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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林小桌掌控着方向盘,依旧是邓思文端坐在副驾驶位上,依旧是那条通往训练场的炫技之路,仪表盘依旧转动得让人眼花缭乱。唯一不同的是,邓思文没有再化身唐僧,唠唠叨叨强调安全问题,他静静地坐着,只是时而担忧地看一眼林小桌的操作。
林小桌急行急止,快而准地把车子停在训练场中央。她拉起手刹,轻松地将后脑勺靠在头枕上,这才听到邓思文说话:“对不起,我来迟了。”
“没关系。”林小桌今天莫名地心情愉悦,没有把他的道歉当回事儿,她透过左车窗,看到阳光打在道边的树梢上,仿佛煎饼果子摊的油刷子往绿生菜上匀匀地抹。她又把脸转向右侧,看着手捧保温杯的邓思文:“冬笋,我们又可以单独相处了。”
邓思文目光轻颤,他没有看林小桌,而是直视着前方,也盯着那油绿的树梢。林小桌那句引人遐想的玩笑话,并没有惹得他多说什么,他只是从牛仔外套的口袋里取出钥匙递给她:“快练车吧。”
林小桌自讨没趣,接过钥匙点上火,却并不发动车子,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邓思文看。
“嗯?”邓思文总算意识到车辆没有动弹,深感疑惑:“可以开始了。”
林小桌回答:“冬笋,你快点开始呀。”
“我开始?”
“教我。”林小桌索性松开方向盘,重复邓思文刚才说的话:“我只剩下最后一次考试机会了,你得抓紧时间,单独教教我。”
面对林小桌显而易见的打趣,邓思文回答得过分老实:“你会开车,我不知道该怎么教你。”
林小桌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她又换了个强调,重复邓祥贺刚才的话:“但是校长说,我这科目二,可就指望你了。你总得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知道,你不要太着急。”邓思文想到林小桌的科目二,顿时面露愁容。
林小桌不让他愁苦下去,催促道:“我不着急,但是你应该担负起教练的责任。你刚才还说要抓紧时间,好好带我呢。”
“我是为了脱身……”邓思文愈发地窘迫了:“否则他会让我留下来调查叛徒的事情。”
“为了脱身,然后和我单独相处。”林小桌面不改色地说着“调戏”冬笋的话,并且乐在其中,内心却并无非分之想,只觉得她和邓思文就像两个逃课出来玩的学生,坐在公园的小火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毫无关联的话题。
要是她和邓思文早些认识就好了……林小桌忽然异想天开,想象着学生时代的邓思文,该是怎样一个木讷又可爱的少年,她忽然又想,他们俩还是不要认识那么早比较好,因为学生时代的自己又骄纵又张狂,简直坚信天不够大地也不够大、唯她最大,根本不懂得怜惜那些娇弱的男孩子,肯定会把少年冬笋欺负得记恨她八辈子。
如此看来,此时此刻,才是最好的光景啊!灿烂的阳光、葱茏的树稍、朝气蓬勃的训练场、鲜艳夺目的彩旗与横幅、积极进取的教练车、羞红了脸的年轻男教练……哎?林小桌拽住邓思文的安全带,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看:“你怎么又红着脸?”
邓思文语塞:“我……”
“噢,我知道了。”林小桌重新坐直了,系好安全带不再看他:“你们这些肤色白的人都细皮嫩肉,不耐晒。”
“……是,是的。”
林小桌不再逗他,终于启动车子,直奔第一个考试项目。
车子越行越快,邓思文却在这时踩动副刹车,让它慢下来,同时教林小桌一些技巧:“考试的时候,这里不在GPS定位检测范围,可以停一次车,看好情况再前进。”
“我还……”
林小桌本想说的是“我还需要死记硬背这些应试套路?”转而想到自己四次挂科的败绩,羞愧难当。考场上的她四处犯错,完全体现不出乘云驭风的车神之女气魄,并不比那些只懂得应试技巧、以龟速慢吞吞地边挪边看的普通学员高明多少。
于是林小桌屈辱地改了口:“我还是不太习惯考场上的模式。”
“没事,多练就习惯了。”邓思文宽容地说:“我想尽量帮你,所以你慢一点练,我把自己知道的考试技巧全都告诉你。”
“我记性不好,你这样教效率太低了。”林小桌虽然服从地把车速降了下来,心中却甚是不甘,既是因为车技高超、地位耀眼的自己,居然沦落到要背诵这些死板的套路,也是因为这良辰美景无限怡人,邓思文却非要跟她聊这些无聊的内容。她愤愤然换了一档,转过头瞧着邓思文:“要不,你还是用老办法帮我吧,比我自己记靠谱。”
“什么老办法?”邓思文觉得奇怪。
“爬墙头。”林小桌悠悠然地说。
“不行,科目二考试细则规定,教练员不得有影响考试的举动。”
“死板冬笋。”林小桌白他一眼,总算还是有一点遵规守纪的觉悟,闷闷不乐地说:“我是开玩笑的。”
林小桌规规矩矩地把车开到最后一个项目,掉头加速驶入小径,邓思文忽然问:“你约好科目二考试了吗?”
