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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重要,很大的考场……”陆教授仍在提取信息点:“所以让小桌紧张的考试,具有两个共同点:她认为这场考试很重要,不通过会面临无法接受的后果(比如永远留在幼儿园);以及,考试规模非常大。”
金诺诺见问题终于露出了头绪,更加振奋:“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科目二考试,偏偏具备这种条件呢?”
一时间,包括林小桌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表面上,科目二考试并不具备让心大、胆子大的林小桌紧张的条件,它与幼升小考试、高考也没有多少共同点。
如果说科目二考试关键、考试失利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倒也并非不对,但是与林小桌的个人情况完全不符——对她而言,如果挂科,再补考就是了,即便资格作废要从头再学,她也不缺报名钱。
至于规模大小,单论群龙驾校所在的这一个考场,科目二考试的规模实在称不上大。林车神的千金才貌双全,什么世面没见过?况且她胆识过人,不应该被区区一个科目二考试的阵势吓住。
归纳显然陷入了瓶颈,大家目前已知的是,林小桌只有面对非常关键的大型考试,才会产生严重的紧张情绪,然而林小桌为什么会屡次在科目二考场发生失误,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会不会是……”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邓思文试探地开口:“因为她的特殊身份?”
“我的身份?”林小桌没有听明白,希望他详细说下去。
“因为你是著名赛车手的女儿,驾驶技术又那么出众,在这个方面被寄予很高的期待。所以对你来说,驾驶证考试和其他考试是不一样的,你每次上科目二考场的时候,都认为自己必须通过,不是80分通过,也不是90分通过,而是绝对不能搞砸。”邓思文看见林小桌的眼神并不排斥,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出:“就像,你当年考小学的时候,也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因为你当时误以为,考不上小学的孩子会永远留在幼儿园、就不是大孩子了,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嗯……有道理呢。”金诺诺点头称是,询问当事人:“小桌,你确实觉得科目二挂科是无法容忍的结果吗?”
“以前是的。”林小桌对此既肯定又无奈:“第一次挂科之前,我还以为自己必定会一把通过,绝对不会丢失哪怕一分。但是现在,对于挂科这种事情……我不接受也得接受,它毕竟发生了。”
“但是你没有真的接受。”邓思文忽然说:“每一次重新考试之前,依然会觉得‘这一次再挂绝对不行’、‘必须要表现好才能挽回之前的错误’,所以越来越紧张。”
等邓思文言毕,买菜婆婆才不解地问:“为什么考不过,是不能接受的结果呢?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的呀。”
“因为她会开车,所以在她的认知里,身为赛车手的女儿却通不过科目二,是绝对不应该的,就好像考不上小学,对于一个‘大孩子’来说也是绝对不应该的。”
“冬笋,你好像很了解我。”一直默然聆听的林小桌忽然说:“我想,你是对的。”
邓思文听她如此承认,不自觉地低头躲避,竟与之前长篇大论的他判若两人。
一直担任主持人的金诺诺,主动地打破了尴尬气氛:“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林小桌紧张的原因,那么,该怎么破解难题呢?”
“问题成因可以概述为,小桌的自身定位导致考试结果变得很关键,进而引发心理困扰。”陆教授对邓思文的想法进行学术化的总结,接着抛出问题:“在科目二考试的制度无法改变的前提下,我们如何破解这个问题?看来只能从小桌自身入手,调节她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终于破解了!”一个不属于互助会成员的声音突兀地传来,众人纷纷转头向门口看,只见瘦小的邓小路,拖拽着体型比他大两倍还多的邓大路,大喊大叫地闯进车队办公室。
“校长呢?”邓小路一进门就左右张望,把围在茶几旁边的互助会成员们视作空气。
“喂,小路教练,你不要打搅我们开会。”金诺诺嫌他冒失,不满地提醒道。
“哎呀,你们几个还在驾校呢?”邓小路演技浮夸,作出一副“原来这里还有人”的表情,又拖着嘟嘟囔囔的邓大路,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走来:“我还以为你们练习这么勤奋,肯定都拿上驾照,一块儿逍遥去了!”
众人心知肚明,邓小路嘲讽的肯定是前天互助会开例会(下午茶会)、成员们集体不来练车的事儿,都忍着脾气不敢反驳。
“我爸去招生办了,你们有什么事?”邓思文从人群中站起身。
“思文,你怎么也在?”邓小路眼中放光——他这次不像是在演戏,更像是真的刚刚才发现邓思文。邓小路于是停步,把邓大路推到邓思文面前,说道:“我终于把‘叛徒’的事情搞清楚了!校长虽然负责,却也糊里糊涂,让我蒙受不白之冤!”
