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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p>
乡长传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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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子寨学堂倒闭后，学子们各自分散、各寻出路。/p>
苗奕跋的爷爷根本管束不了他这个浪子，任他四处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成天见他那个又短又方的大鼻子每时每刻都大声哼哼着，两只肥厚的大手不停地拍打着，一个酒葫芦别在腰上，喝醉后就大嚷：“玉莲，田玉莲，我的美人，我的祝英台，你在哪里？你将我梁山伯害得好苦啊！”人们都笑苗奕跋成了花痴花疯，见到他就远远地避开。他的妹妹苗金花动不动就指着他的额头吼：“还好意思问你的美人田玉莲哪里去了呢？你把我的如意郎君武土生弄到哪里去了？！”/p>
贾大贏的爷爷贾多旺一帮人本想借土匪雷豹的手将武土生搞掉而强占田玉莲，可是却让他们逃跑了；贾大贏后来自己也曾邀苗奕跋亲自上虎狼山侦查，可未见他们的踪影。想想凭田玉莲那弱不禁风千金小姐的样子，出外逃难不是饿死也是冻死累死了；加上那三寸金莲似的小脚，可能是真正地早已摔下天坑了！一直未听不到武、黄二人的消息，一段时间后，贾少爷对田玉莲绝望了；于是在其父的安排下，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当老婆。可是田玉莲在贾大贏的心中挥之不去，觉得自己的老婆根本没法与田玉莲相比而依旧闷闷不乐；过了几个月贾乡长又给他纳了一个美貌如花的小妾，贾公子仍看不上眼。长时间以来，贾大贏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家里借酒消愁，之后他爷爷又给他娶了不知道多少房姨太太。有一天，突然听说武土生和田玉莲根本没死，而是回到了禹王松瑶寨过着普通农户的日子。贾大贏不信，特地派细蛋去打听，果然是实。贾大贏坐不住了，他恨武土生，怎么这小子会这么命大？为什么这么折腾他他都没死？他日思夜想着田玉莲，她是多么貌若天仙而又德才兼备，可是…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属于我，可是…可是如何才能让她来到自己身边！/p>
贾大贏叫细蛋细致侦察田玉莲的行踪，他觉得迫不及待了，多么想立即就见到她！/p>
细蛋打听到武土生、田玉莲住在禹王松瑶寨，过着和一般寨民没有任何两样的生活；贾大贏立刻就想冲到禹王松瑶寨去，可是低头一想，以什么由头去呢？专程去看望田玉莲？人家已是有夫之妇，你贾大贏去看人家算什么意思？去看望老同窗吧，当年人家就不愿多见你一眼，现在还去看有意思吗？什么由头都想不出来，贾大贏把气撒到老爷爷身上，对儿子更加百依百顺的贾多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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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莲回到禹王松瑶寨后，不管是白天晚上，寨里的女人们搬起草鞋马争先恐后地约到武家正堂屋里打草鞋。堂屋里开始是摆着一排十几个草鞋马，没多久就摆上了两排。两排老老少少的女人们面对面地坐着一边打草鞋，中间还有一大群挑笋叶、搓绳子等为打草鞋做辅助工作的人，大人小孩挤满了一屋子。大家一面听玉莲讲故事、唱歌；时间充裕的时候，玉莲还一人身兼生旦净末丑地唱大戏或小调给大家听，《三毛箭打鸟》、《刘兰芝》、《刘海砍樵》等花鼓戏，甚至连《借荆州》、《寒窑》、《十八相送》等祁剧大戏也可一人承包。抽空玉莲还教大家认一、二、三等简单的字和写各自的名字，堂屋里成天嘻嘻哈哈热闹非凡。一天，一个算八字的先生给大家算八字，说玉莲是个众星捧月的命，并当场念诗云：“一盏油灯亮堂堂，千针（将竹笋叶挑成细丝的锥子）万马（草鞋马）喜洋洋，大戏小曲屋梁绕，大姑细嫂哈哈笑。”玉莲知道这是八字先生借景编词逗自己和大家乐的，就多添了几个铜板赏八字先生。正在大家高兴地闹哄哄的时候，一个差役模样的人走进来对玉莲说：“你是武家田玉莲嫂子吧，贾乡长请你明天到乡公所去一趟！”/p>
