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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稹怀抱着黑星从众人的视线中离去,直直走到了祥云客栈门口,他抬眼望了望明晃晃的匾额,门口笑脸相迎的伙计还是那个伙计,机灵不变。/p>
至于他的名字,云稹实在记不清了,也许他曾经告诉过他又或许他根本没什么名字,只是个跑堂的活计,但是云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觉得他没表面上的那么简单。/p>
伙计望着迷惘的云稹,火将肩上的毛巾甩了几下,露出了满脸的笑容,在云稹身上扑哧扑哧拍打了几下,像是见了远方亲戚似的,道:“唉吆喂!这不是云爷吗,你怎么今天有空到咱们这里了,打尖还是住店啊?最近可还好吗?”/p>
云稹也有点莫名其妙,沉沉地点了点头。/p>
在此处盘桓近十年,早已看惯了人间离合聚散的伙计,乍眼望见了云稹怀里的黑星,也不顾云稹有什么想法,径直在它的鼻子上摸了几下,笑道:“你小子可算是把主人盼回来了,今天午餐是在哪偷吃的,难道是腻味了我这儿的喷香肉吗?”/p>
云稹闻言,定睛打量着伙计,再看黑星吱吱呜呜地与他玩笑,心知黑星平日里没少在他这里得到好处,尴尬地苦笑道:“原来是你在偷偷照顾它,谢谢了!”/p>
伙计仍是目不转睛地和黑星取乐,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不轻不重的客套话,忽然像是现了什么,惊奇道:“黑星它怎么呢?是不是又被那些人欺负了,早说让它别乱跑,可它总不停话......”/p>
云稹见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他,只是隐隐觉得伙计变了许多,比除了以前的客套话外,更多了许多的寒暄,仿佛也不怎么在乎他跑堂的生计了。/p>
门内忽然跑出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小厮,对云稹含笑颔了会,欢喜道:“老板,城东的周老爷明天过寿,刚才差人说是要在咱们这里操办,这不又差了家人询问价格。”/p>
老板?/p>
云稹和黑星一样木讷地望着眼前的伙计,良久无言,只听伙计打趣地说道:“周老爷实在太见外了,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们先且把该吃喝花费的点就是,至于价格到最后七折给你家老爷优惠便是。”/p>
他那副指手传令的气度竟好比叱咤黄沙的将军,气势与礼貌并俱,如何不让人佩服,旁边一直沉默的锦衣老仆人咧嘴笑道:“小老板果真比以前的那位会做生意,老奴先替我家老爷谢过了。”/p>
云稹望着眼前突飞猛进的机灵人物,蓦地笑道:“老板,咱们自上次匆匆一别又是数年不见,你飞黄腾达后就是这样和故人寒暄的吗?”/p>
小老板。/p>
这个词是当地人对他的尊称,原来的那个老板做事方面全仗着抠门财,酒假肉假人假,也就是云稹所说的河西三假,后因听说陕北老家出了战乱,打算卖掉这家店全迁徙南方谋生,由于他的臭名昭著谁肯卖他人情,最后店小二实在看不下去,就用了这近十年的私房钱将其盘点了下来,最后的老板也算仗义,和小二是把酒言欢欢笑而散,自此以后祥云客栈连续一个月半价消费,各色各味的食物倍加引人,生意又开始旺盛了许多,过往的人因他热情机灵都称他“小老板”。/p>
小老板边说着过往的一些事情,一边带着云稹上楼歇息,替他安排的阁楼也是最新装潢的豪华住所——天字号甲房。/p>
等一切都安顿好后,小老板毕恭毕敬地赔笑道:“云爷,你们且稍等会,我下去为你们安排些饭菜,再取点金疮药给黑星。”/p>
云稹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他,温和地含笑着直至他远去下楼,环顾四周精美的装饰,不得不感叹当年隐忍的小伙计总算是出人头地了,可是自己却越活越狼狈....../p>
想到此处,他抚摸着大腿上长眠的温顺黑影,缓缓腾出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官员堂案前面号施令的令牌,大小也相差无几,只是上面的图案很单一,仅仅是一根栩栩如生的芥子药草,仔细查究了半晌,又缓缓地将它丢在桌子旁边。/p>
哐哐哐!/p>
“进来吧。”/p>
云稹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顿时房门大开,三四五个伙计接连不断地端着酒菜佳肴到了面前,不一会就摆满了宽敞的桌面。/p>
那个高挑的伙计应该是小老板的心腹,对云稹含笑问道:“云爷,我家老板问你看需要些什么就直言,他现在有点忙,一时半会抽不开身子,希望云爷不要怪罪才是。”/p>
