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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枯败的树枝再禁不起积雪的重压,就这样脆生生地折断在茫茫万里的飞雪之中。
这是附近唯一能见到的一棵树了。
无边的白色将穹苍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断枝的黑色在白色的背景下十分醒目。
就在天地仿佛就要永远停留于这一瞬的时候……
“轰轰,轰轰……”
马蹄和脚步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又不断变得清晰。
“保持警戒。”
骑在马上,身着重型铠甲的长官下达着命令。
他的两侧缓缓行进着大约40名统一穿着皮质大衣的士兵,共同护卫他身后一辆纯木质的马车。
他们呼出的热气很快凝结。
深深的车辙印和士兵们的脚印一直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延伸而来。
“注意观察四周,不能放松!”
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士官长在马上喊着,洪亮的声音竟然没有被风雪吞没。
伯爵领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至少在他几十年的时光里从来没有见过。
寻常的人家总以为雪很美好,孩子们喜欢雪的洁白无瑕,大人们喜欢瑞雪映照的来年丰收。
可只有像他这样常年在马背上讨生活的,才知道雪的可怕。
雪,对于野兽来说是饥饿,对魔兽来说更是。
拥有魔力的他们便拥有了袭击人类的权利。
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大队人马,如果不是护送子爵的任务刻不容缓,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行走在冰天雪地里的。
这样想着,他的马走上了一块很大的雪坡,发出了一声嘶鸣。
这雪坡仿佛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般,周围百里都找不到这么大的一堆雪了。
高约五米,占地近百平方米。
他感觉不太对。
“所有人,分两列绕坡行进,注意保持队形,马车从左边走!”
这样喊着,他催着自己的马转头下坡走。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扬起满天的雪花。
忽然,他感到一阵胸闷,仿佛气压陡然增强了好几百倍一样。
紧接着他听见士兵的叫喊声,明明就在他周围,却好像很远很远。
“发生了什么?”他心想,却不由自主地低头向下看去。
映入眼帘的不是身下的战马,也不是洁白的雪地。
而是从自己胸前伸出的,每一根倒刺都无比清晰的黑色长触手。
他能看见每一根刺上的血珠,还有触手尖端戳起的一颗仍在跳动着的心脏,在冰天雪地下冒着热气。
那是自己的血吗?
他突然想咳嗽,但肺部像被液压机抵住般地剧痛,甜腥味的东西不断地从口鼻中冒出来。
渐渐的那触手也不再清晰了,视野开始被雪花覆盖。
他倒了下去,这位二级圣骑士没能做出任何反抗。
此时雪堆底下的人群已经彻底乱了,恐惧包裹了每一个士兵,哪怕他们已经是精锐。
九条黑色的触手在风雪中狂舞着,每碰到一个人就意味着一条生命的逝去。
“啊……啊啊啊”皮大衣已经被浸成红色的士兵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剑,试图逼退悬在头顶的触手。
然而后者很快证明了这是徒劳。
他在被尖刺触碰到的那一刻,脸色竟然像喝醉了酒一般变得红润起来,绵软无力地松开了手中的剑,随后被完全地包裹住,快速地拉向大雪堆。
却堪堪停在了雪坡的坡面前一米的位置。
“啊……呃……卡莉,我回来了……呃”被包裹着的士兵像是喝醉了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胡话。
突然,雪堆崩塌了。
或者说,断裂了。
上半部分的雪陡然升高,和下半部分中间露出了黑色的深渊。
而在黑暗里,两点红色的微光亮了起来。
这时还活着的人们才看清了他们遇到了怎样的恐怖。
黑色的怪物抖落了身上的雪,张开了嘴。唇边的触须被呼出的热气吹得飞舞了起来。
可怜的男人像爆米花一样被丢进了深渊般的巨口之中。
“这怪物全身除了触手就只剩下嘴了吗?”
