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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为了赵知文,宋祺着实诚心的跟着吃了两顿素斋,晚上冯氏找寺里的师傅讲经,宋祺也跟着在一旁侍奉,十分乖巧,赵知文来此处本就是为了冯氏,因此也跟在后面一同听讲,佛经自有其精妙之处,赵知文也愿意多听些。
到了晚间,宋祺和冯氏都歇下了,赵知文却有些辗转难睡,因此起了身,想在院子里散散步,随行的瑞宝靠着门睡得直点头,见赵知文出来还吓了一跳,迷迷糊糊道:“公子要什么,奴才去拿。”
赵知文悄声道:“你先睡吧,我且到院子里走走。”瑞宝双眼迷瞪着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唔了一声又睡到了,赵知文无奈一笑,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望月而思。此次会试赵知文想,要是不出意外,他一定会考中的,到时候殿试,他不敢说名列前三,可最起码也是能进一甲的,十年寒窗苦度换来如今的春风得意,想来爹娘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
其实刚开始念书时,赵知文并不是为了什么鸿鹄之志,无非是想建功立业,自己能有一口饭吃,赡养寡母,颐养天年,可后来,母亲去世,他没了亲人,孤身一人,怎么样都是好的,可又被宋老爷接进了府,为了不教宋老爷失望,报答冯氏的恩情,他又开始了刻苦念书,而到如今,他已是举人,可以谋取官职了,眼下会试已过,进士之名他是有十分把握,到时候谋取一官职,他也要成家立业了。
忽又想起宋祺,心里又多了些许的期待,可如今在京城,宋祺有徐氏的打算,前程根本不愁,他一个小进士又算得了什么,也不知能不能如愿以偿。赵知文深深叹了口气,忽听院子外有些许的响动不由得警觉起来,喝道:“谁在外面?”
外面悉悉索索响了一会,忽从墙头露出一张人脸,道:“在下夜游寺里,忽听见有人叹气,故来看看,扰了兄台,还请见谅。”
赵知文见那人眉目端正,不像是猥琐小人,松了一口气,道:“还请阁下轻声,院里有女眷已经歇下了。”那人点头,道:“既然兄台也是夜不能寐,不如一同赏月?”
赵知文想想,道:“夜深了,恐有不便之处,请阁下自便。”那人叹了口气,忽一个鹞子翻身,竟从墙上翻到了院子里。赵知文皱眉道:“阁下非君子所为。”
那人一笑,拱手道:“请见谅,其实我是久闻兄台大名,听说在此,特来拜访,兄台何苦一口一个阁下,生分了,我姓赵。”赵知文看了他好一会,才道:“你是赵景深?”
赵景深惊讶道:“你怎么猜到的?”赵知文淡淡道:“听人提起过而已。”赵景深笑道:“我也是听人说起过兄台,兄台文采非凡,实在叫人佩服。”赵知文眼看着眼前之人便是和宋祺私下相会的赵景深,心下便有些厌恶,说话也敷衍起来,赵景深见他没什么好脸色,有些讪讪的。
今日他是早就打听了宋家要来这上香,这才赶了过来,没想到被母妃知道了,非要跟着一起来,害得他只能夜探美人,可没想到美人没见到,倒是见到了那个膈应他的“知文哥哥”。
赵知文淡淡道:“阁下这么做非君子所为,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你马上离开,我不会说出去的,不然要是有人知道了阁下夜探别人闺房,举止轻浮,生了误会,就不好了。”
赵景深也知道这样不妥当,可自从认识了宋祺,或者说知道宋祺来了京城,他的所作所为就没妥当过,心里总是想着念着,连带着做的事也没了水准。
赵知文这么一说,赵景深叹了口气,朝后面的厢房看了一眼,拱拱手,又从墙头翻了出去。赵知文看了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不禁冷笑,如果他没记错,这位看起来像个轻浮的花花公子的赵景深便是当今的三皇子了吧,今日高贵妃来上香一事看来也是颇为蹊跷。
赵知文正想着,只看见冯氏的屋里亮了灯,伺候冯氏的青兰披着衣裳出来道:“赵公子,老夫人请您进来,有话要问。”赵知文忙进去,只见冯氏已经起来了,见了赵知文忙道:“刚才那是什么人,怎么进了咱们的院子。”赵知文忙道:“您别担心,虽来者不善,可对咱们也没有恶意,这人老夫人您也认识,是赵景深。”
冯氏吃了一惊,朝赵知文招招手,又叫青兰关了门出去了,道:“这是怎么回事。”赵知文道:“想来您还不知道,我猜测赵景深便是今天陪高贵妃来进香的三皇子。”
冯氏更是吃惊,道:“你怎么看出来的。”赵知文道:“我也不敢瞒您了。您想想,咱们刚来京城,哪认识什么人呢,其实在徐家的时候,祺儿和赵景深私下见了一面,祺儿并没有瞒我,我担心她被人知道了不好,说了她几句,后来就没有过往来,上回三皇子来咱们家拜访,夫人和宋叔都是知晓的,连祺儿也知道了
,这回咱们来上香,三皇子也来了,您说蹊跷不蹊跷,我也看得出来,三皇子对祺儿像是有几分意思。”
冯氏道:“在栖霞庄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虽说住着,可整日的和福姐儿在一起,我想着原不熟悉,福姐儿又小,也没在意,没想到还有这番缘分。”
赵知文道:“您有什么打算没有?”冯氏看着赵知文笑道:“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祺儿眼见着大了,你也有了出息,也该成家了,你要是愿意,我自然高兴亲上做亲,咱们成为一家人,外头再怎么好,也都难得对福姐儿真心,我也看不上,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赵知文心中一跳,道:“说句不该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件事还要看夫人和宋叔的意思,还要看祺儿的意思。”冯氏道:“他们能挑什么好的,我就中意你,我的儿子我知道,耳根子最软,听他媳妇几句唠叨就变了主意,我可不敢指望他,只是那道士的话我还放在心上,想着你将来要是能得了官职,回江南去自然是极好的,到时候和祺儿成了亲,她和你一同去,我也就放心了,阿弥陀佛,京城有什么好,我就看不上眼。”
赵知文道:“只要您愿意把祺儿交给我,我向您保证会让她一生无忧。”冯氏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是我的心底话,如今和你交了底,你心里也有了数,你放心,外头的那些事有我呢,你只管念书,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头。”赵知文答应了,冯氏见天色晚了,便叫他回去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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