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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清如水一个人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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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眼看着交警过来把车托走,陈元堂也没理睬。违规占道停车罚款扣分,他都认了。眼下他更担心恩人离开他的视线之外,再次消失。他取了扫把和恩人一起清扫马路,直到一整天的环卫工作结束。把工具还回去,人家给了一天的替工钱六十元。陈元堂鼻子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

    “恩人,您以后什么也不用干,我就是做牛做马也养活您一辈子。反正我一个人租房子住,现在我到您家认个门,然后我退掉房子搬来和您一起住。您别嫌弃我,您有任何要求,我都保证做到,就当您养了一条狗。”

    陈元堂说的很激动,眼圈红润,为表真心,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晾。

    与他的激动不同,他的恩人却很冷静,依然拒绝他。

    “你认不了门,我一个人生活,没有家。听清了,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报答。我的记忆力只有三百六十天,像你这样的我遇到过很多了,可我真不记得做过什么。不管以前我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不记得,希望从此刻起都一笔勾销,就当做没发生过,好吗?”

    “恩人,您知道吗,从您救我的那一刻起,我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您,曾经目睹过我是怎样一个人。也只有在您身边,我才觉得我是一个人,证明我有血有肉。您就答应我吧,把我当做一条狗都成。”

    “你错了,活着就是意义,哪怕是一棵不起眼的树,我相信,在它自己的世界里,独自美丽着,这就是意义。你没必要需要别人来证明你存在,因为你已经存在了。你比我好多了,至少你知道你的来处。我却不一样,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知道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除了生命,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家,这天地随处都是我的家。你总不能搬过来和我一起睡大街上吧。”

    陈元堂如当头挨了一棒,恩人说的很哲学,他却瞬间就明白过来,他依然是自私了,只考虑自己的立场。却也同时对恩人说的话更加迷茫,恩人明显讲的不是气话,似懂非懂,人可以这样活着吗,他脑子转不过弯来。

    “恩人,我没理解错的话,您是说您每天都睡在大街上?”

    “也不全是,有时候挣得钱多了也住宾馆,没钱的时候就露宿在外边。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全部,一个身体,一身衣服,再无他物。哦,还有刚挣得六十元钱,主要是买吃的,我几天吃一顿饭也是可以的。”

    陈元堂的脑子彻底死机了,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听得出来,恩人不是在卖惨,是真的一直这样生活,并且过习惯了这样生活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妥。这是人生境界的问题,是一个人如何对待生命的问题。在这样一个人面前,他显得太渺小了,根本不值一提。他只能弱弱的重申了一下自己的诚意。

    “恩人,那您到我那里去住,以后啥都不用干,随心所欲,您想干什么都行,我只要每天能看见您就心安。”

    “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只要过好自己就好了。就像你说的,我的记忆力只有三百六十天可能真的是病,但是病根在哪里,我一直在寻找,反正医院是看不好的。所以,我总是在动,不可能待在一个地方不动。你明白吗?”

    陈元堂很机械回答了两个字。

    “明白。”

    结果,听到他说完“明白”两个字,恩人就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像玄幻小说里的作者所写的神通“瞬移”一样,真的凭空消失不见了。这时候,陈元堂还没想太多,只以为是恩人躲猫猫藏起来了。

    “恩人,回来吧,我不逼您,您想怎样就怎样。”

    陈元堂失魂落魄的向四处大喊,然而,没人回答他。

    这里是长城大道两边的人行道,旁边都是草坪,空空旷旷,视野不受限制,想藏个人太难了,喊的嗓子哑得出不了声了,陈元堂才颓废的做到路边的道牙上,他直觉感到,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恩人了。自以为看透人生的他,始终认为没过去的人生是可悲可怜的,可不论作为陈元堂还是马明礼,他都必须和过去割裂,在这世上唯一能和他的过去联系纽带就是救了他的恩人,恩人在,他的过去就在,表面上是陈元堂,骨子里还是马明礼,他的人生是完整的,他为马明礼而活着。可没了恩人以后,他只能是陈元堂。

    坐到深更半夜饿的晕头转向四肢麻木,也没等到恩人到来,失望的陈元堂摇摇摆摆站起来,在路边等到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回到家,陈元堂疲惫的躺到床上,回味着见到恩人之后说的每一句话。

    他基本明白了恩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可越明白,他越糊涂。恩人是真正一个人生活,是个居无定所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他不停的流浪,流浪了无数多的地方,流浪是为了找到他自己的出处也就是他生命的密码。他不乞讨任何人,饿了就随心所欲的打零工,困了就随便露宿街头,救他只是恰好碰到,这样的事恩人可能做了很多,在恩人眼里没有善恶对错是非,救人全凭自己的性情,该出手时就出手,不受世俗道德约束。事了便完,因他的记忆力只有三百六十天,做了什么事全不记得。

    想着想着,陈元堂突然醒悟过来,对恩人,他好像忽视了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他却又抓不住重点。不知不觉,意识陷入黑暗,睡了过去。其实,他睡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二天,白落雪的脚差不多消肿能走路了,宋馨雨飞国外了,要大半个月才回来,本来她给公司请了两天假,但她一个人太无聊只好去上班。

    “落雪,你的金项链拿回来了吗?”

    “还没有,等治安所通知呢。”

    刚坐定,黄会计就过来问询,听到金项链没拿回来,悻悻离去。

    这件事很伤脑筋,金项链虽然是白落雪从大华典当行买的,可真正的主人却是黄会计,并且还是人家结婚三周年纪念物,很有纪念意义的首饰。

    说来也巧,过了一会,林小凡就打电话过来,通知白落雪去西街治安所取金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