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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明显了,立马热情的让伙计小心翼翼的将画作包了起来。
楚榆和祁景虽然想要阻止,但是看到宋挽一副铁了心的模样,又十分爽利的付完了钱,还是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画作很快就被收拾好了,伙计小心翼翼的就想要将画作给放进盒子之中,就看到一位气质儒雅的年轻男人走进了店里。
男人大概二十七八的模样,长相虽然不及清临和祁景他们惊艳,却有一种独有的儒雅气质,让人看着就十分的舒坦。
老板明显是认识来人的,看到男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有些错愕,语气之中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讨好,
“唐少今天怎么有空到小店里来?”
被称作唐少的男人注意力却明显没有放在老板身上,反而朝着身旁的宋挽几人看了过来。
没有一丝犹疑,目光最后直接定格在了宋挽身上。
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就如同一个老朋友一般走到了宋挽跟前,语气也十分的自然,
“是在买画?”
宋挽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抹不明所以,转而就看到男人对着他礼貌的颔首笑了笑,
“小姐之前所救的那位老先生,是我的爷爷。”
在确定他爷爷没事之后,他很快就知道了爷爷被送进医院的全过程。
几乎是在爷爷刚刚清醒,就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所幸,没有晚。
宋挽闻言,眸中顿时就带上了几分诧异。
从那位老先生被救护车送走,她在这边待的时间真正说起来可并不算是太长。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这里,可见也是有些本事的。
男人却是已经自然的站在了她身旁,转头看向了她面前的这幅还没有被包起来的画作之上。
灵宝轩是个什么德行他心里清楚的很,原本都想要为少女讨一个说法了,在看到画作的时候目光却是不由得被吸引了。
《醉钟馗图》他自然了解的很,可眼前的这幅仿作,却分明有些不一样。
男人无意识的上前了几步,直接阻止了伙计想要将画作收起来的动作。
一旁的老板见状顿时有些苦不堪言,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这位收回二三十万的准备了,没想到男人的目光陡然专注起来,直接就对着身旁的宋挽道:
“这是你买下的画?能让我看看吗?”
宋挽微微一挑眉,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在画作鉴定这方面也是有些本事的。
大方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男人有些兴奋的快步走到门口处,从手下人那里拿过了鉴定工具。
男人鉴定的速度并不快,可是在场的几人却都没有开口催促的意思。
直到三十分钟以后,男人才终于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转眸看向宋挽的目光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讶异,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幅《醉钟馗图》的下面,还有另外一幅被粘合的画作。”
“小姐若是相信我,可以将这幅画交由我外公来揭。”
一句话下来,在场的无论是楚榆和祁景,还是灵宝轩的老板,都不由得直接怔在了那里。
尤其是灵宝轩的老板,宋挽他们不知道男人口中的爷爷是什么身份,他却是无比清楚的。
那位老爷子可是圈子里真正的大师,不仅在鉴定上从未出过错,更是顶级的揭画大师。
揭画大师什么概念?
灵宝轩的老板飞快的上前,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刚刚卖出去的这幅《醉钟馗图》,手心直接冒出了汗。
作为在这个行业已经混迹了几十年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男人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同几人说的并不假,这幅《醉钟馗图》的仿品的确是清朝文人手笔,只不过是不知名的画师所作,价值上根本值不了九十万。
撑死三十万。
他在这一幅画上面,赚了有六十万。
要不是还指着少女去买刚刚那个北宋钧瓷碗,他说的价格能再高上个几十万。
然而他的兴奋劲都还没有过去,就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个灭顶的打击。
什么叫这幅画下面还粘连着另外一幅画?
什么样的画作才能够用得上揭画?
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来隐藏的画作,用脚想想都知道不会是一般的画作。
宋挽眨了眨眼睛,就听到男人带着激动的语气再一次对着她开了口,
“你放心,我外公是宋阅,在揭画一道上,华夏大概是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他。”
“宋阅???”楚榆没忍住,当下就惊呼出了声,看向男人的目光都变了。
这位老爷子的家境可不一般,是那种真正有底蕴的书香世家,整个家族里所出的文人数不胜数。
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京都大学的上一任校长,便是出自宋家。
华夏上一任被称为最牛外交官的宋代表,同样出自宋家。
而这位宋老爷子,听闻在古玩这一行业上达到了翘楚,整个华夏都没有几个人敢与他比肩。
最重要的,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宋阅宋老爷子一生只有一个女儿,且嫁给了顶级家族唐家。
这个顶级跟他们那种豪门顶级还不一样。
唐家所出人物,走上高层的数不胜数,可以说是真正的顶级家族了。
既如此,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男人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样,立马又对着宋挽温和的笑了笑,
“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在下唐家唐知礼,还请小姐多多指教。”
唐知礼……
这名字一出,祁景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看向男人的目光之中,多多少少的带了一抹幽深。
身处京都,恐怕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个名字。
然而唐家的人一向低调,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平日里便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结识上唐家的人。
却是没有想到,因为宋挽的救人举动,直接将唐知礼给炸了出来。
宋挽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只同样友好的对着男人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宋挽。”
“跟我外公同一个姓氏。”唐知礼笑意顿时更温和了些,
“如此说来,宋小姐果真与我有缘。”
“说起来,我外公现下正好在琉璃文化街这边,若是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宋小姐去我外公那边。”
宋挽得到的只是神级鉴赏技术,却是并没有包括修复和揭画等技艺,如今有高手在眼前,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行四个人直接便是要走出灵宝轩,灵宝轩的老板也不自觉的跟在了几人身后,连一心想让宋挽将小瓷碗买下的事情都忘记了。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副给这少女买走的《醉钟馗图》。
现下虽然还不知道《醉钟馗图》画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画作,但是被少女捡了漏却是一定的。
老板紧紧跟着几人身后,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的要命。
几人并没有走多远的距离,就看到了一个同样坐落在琉璃文化街的古玩店,叫卿玉斋。
唐知礼走到门口,便对着宋挽点了点头,轻声道:
“这是我外公一个徒弟开的古玩店,平日里若是空闲下来,我外公也会来这里坐坐,今日恰好就在这里。”
宋挽点头表示了解,唐知礼当下含笑带着几人走了进去。
果然,卿玉斋之中正坐着一位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和一位同样穿唐装的老人。
中年男人面容刚毅,即便穿着唐装也丝毫不显柔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分老实的,身旁的老人则不一样,头发虽然都已经有些花白了,却是格外的精神抖擞。
一看到唐知礼,脸上立马就带上了几分温和的笑容,
“知礼?你怎么来了?”
