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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车神千金林小姐在群龙驾校学车,起初信心满满,虽然跟了金牌教练邓思文,却极少练习考试项目,多数时候都是载着邓思文在驾校里兜圈子,向路人炫示其技精。
后来连续三次的考试失利,屡实如同闷棍,敲得林小桌失落沮丧。不仅如此,她还被口直心快的驾校教练邓大路疑为“卧底”,此事算是彻底激怒了心高气傲的林大小姐,于是气话一时脱口而出——她自愿放弃一对一VIP服务,从此去训练场,和其他学员们一起踏踏实实地练。
林小桌也未曾料到,这一念之间的决择,竟带给她一份额外的宝藏——她借着和其他学员一起练习的机会,居然查清了“弯路灯之谜”的真相,进而把邓思文的把柄——曾经身为金牌教练而撞弯路灯一事,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林小桌有了把柄,也就有了底气。自那时起,林小桌每每出现在驾校时都昂首挺胸,气势张扬得令人联想到赛车场上的得胜旗帜。学员们均疑惑,林小姐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忽地变了?她看上去不再是一名挂科学员,倒像是整个训练场的主宰者。
带给林小桌如此底气的,不止是关于邓思文的把柄。放弃VIP服务以后,林小桌又得知一个令她欢呼雀跃的好消息——整个群龙驾校,屡考屡挂的学员并非仅有她一位,虽然邓祥贺坚称本校的考试通过率接近100%,但林小桌目前为止已经遇到好几名和她同等境遇的“驾考困难户”了。
这般看来,挂科也并非一件丢人的事。林小桌如此安慰自己的时候,就会选择性地忘记所谓的“车神血统”,把自己和其他零基础学员等同视之,甚至有些津津自喜——她才挂了三次而已,不多。
原来群龙驾校,果真是龙盘虎踞、藏龙卧虎的宝地呐。
渐渐地,林小桌和邓思文之间的对话变成了这般——
“那个人呢?”林小桌遥指训练场某处。
“哪个?”邓思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对面黑车,司机正后方。”
“一次。”
“正在开车的那位呢?他压线了!”林小桌看得直皱眉头,仿佛倒车入库还能压线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俨然忘记了自己在考场上的凄惨表现。
邓思文盯着那辆笨拙的车子,也是一脸愁容,嘴上却答道:“他,还没有挂过。”
“我就说,是驾考制度有问题!”林小桌觉得不公平极了:“制度让不合格的人蒙混过关,却让真正优秀的人才无法通过,这样的制度能算好制度吗?”
“因为他第一天来……”邓思文好不容易等到林小桌说完,这才解释道:“初学者开成这样,还不错。”
"哦。"林小桌讪然,又问:“你初学的时候,也开得如此不错?”
“我那时候也压线。”
“确实不错,还不至于撞路灯。”林小桌邪性又起,似笑非笑地打趣道:“这就奇怪了,考驾照之前开得不错,当上金牌教练以后,却要……哎,你不许再咳!”
邓思文被这样调侃,又被戳穿了试图咳嗽的心思,整个人就像被太阳晒得中暑一般,双颊微微泛红,别过头去盯着脚边的阴影看,倒是真的忘记了咳嗽。
正当林小桌觉得此情此状甚是可爱之时,一个庞大的影子罩住林小桌面前的方向盘,进而俯低、放大,将林小桌和邓思文都囊括在内,车内的气温仿佛在顷刻之间低了几摄氏度。
影子的主人是邓大路,胡子拉碴的他正在车窗旁边猫着腰,对邓思文打手势。
“你干什么?”林小桌向来看邓大路不顺眼,见他如此熟络地对邓思文招手,莫名地有些懑然,于是侧身警觉地问。
“校长在办公室找人帮忙。”邓大路瞧瞧林小桌,又抬眼看着正在笨手笨脚地开门的邓思文,漫不经心地添上一句:“他带的学生少。”
“那我呢?”林小桌高声强调自己的“学生”身份。
“上我的车。”邓大路敲敲车窗,胡子底下竟然隐约藏着笑意:“天气热,人又多,只有你一个人霸占着教练,整整一上午都没好好开,在车里……咳咳,我可是亲眼看着的。”
林小桌听了邓大路阴阳怪气的一番话,简直气极,一对一VIP教学,本来就是她的权利好不好!她从牙缝里嚼出几个字:“什么意思?”
邓大路这天倒是学聪明了,不敢再耿直言语,粗咧咧地说:“我说,你占着我们的教学资源,不认真练。”
林小桌正要回嘴,邓思文却开口替她反驳:“最近学员多,我爸照样天天找教练帮他挂锦旗。资源被学员占着,和资源天天被叫去挂锦旗相比,还是好很多。”
林小桌闻言既欣慰又惊讶,欣慰的是他居然在帮她斗嘴,惊讶的是他这么乖顺的一个人,居然难得地反对邓祥贺的主张。
林小桌开始凭借自己的阅读理解功力,分析邓思文这番话的意义。嗯,这句话经过四舍五入,基本等同于“比起挂锦旗,他更喜欢带林小桌”,再四舍五入一下,就等于“他非常喜欢带林小桌这位学员,以至于不情愿被父亲叫去挂锦旗”,还可以等于“他对于必须要去挂锦旗,因而无法教林小桌这件事,感到非常不满且遗憾”。
邓大路并没有因为邓思文站在林小桌那边而恼怒,他反倒很欣赏弟弟的言论:“哎?这话我爱听。我也实在搞不懂,叔父整天折腾那些花样干什么?还不都是虚的。他说现在是新媒体时代,经营要靠营销学,你们说说看,营销营销,光营不销,传单印一大堆,学员考试过不去,有啥用呢?”
