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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电视上,一身黑色丧衣,不施粉黛,只盘了个简单发髻的凯特琳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她双眼浮肿,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和嘴角的皱纹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她的声音支离破碎,虚弱得像是快喘不过起来,但是还是坚定的向记者阐述着自己对于皇帝真实死因的怀疑。
“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皇后,我从来不看重这个,我是因为深着陛下,才和他结婚的。”皇后的眼睛再一次蓄满了泪水,但她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我承认,我和陛下之间……我们的婚姻确实有了一定的问题,我们一直在试图解决,但是很可惜……但是,即使我们结束了婚姻关系,我们依然是亲人,我依然他。我不能容忍他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而罪魁祸首却坐上了他的位置。”
一艘正在宇宙中航行的飞船上,头等舱特设的咖啡厅内,沈洛钧挑着眉毛,看着电视屏幕里正在直播的采访,轻笑了一声,端起杯子把剩下的柠檬茶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准备回去。
邻桌坐了几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们一边看采访一边小声讨论:
“……皇后和太子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的打嘴炮打个没完没了,真是看得人蛋疼。他们不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反正他们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对方的罪行,也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要是真打仗,你哥哥开心,他是不是在中央星附近的驻地服役呢?还是机甲驾驶员,肯定手痒痒的很,想上战场真材实料的干一架吧。”
“那看来你是站太子这边了?”
几个青年说着大笑了起来,看起来热血沸腾,恨不得纷纷奔赴前线杀敌。
沈洛钧摇了摇头。这群小青年把打仗当成游,光看到爽了,却不知道一旦打起来,以现在武器的破坏力,会给帝国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况且,人命大过天,等他们的兄弟战死在沙场上,看他们今天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回到自己的包厢又休息了五个小时,终于在傍晚时分,飞船按时抵达了目的地。这是位于帝国遥远的边境,埃文斯公爵的封地,虽然现在时局紧张,但是各封地也没有限制公民出行,只是安检和巡逻的力度大大增加,飞船在入港处多耽误了半个小时进行安全排查。到处都是巡逻的战舰飞船和机甲,让人感到不小的压力。
沈洛钧从贵宾通道下了船,离开了太空停泊口,在通关口处找到了接他的人,直接上了一辆加长的悬浮车。
又是一段时间不短的旅途,不过沈洛钧还是优哉游哉的欣赏了窗外的风景,品了车内酒柜里的美酒,还一时兴起,给自己的助理保镖,还有来接他的几个人每个人调了一杯酒。
在他快把整个酒柜里的酒都祸害了一遍的时候,悬浮车终于在一家私人会所停了下来。在侍者的带领下,沈洛钧从专属通道来到一间包厢,里面,一位身着粉裙的乃年轻女子正等着他。虽然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十分的少女,但是这一点都没有掩盖住女子身上精明的棱角和强硬的气势。
“沈先生。”女子笑着向他伸出手,“真是蓬荜生辉啊。”
“那我可真是个瓦数不小的电灯泡。”沈洛钧握住她的手,隔着手套,在女子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抬眼轻浮的笑着。
“这话什么意思?”女子好奇的问。
“不够亮,怎么能照亮你这颗稀世珍宝,印得满室熠熠生辉呢?”沈洛钧笑着说,“真是三生有幸能和你这样高贵美丽的女人一起用餐,西比尔小姐。”
西比尔小姐嘴角噙着笑意,带着他来到餐桌旁,沈洛钧上前一步主动为她拉开椅子,殷勤却不显得卑微,讨好中只见绅士风度。
“您可真会说话,怪不得有那么多前女友,却没一个骂你的。”西比尔小姐笑道。
“每一段恋情,不论长短,即使只有五分钟,都应该善始善终,成为女人的一段美好的回忆,为她的人生增添愉悦的色彩。”沈洛钧笑道,“对我来说,这应该是男人的义务。”
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两人的谈话顺利的进行了下去,没有人在意餐桌上都呈上了什么美食,沈洛钧的风趣幽默让这位西比尔小姐几乎一直满面笑意。
聊天的内容渐渐的从无关痛痒的话题转移到了今日的□□势,轻松愉悦的气氛忽然有了一丝重量,逐渐的沉重了起来。然而两人的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好像他们说的不是即将登基的太子、已经被废的皇后和刚刚获得公爵爵位的先帝私生子,而是哪个明星又穿错了衣服,哪个贵族的正房太太又去酒店抓了奸。
西比尔小姐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沈洛钧挥退身后打算上前点烟的侍者,亲自掏出打火机为她点燃。一缕白烟从朱唇中缓缓吐出,扑在沈洛钧的脸上。
“三少平时和女人聊天,都是说这些严肃的话题吗?”她似笑非笑道,“恕我直言,这种话题,可能不太讨女人的欢心啊。”
“如果是和女人*,我当然不说这些,我一般会和她们聊聊私人飞船钻石珠宝什么的。”沈洛钧坐回去向后一靠,也掏出一根烟点燃,“不过,现在我可不是在*。”
“哦?”女人翘起的尾音暗示了欲拒还迎的明知故问。
“毕竟,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可不是今年新出的选美小姐,而是埃文斯公爵最依仗的女儿,现在的西比尔小姐,将来的埃文斯女侯爵,再将来的埃文斯女公爵。”
西比尔小姐啧了一声:“你在说什么?我父亲已经有继承人了。将来的埃文斯公爵,现在的埃文斯侯爵,可是我的亲哥哥。”
“谁都知道你才是公爵最中意的女儿,如果没有继承法约束他,他早立你为继承人了。”沈洛钧假笑道。
这当然是假的。埃文斯公爵重男轻女,即使他明白西比尔小姐的聪慧远在其他几个兄弟之上,但他依然只把她当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无足轻重的小女人。
但是西比尔小姐明白沈洛钧刚才说出那番话话,不是在献上虚伪的奉承。她思考了几秒钟,才试探道:“那你觉得,怎样才能让我父亲不收继承法的束缚,把爵位传给他真正喜的孩子呢?”