云稹望着眼前的一大堆美食,合计着这个跑堂的当我是猪了,还能需要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他都为自己准备了,点头道:“谢谢你们老板的热情,不知有没有金疮药......”/p>
高挑的汉子顿时一拍脑袋,暗叫该死,苦笑着将怀中的金疮药取了出来,缓缓从房间里退了出去,他虽然不清楚这位云爷是谁,但是能让小老板如此其中的人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临走时还对着芥子令隐约望了几眼。/p>
这年头稀奇古怪的人和物太多,有点好奇心的人也不是多罕见,云稹自然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径直摇晃起黑星进餐。/p>
五花八门的美味实在吃不过来,黑星也只啃了几个鸡腿后就舔着嘴巴不再吃了,它似乎早已品尝够了这里的美味,吃点东西也就是填饱肚子而已,早忘了香不香是怎么个味道了。/p>
“败家子!”云稹仍夹起肉菜往嘴里送,缓缓地斟了杯酒,对着脚底下乖乖卧着的黑星佯怒道。/p>
黑星只是眼睛一闭一睁地打量着主子,自幼吃饱后就享受靠着主子大腿而安逸睡眠的它,一别六七年后再也不想错过,匆忙倒在云稹的脚底再也懒得理它说些什么。/p>
晚饭后,他替黑星上好了药粉,简单地做了个包扎,径直走了出去正好遇见门口张望的小老板。/p>
“吆!云爷你这是上哪去?是不是房间不合你的胃口?”/p>
云稹摇了摇头,见四面都没什么人在,当即将芥子令拿了出来,道:“你可认识此物?”/p>
小老板的双瞳在芥子令上精光汇聚了片刻,然后猛地摇头道:“云爷,这怎么看起来像是官府号令衙役的令牌,怎么到你手上了,快将他扔了去,那玩意不怎么吉祥!”/p>
云稹本以为似小老板这种机灵又见多识广的人,兴许会知晓芥子令中的隐藏秘密,现在被他傻愣的一通话回绝,倍感惆怅,暗自埋怨羊叔子多事,直接把秘密告诉自己不就得了,非得自个亲自跑一趟,也不知道那老两口安得什么心。/p>
“云爷,你这是上哪里去?”/p>
云稹漠然背着身子,再次将芥子令放到了怀里,寒声道:“我去拜访一下咱们的节度使,黑星麻烦你去照料。”/p>
小老板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吭声。/p>
甘州城里的街道上,夜晚倍加显得空旷,从小老板口里得知,甘州今年还未落雪,想来那隐藏在天际之后的风雪更是愁人,也不知下起来得熬多少天。/p>
张婶儿被衙役收押了,云稹的话他们虽不放在心上,但是节度使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半夜里节度使安泰仍不敢入睡,仿佛知晓今晚会有人来似的,直至三更天灯火依旧通明。/p>
“老爷!”/p>
“我不是告诉你了,别管我的事吗?”/p>
来人略显些慌张,像是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似的,结舌道:“不是的,外面来人了,他也不进来,只让小的给你一件东西看。”/p>
“哦!”/p>
里面的安泰纳闷地说了一句,当即起身走到了外院,道:“何物?”/p>
衙役只好将粗布包裹的东西打开呈上,恭敬地立在一旁,再也不吭声了。/p>
“芥子令?”安泰翻来覆去地把令牌琢磨了半晌,神情漠然地道。/p>
随后急忙问道:“他人了,怎么不进来,是不是你们欺负了他?”/p>
衙役真是百口莫辩,只怪那人不识抬举,非要节度使迎接,他才能进门一叙,否则打死也不愿进门。/p>
安泰听完,大叫有趣,朗声笑道:“三十年后芥子令重出江湖,真没想到它的主人倒是如此有趣,你随我接他便是。”/p>
开门后,云稹和安泰互相对望了眼,彼此微微颔算是见礼。安泰和云稹都算是这几十亩地方的主人,只是有些前后的差别而已,一个内心里全是回忆,另一个满满的全是疑问。/p>
“请!”/p>
安泰把芥子令仍握在左手里,右手衣袖挥了挥,作了个邀请的姿势。/p>
云稹点了点头,客随主便这是理所当然的,哪怕他只是个过了时的主人,也避免不了被眼前的主人邀请。/p>
安泰的年纪和云稹差不了多少,充其量也就大个三四岁左右,不过他到底是久经官场门道的人,举止谈吐和礼仪各方面都要比在江湖上闯荡的云稹高出许多。/p>
“你们都下去吧!”/p>
安泰差衙役们下去休息,仿佛从接到芥子令的时候他已明白云稹此行的目的了,无疑江湖事与政庭合在一处,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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