“原来叛徒不是你,是邓大路?”林小桌见“仇人”邓大路一脸愧色,于是做出大胆的猜测。
“呸,哪有什么叛徒啊,真以为这驾校里上演谍战剧呢?”邓小路刻薄地讽刺一番,又把体型敦实的邓大路往前推了推:“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情还就得怪邓大路,写策划案就好好写嘛,他可不,非要借鉴人家网上的模版。”
“借鉴?”众人把目光重新投向邓大路。
“叔父非要让我写,还要求什么文采斐然、感情饱满、结构精准、才华横溢……我从小语文就差,哪会写什么文章啊!他催得急了,我没办法,就……我哪知道他要那东西来干什么啊,以为他只是随便印下来发给教练们看看!”邓大路一张黑脸涨得通红,他把头垂的更低:“小路说抄别人的原创作品不对,我真的做错事了,对不起大家的信任!”
“所以,梁子捷也照搬了网上的模版,所以我爸才认为有人泄露了策划案?”邓思文若有所思:“我哥并不知道参赛的事情,借用网上的策划案应付我爸,但是,由于梁子捷恰好照抄了同一份策划案,还公开用它来参赛,导致我爸没有来得及发表我哥提供的稿件……”
“这么说,我们驾校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林小桌敏锐地发现了问题的关键:“而梁子捷这厮,用明知是剽窃来的稿件参赛,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揭发出来,他就不可能当选王牌教练了。”
邓小路转怒为喜,邓大路也破涕为笑,两人异口同声:“对哎!”
邓小路摇晃邓大路的手臂,喜笑颜开:“咱们驾校没出叛徒,更没有人搞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我们有啥好不高兴的?我不就是被冤枉了几天嘛,等会跟叔父说清楚,就啥事情都没有了。”
邓大路点头如捣蒜:“对对,我也真不该跟思文争什么参赛资格,咱们驾校都是好教练,谁去都比那梁子捷强一百倍,横竖都是给群龙争光!”
“不用劳我们费心,已经有人揭发他啦。”金诺诺滑动着手机屏幕,浏览全国王牌教练评选活动的微博广场,只见“#梁子捷人品#”这个话题已经被刷得铺天盖地,她看得兴奋,又传达给大家一个好消息:“对啦,梁子捷现在是二十二名,票数已经停滞几个小时了,看来今晚就会被卡位淘汰。”
“思文呢?”邓大路关切地凑上去,看到金诺诺的手机屏幕,又惊又喜:“思文你真行,第一啊!”
“小邓教练是断层第一呢。”金诺诺补充道:“断层,就是票数相差超级大、第二名一时半会赶不上来的意思。”
车队办公室内掌声雷动,众人纷纷起立道贺。邓思文也站起身,却显得局促不安,他正要把手往裤兜内揣,却被邓小路一把挽住手臂:“恭喜,恭喜!话说回来,我原本很期待,让群龙的金牌教练在总决赛上,教教梁子捷那个蠢货做人呢……虽然梁子捷被淘汰这事有点遗憾,但我们也算出了口恶气!”
邓小路拍拍堂弟的肩膀,又问:“等我们见完校长,一起去庆祝?”
“不了,你们去吧。”邓思文婉拒道:“我们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商量。”
“互助会是吧?”邓小路显然已经得知此事,他揶揄地答应了:“顾问先生,事务繁忙,理解!那就好好聊着,群龙驾校的通过率就靠你拯救咯。”
“思文啊,那就等总决赛结束了,我们再给你接风洗尘!”邓大路被弟弟拖走之时,还不忘回头潇洒地摆摆手。
兄弟二人离开之后,互助会成员们深受好消息的鼓舞,很快回归正题,积极帮助林小桌寻找科目二应试之法。
“有一个哈佛大学教授提出的办法:对着大拇指吹气,小桌你试试看。”买菜婆婆分享“小妙招”:“这样做,可以抚慰心灵,整理思维……我在朋友圈看到的。”
林小桌虽然觉得此法甚是不靠谱,却又不能断言它是“朋友圈谣言”,只好依言试了试看。
徐叔见大家都出言献策,只能讪讪地说:“我们乡下人也没啥高科技的办法,最多就是办大事前喝点儿酒,壮壮胆……”
“不行!”邓思文一听见“酒”字,又激动地坐得笔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如果酒后必须乘车,请务必找代驾。”
“知道啦,小邓教练。”婆婆笑呵呵地回应:“你说的那些规矩,我们都在心里记着呢,绝对不会犯错的。交通规则可一定得遵守,如果以后被吊销了驾照,我们再回来找你多不好意思,是不是?”
这天,林小桌将大家的建议一一记在心里,对于这些办法是否管用,她心里也并没有底,但她毕竟深受感动,在回家途中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备考,不能辜负大伙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