唐知礼对着老人的时候态度亦是明显的十分亲近,当下就带着宋挽走到了老人跟前,
“外公,这是宋挽宋小姐。”
老人一见这个状况,目光下意识的就放在了宋挽身上。
在看清楚宋挽长相的时候,一双眼睛霎时亮了起来,“还是你小子有眼光,这女娃娃气质跟你外婆年轻的时候真像。”
唐知礼失笑,歉意的对着宋挽点了点头,宋挽却没什么在意,脸上同样带着笑意,
“您好,久仰大名了。”
老人边笑边点头,脸上的笑意简直都要咧到嘴边了。
他这个外孙其他方面都很是优秀,只一点,从小到大,就没跟什么女孩子一起接触过。
他虽然老了,可是对于那些年轻人的东西,好歹是知道一些的。
生怕自己的外孙是个有断袖之癖的,他在这方面这没少注意。
现下看来,这孩子压根就是眼光太高而已。
看今天带来这女娃娃,这长相气质,简直就跟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唐知礼一看到老人的表情就知晓老人在想些什么,生怕老人就这个话题说个没完,急忙转移话题道:
“外公,我今天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份你绝对会喜欢的工作。”
老人一愣,这才将目光又转回到了唐知礼身上,紧接着就看到了他拿在手中的画卷。
顾不得多说什么,直接便是将画卷接到了自己的手中,然后平铺在了台面之上。
老人的鉴定技术明显比唐知礼高深不止一筹,不过五分钟便开了口,“这幅画下面还粘合着另外一幅画,这是需要揭画?”
一直站在老人身旁,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见状也不禁凑了过来,惊奇的对着唐知礼道:
“需要揭画?知礼,你这是从哪淘来的?”
唐知礼面含笑意,目光直接看向了身侧的宋挽,“冯叔,这幅画可不是我淘来的。”
等到宋挽将目光投了过来,唐知礼便又温和的介绍道:“宋小姐,这位便是我外公最得意的弟子,也是这卿玉斋的主人。”
楚榆和祁景就站在宋挽身后不远处,见状楚榆当下便暗暗捅了捅祁景的胳膊,感叹道:
“这位是不是就是冯之陆,没记错的话,还是琉璃拍卖行的老板?”
祁景点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宋挽身上离开过。
冯之陆将唐知礼的话听在耳中,下意识的便将目光移到了宋挽身上,宋挽便对着他轻轻颔了颔首,
“也是侥幸的。”
这话一出,唐知礼还没说话,站在门口位置的灵宝轩老板就忍不住的狠狠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痛。
心痛。
毫不夸张的说,他经营灵宝轩以来,从来就没有被人从店里捡过什么漏。
然而今天,却是他亲手将一个大漏从手里给了出去。
前面的几人却是明显没有半分注意到他的意思,老人在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醉钟馗图》之后,脸上原本谦和的笑意已然被严谨所替代,
“小陆,准备一下,将揭画的工具拿给我。”
冯之陆闻言,顿时来不及再跟宋挽说什么,直接便是点点头走向了卿玉斋的后面。
没几分钟,便看到冯之陆带着店中的伙计将需要揭画的工具完完整整的带了上来。
老人这个时候已经将画作做好了最基础的简单处理,看到工具拿到了身前,立马就上手小心翼翼的处理了起来。
因着店里本身就没有什么人,冯之陆干脆直接将店门给关闭了,然后走到老人身前帮忙。
店里的伙计见状,急忙给店里的几个人拿来了座椅,并贴心的奉上了茶。
揭画的过程并不简单,所需的时间自然也不会太短。
宋挽几人面前的茶换了一杯又一杯,却是没有一点无聊的意思。
老人的手艺高超,揭画的过程没有出过一点错误,动作也不见一丝停顿,颇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再者,要知道顶尖的揭画大师揭画的过程,可并不是人人都能够看到的。
就连被冯之陆施舍了一把并没有被赶出门外的灵宝轩老板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然而与宋挽几人轻松的心情丝毫不同。
灵宝轩的老板手里紧紧的握着茶杯,眼神一转也不转的看着老人和冯之陆揭画。
随着底下被粘连的画一点一点的露出了本来面目,灵宝轩老板只觉得自己拿着茶杯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