“让他成为立法者。”沈洛钧望着她,不顾她猛然僵硬的表情,“让他拥有**的立法和执法的权力。”
埃文斯公爵正是被圈出来的、可以被帝国放弃的边境领主,不过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因为封地内资源丰富,因此这里商业发达,繁华程度和人口密集程度,在整个帝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和周边封地有着良好的贸易往来。
西比尔小姐屏住呼吸,半晌才把手中几乎燃尽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重新点燃一支烟,轻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沈洛钧痛快道,“殿下,也是将来的陛下,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隔着缭绕的烟雾,西比尔小姐渐渐展开一个微笑:“有意思。”她轻轻的哼笑了一声,“那你说,怎么样,我父亲才能拥有**的立法和执法的权力?”
一顿晚饭是谈不完的,但是无论是沈洛钧还是西比尔小姐,都效率惊人,很快,埃文斯公爵私下里亲自接见了他。沈洛钧在埃文斯公爵的湖边别墅住了三天,最后,带着令人满意的协议踏上了回程的旅途。更细致的条款恐怕需要数年才能彻底商讨结束,但是最根本的意见协调一致后,能一起解决眼下的问题了。
而与沈洛钧的好心情成鲜明对比的,是自己把自己困在皇宫中的凯特琳。
“你不觉得,一切已经结束了吗?”安德烈把玩着一块水晶雕塑,语气平淡的说,“算你是无辜的,他们才是杀害先帝真正的凶手,只要穆景风站在他们那边,你没有任何胜算。要我说,你不如趁现在偷偷走了吧,中央星有一半的港口处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他们拦不住你,我再假装反水投诚。咱们家的封地虽然离中央星近,可面积也不小,总是能藏得住你的,过几年等局势稳定下来了,给你换个身份,你也自由了。”
“我确实没有任何胜算,可他们也没有。”凯特琳冷笑道,“我从未奢望过能够得到整个帝国,只是不想让他们得到而已。”
“他们已经得到了好吗?”安德烈不耐烦的时候。
“没有的东西,你怎么得到?”凯特琳哈的笑了出来,可很快闭上眼睛沉重的舒了一口气,“这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如果当初,我没留下她……”
“你什么意思?”安德烈心里一跳,“什么……”
“我是说,当初如果杀了玛德琳好了。什么血脉亲情,都是毫无用处的妇人之仁。”
“我是问你说的第一句!”安德烈大声的打断她的话,“什么没有的东西,你什么意思?”
然而凯特琳只是站起身施施然的离开了。
她一走,安德烈额头的冷汗刷的流了下来,他站起来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凯特琳下一步想干什么。自己是被她强迫的架上这艘船的,凯特琳并不信任自己,除了不得不说的安排计划,更机密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更信任几个更疯狂的想要背叛帝国的贵族,他们有的参与了上一次叛乱,只是运气好没有被处罚,有的是真的利欲熏心,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
作为两只脚都踏进谋逆泥潭的人,他总得展示一下自己的用处,传递点真正有价值的消息,才能洗去脚上的污泥,而不是跟着这群疯子一起陷下去。
忽然,一个名字闯进他的大脑。安德烈一握拳,转身离开。
而在太子别墅内,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的顾远宸放下手中的相册,闭上眼睛,再一次打开系统界面。
鲜红的杀毒进度,现在已经变成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