“考试过不去”的学员之代表——林小桌听得哭笑不得,她知道邓大路这回并非故意,也就不再跟他计较,却又听邓思文表态:“怎么经营是校长要考虑的事,我是教练,既然身在做实事的岗位上,认真教学就够了。”
邓大路口直心快:“你是校长的儿子,现在是教练,以后不就当校长了?”
“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邓思文淡泊地说,似乎确实对“继承家族机构”一事兴趣不大,他挥手向邓大路道别,眼睛却望着林小桌:“我先过去了。”
林小桌上了邓大路的教练车,车上已经有两个人,都是熟面孔——和她同坐在后排的金诺诺,挂科一次,驾驶座上的徐叔,挂科四次。
如今的林小桌行走在群龙驾校,就像身在网络游戏中,每个学员的头顶都恍若悬浮着一个标志——“科目二,两次”、“科目三,一次”、“尚未约考”……
“徐叔开车真稳,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颠簸。”金诺诺戴着圆框眼镜,镜片从侧面看上去很厚。她抱着平板电脑,一边讲话一边紧盯着屏幕,手指还快速地敲击着。
“是啊,完全不影响诺诺拿MVP。”林小桌聚精会神地观看金诺诺在游戏里战斗。
“稳?车子根本就没动。到你了!”只听得前方邓大路怒吼:“练车不要打游戏!”
金诺诺乘着敌方被团灭的间隙抬眼,发现徐叔早已离开了驾驶座,笑呵呵地在窗外看自己打游戏。
“你先去,我得撑过这一轮。”金诺诺用手肘轻轻碰林小桌,随即埋头投入了战斗。
林小桌不情不愿地绕过车头,上车调座椅,系好安全带,先踩离合后挂挡,起步开灯不能忘……等等,她怎么把邓思文爱念叨的死板内容全都记在心里了?
对于林小桌而言,练与不练,对她的影响并不大,毕竟她在驾校的训练场上开车从未出现过任何失误,奈何一旦上了考场,手和脚就不听使唤。
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并不是她通过苦练就可以解决的。
在林小桌看来,和邓思文一起练车时虽然学不到什么技术,起码还有欺负冬笋之乐可以享受,而驾驶邓大路这辆教练车,就无趣得厉害了。她恨乌及乌,对邓大路的这辆教练车也意见很大,动力不足啦,方向盘不灵活啦,空调效率不高啦……总之方方面面不如邓思文那辆破旧的老款车。
虽说无趣是无趣了些,林小桌还是抱着“既来之,则练之”的态度,一把挂上前进档,顺手推动广播开关,把音量调到最大。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震耳欲聋的音乐破空刺出,化作斧头直劈向离音响最近的邓大路。
邓大路抱头捂耳,气得骂骂咧咧:“你是来练车还是来折腾人的?”
他刚刚把广播音量调小,又听到后座传来连续不断的游戏配音:“TRIPLE-KILL!ULTRA-KILL!UNBREAKABLE!”
忽然间一阵疾风扑面,邓大路想起车窗未关,费力地直起身看时,窗外景色急速变幻,车子顷刻间就从车位驶至考试项目起始点。
继而是一次猛刹,邓大路体型壮硕,惯性也超乎常人,整个上身朝挡风玻璃砸去。
林小桌帅气地停稳车,听到身旁的人似乎说了什么,恰在此时,金诺诺的平板电脑传出游戏胜利的音乐,把邓大路的声音压得严严实实。
“你说什么?”林小桌问。
“我说,就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最不好带。”邓大路提高嗓门,面目凶狠:“一个个练的这是什么车!”
林小桌淡定自若地往椅背上靠,好让邓大路看清楚,自己对点位的把握度何其精准。她不忘“虚心”请教:“有什么问题吗?”
“驾校是练车的地方,不是你炫技的场所。汽车是交通工具,乘客要是坐得不舒服,你开这车有什么用?”邓大路气得咬牙切齿,却又难以对林小桌的表现进行严厉批评,神色更是憋屈:“要我说,你们这些学员里,只有老徐开得最稳当!”
林小桌在后视镜里看见,一直坐在后排、紧紧抓住把手的徐叔,听到邓大路突如其来的夸赞,苍老的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他腼腆地摇头,说话时带着浓重口音:“不行,我不行的。”
“徐叔的开车技术真的很棒!您约了什么时候考试呀?”结束游戏战局的金诺诺放下平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徐叔。
“没约呢,我再练练。”徐叔被连连夸赞,不好意思地挠头。
“还练什么练!”邓大路对此很不耐烦:“赶紧约考,早考完早拿驾照。”
“教练,我已经考了四回,第五回再不过,成绩就作废了。”徐叔面露难色,显然要不要约考这个问题,已困扰他多日。徐叔向邓大路坦承想法:“我想着再练一练,练得再熟些。”
“你都开半辈子车了,驾龄比我们几个教练都长,还想练得多熟?”邓大路嚷嚷两句,继而叹了口气,还是沉下声音劝慰道:“再说了,前几次考不过,不完全是你的原因。”
“徐叔开得这么好,也考不过吗?”金诺诺忽然紧张起来,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未来:“还有小桌,明明那么厉害……”
“我们俩挂的次数都比你多。我三次,他四次。”林小桌倒是并不慌张,毕竟事不关己,她距离成绩作废还有两次约考机会,实际水平又远远高于金诺诺,所以并没有另外两人那么强的危机感。
“看来我不应该报名学车。”金诺诺沮丧不已。
“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老徐要是运气稍微好点,早就过了。”邓大路急了,他决不能让金诺诺误以为学车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林小桌和徐叔这两个技精而考试困难的学员,偏生相遇在同一辆车里,真是好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