“你已经问我这个问题五遍了,难道不觉得无聊吗?”林小桌猛然停住车子,理直气壮地批判邓思文,还强调他提醒她约考的相同场景已经发生了五次。她气恼得毫不讲理,仿佛这种重复现象的形成,与她连续挂科的“伟绩”完全无关。林小桌将左臂搭上方向盘,痞气地盯着邓思文看,后者则一头雾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她。
林小桌痛心疾首:“冬笋,我们能不能聊些有意思的话题?”
“对不起。”邓思文万年不变地首先道歉,接着解释:“下月是招生季,我担心你再拖下去,会很难预约到名额……”
“不要聊这个了,我问你!”林小桌不再痛心疾首,而是“恨铁不成钢”了,她吞了吞口水,稍微平复情绪,开口问他:“假如有人邀请你一起观看F1全国大奖赛,你想不想去?”
“我不想去。”邓思文回答得迷茫,语气却很肯定。
“你居然毫不关心是和谁一起去?”林小桌以手扶额,深感无力——这棵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他拒绝得过于坚定,导致她无法继续采取委婉迂回的方式。林小桌稍作权衡,决定先顺着问下去:“为什么不想去?”
邓思文回答得很平实:“因为最近驾校事务很忙,我们都不方便出远门。”
“不远!”林小桌仿佛瞬间看到了希望,不自觉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变戏法一般地举到邓思文面前,指着上面的文字给他看:“今年的上海汽车文化节就在上海赛车场举行,距离这里只有八公里,假设我开车,咱们十分钟就能到。”
“你开车?不行,无证驾驶是违法行为。”邓思文的关注点果然清奇:“八公里十分钟就到?绝对不行,速度已经超过四十码,在嘉定城区不能这样驾驶!”
“我都说了,假设,是假设!”林小桌的汹汹怒火一触即发,她劈手夺回其中一张票,将另一张留在邓思文手中:“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这是……赛车比赛的门票?”邓思文的思想虽然迟钝些,总算回归了正题,他看看自己手中的票,又瞧瞧林小桌手中那张一模一样的票,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情况:“所以,你邀请我一起去看这场比赛?”
邓思文的“邀请”一词太过书面,倒让林小桌做不到坦然地承认,她想了想,委婉地回答:“对,也不算是邀请。我爸爸给我两张票,我在这附近没什么其他朋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让林小桌又惊又气的是,邓思文居然在摇头,还一脸抱歉地看着她:“我对你们赛车行业不了解,恐怕……”
林小桌的脑海里飞过许多成语:蠢头笋脑、愚笋无知、笋不可及……
“愚笋!”林小桌指着某棵笋的下巴,对他进行最后的说服:“我找的是一个陪我去看比赛的人,又不是专业解说员。”
“你可以约赛铭陪你去,他比较在行,住址也在这附近。”邓思文给她提建议,居然还诚意满满!
“不行,他就是参赛选手!”
“金诺诺呢?她就在T大读书,距离也不远。”
“愚笋,愚笋!赛铭自己也有门票,肯定会把票给她啦。”
邓思文突然被冠上“愚笋”名号,整个人显然有些懵,他最后涩涩地问:“那……林先生自己,不方便陪你去吗?”
“他当然要去。但他是特邀嘉宾,不需要门票,到时候直接上台主持赛事。”
“林先生也会在场?”邓思文的神色总算有了明显的变化,他连连摆手:“不,我不去了!”
“你放心,我爸爸他就算看到我们,也不会在意的。”林小桌一边自以为善解人意地安慰他,一边侧过身子,用胳膊肘和肩膀对着邓思文,这样邓思文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手里的票塞回给她。
“我想到一种解决方案。”邓思文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里竟然有邀功的意味:“你可以和我爸一起去看比赛,他是林先生的粉丝,对赛车文化非常感兴趣,再忙也不会拒绝的。”
林小桌顿时很后悔刚才安慰冬笋,她对他的认知存在严重谬误!她本以为,他只是个害怕见到约会对象父亲的青涩胆小鬼,谁知,他竟是个思路不同寻常的大孝子。
难能可贵的是,林小桌没有急于发怒,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种方案的可行性。她想象着自己和校长邓祥贺一起去观看F1赛事的情形,不由得背心一凉,噩梦初醒似的对邓思文大喊:“不行!你必须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