从停下的马车里,年轻男人提着黑色铁剑走了出来,攥紧剑柄的右手不知是因为用力还是恐惧微微颤抖着。
“肖恩,护卫在我的面前。”
他的身后,苍老的声音命令道。
身着红色的法师袍,面容衰老的男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右手夹着的卡牌光芒逐渐变亮。
黑色的触手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有三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面前的猎物,带着破空的声音狠狠刺向老人。
“呼……”肖恩右脚前迈,带着重心向前移动,右手握着的剑提到腰际,左手则悄悄地弹起一枚金色边框,中间镶嵌着六角形蓝色宝石的硬币。
之后顺势从左腰的皮袋中抽出一张光芒迅速变亮的卡牌。
“武技:旋风斩”
蓝色的光芒在他身上亮起,等黯淡下去的时候,三条触手都被斩断了一截。
“那是倒刺者莫林斯,伯爵领的噩梦传说之一。”
老人一面说着,一面扔出了手中发着剔透的光的卡牌。
“寒冰箭。”
尾音落下,空气突然搅动起来,冰雪螺旋着汇聚,一根深蓝色的冰箭在他面前形成。深色的箭柄就像统治严寒的女王,漫天的风雪也在向她低头。
汇聚到成型,箭便带着冻结一切的威能发射而出,狠狠地撞击在怪物的脑门上。
“呜呜”发出鬼嚎一般的惨叫,它像是发疯了一样挥舞着触手,但却像变得虚弱了一样,速度越来越慢。
“就是现在。”肖恩提起一口气,狠狠地踏向脚下的雪地,猛冲向前。
“等等……”
老人虽然开口,但年迈的话语却没能追上年轻的步伐。
“下地狱吧!”他扬起了手里的铁剑。
可他没想到的是,本来应该渐渐慢下来的触手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然后猛的突刺了出来。
肖恩心里大惊,急忙趴下身子。
触手却不是冲着他来的。
接下来的画面让他目眦欲裂。
老子爵残破的身体像风筝一样被高高挂在空中,大股大股的鲜血坠落在一尘不染的雪原上。残存的温度甚至融化了一部分的冰雪。
绝望的时刻,他想起了听过的教导。
“伯爵领的噩梦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他们狡猾。”
善于伪装,善于欺骗,善于隐藏。
然而他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
他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
除了愤怒。
世界都好像慢下来了。
幸存的人们的哭喊声,寒风的呼啸声,此刻都已走远。肖恩能听见的只有重重的心跳,和钢靴砸地的钝声。
“趁触手没有收回来,攻击它的本体。”
冷静地思考着,他试图寻找对方的弱点。
“寻常的斩击和武技没有办法伤害到它,我得想别的办法。”
莫林斯却不可能给他这样的余裕。
在他看来,斩断他触手的男人是最有威胁的猎物了。
黑色的触手变刺为鞭,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肖恩不动了。
右手无力地悬垂在外,然而在怪物的视野盲区,那只已经落上雪花的无力的手,却没有放开铁剑。
黑色的怪物莫林斯像是冷笑着一般,胡须颤抖着,把肖恩随意地送进了嘴巴里。
在它看不见的地方,肖恩的嘴角露出了一点微笑。
“血债血偿吧。”
用尽全身的力气,肖恩高高举起手里的长剑,刺在怪物的上颚从里向外完成了贯穿。
“呜”
可怖的鬼嚎再次响起,却远远比上一次更加凄惨,更加真实。
就像一个误食了脏东西的孩童一般,怪物莫林斯用所有的触手在口腔里翻着,想把什么东西扒出来。
但是那把剑已经钉牢在血肉之中。
渐渐地,它停止了活动,巨大的脑袋狠狠砸在雪地里,黏糊糊的触须杂乱地散在地上,黑色而粘稠的血液流了出来。
肖恩蹒跚地迈了几步,跪倒在雪堆里。
他的腹部在怪物发狂的时候被乱舞的触手贯穿,出血量已经超过了濒死的界限。
在视野变成一片永恒的黑暗之前,他只能勉强露出一个残破的笑容。
“我干掉你了,畜生。”
风雪依然吹着,方圆十里却再没有一个活物了,仿佛刚刚的哀嚎,也只是风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