一屋子大姑娘小媳妇婆子大婶们个个大吃一惊：到乡公所去干什么呀？为什么要女人到什么乡公所？金瑞马上站起来说：“为什么？我媳妇每天坐在这草鞋‘马’上打草鞋，门都很少出，能犯什么事吗？！”/p>
“大婶，不是说玉莲嫂子犯了什么事！贾乡长听说两年前土生哥和玉莲嫂子被土匪抓到虎狼山，受了很多苦，要慰问慰问！”差役说。/p>
“乡长要慰问我们？看看，日头出错方向啦！”玉莲站起来说：“请差役大哥向乡长转告谢意，他大人忙，我们小百姓就不劳乡长大人慰问了！”/p>
“玉莲嫂子，贾乡长不光是慰问你们，还要问问虎狼山土匪的情况。雷豹等土匪头子被消灭了，可还有一些土匪四散逃跑了，希望玉莲嫂子能提供一些线索，我们乡公所好配合县府把他们通通消灭干净！”差役说。/p>
提起虎狼山上的土匪，玉莲气就不打一处来：“乡长大人想起打土匪来啦，还要慰问我们？我们被土匪抓住在外面逃难了两三年，乡长大人可曾想到打土匪或者要慰问我们？我们被土匪抓住是被蒙着眼睛捆绑塞进山洞里的，我们能知道什么情况？现在要我们提供土匪的线索，真是……要了解土匪的情况，派你们的乡丁去呀！你们……”奶奶武唐氏听说情况后急急跑来，看到玉莲越说越激动，慌忙将玉莲拉到一边。/p>
“你们乡里要问这些情况，为什么不问我土生哥，却要问玉莲嫂子一个妇道人家呢？”一个年轻媳妇说。/p>
“听说武土生到外面卖山货去了，乡长才要我来请玉莲嫂子。好啦，乡长要我传的话我都传完了，去不去乡公所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差役说完就要走。/p>
“差役大哥，你说话的意思我都知道了，谢谢你！提起土匪我就生气，说话声音大不是对你的，对不起，请差役大哥走好！”玉莲冷静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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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役走后，金瑞立刻叫人将土生兄弟们找回来；大家一起商议，七嘴八舌争论不休。火生暴跳如雷地说：“两三年啦，他们干什么去了？现在大哥大嫂已经回到家，他们倒想起要慰问了，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去！”木生说：“乡长传话叫去，不去不好，胳膊拧不过大腿啊！”金瑞接着说：“我们得罪不起官府衙门，乡公所既然来人了，不去的话，得罪这些官老爷怎么办？是不是因为大江家的事，是不是因为闹寨公所的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玉莲说：“阿毑，怕什么，我又没有犯法，行得正怕什么影子歪！去就去吧，去去就回来！”土生接着说：“那我陪你一道去！”火生几兄弟一齐说：“我们也去！”玉莲笑着阻止说：“都去干什么？又不是去打架，也不是去喝酒吃肉！”/p>
第二天，土生将一把短刀藏在绑腿里，将玉莲送到乡公所后面的小山上，玉莲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p>
“你一个人进去怎么行？”土生紧张地说。/p>
“人家又没有请你，你去了反而不好；如果有事，一个人进去跟两个人进去有什么区别！我估计也没有什么事，说几句话就会出来。如果我很久都没有出来，你……”/p>
“我马上就进去！”/p>
“你马上进去干什么？如果有事我就一个人顶着，还要两个人都惹进去吗？！如果我很久没有出来，你得先在外面打探消息，了解好情况后再想办法，好吧？”/p>
“那好，只能这样了；但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事情想好了才做，话想好了再说，千万不要太直来直去只图嘴巴快活！”/p>
“好，我知道啦，放心好了，我会看情况见子打子（当地方言，看情况办事的意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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