一枪将他们同样给钉死在了那木梁上,血流一地。
“你……你到底是谁?”
吴枯没有做声,似有几分怀念的望着眼前这座府邸。
他忽然反手抽出那把巨剑,一剑竟是劈碎了眼前的木门,一剑劈开了那横梁,一剑劈断了那牌匾。
灯火通明的百里家,此刻已是乱作一团。
横倒下去的门梁,像是羞辱的一巴掌一样,狠狠的扇在了百里家所有人的脸上,而那死死钉在了木梁上的四个人,狰狞的面孔上是久久不能安息的恐惧,他们的血液流干一地,被勾勒成四个大字。
天道人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烽皇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那被一剑斩断的木梁。
“这人剑法当属一流之辈,但他杀人却并非用剑。”
小少爷百里花荣叹气一声,心头似是不解一般的望着那无法合上眼的四个侍从,他们曾是百里家的镖师,只是后来因为路上遭遇了一些难事,所以才调到了着看门侍从的位置上。
自己依稀还能喊出他们名字来,可他们却已是无法应答一字。
只是奇怪的,他一点也不觉得憎恨,憎恨那个杀死这侍从的人。
“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了,我去通知一声大哥……”
被喧扰声响惊醒的几人面色有些的发白,他们衣衫有些不整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也不知到底是因此而愤怒还是恐惧不能。
但今夜,倒真不是一个杀人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