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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至山在幽都行尽淫秽之事，在人间端什么风雅俊逸。”郗徽讥讽道。
“幽都是幽都，人间是人间，本就不可同日而语。”许师璧道。
“所以你认为幽都本不是什么首善之地呗。”
见被戳穿，许师璧默不作声，横波冷冷的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柳毓珄。
“我不跟你谈幽都还是人间。”柳毓珄忽然笑出声来，“我就问你，在幽都学着本事，反过来讥讽幽都，可是正派所为。”
看到对面师徒铁青的表情，柳毓珄继续道：“不过此次下山是为了解决霍蛊侵扰人间之事，事成之后我也不会居功。”
“你……”许师璧问她。她本来想说明明你也是人类，为何不偏帮凡人。
“因为阿毓比你这种自诩凡人救星，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坦荡呗。”郗徽道。
对于世人多议论幽都污秽，幽行尽不耻之事，郗徽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比如这次霍蛊之祸，还是衔坞城和青丘瞒了数十年无法解决，才请幽都出面处理，但他们都说是幽都纵容妖邪为祸人间数十载。
明明陆必安为了避免弟子吓到凡人，多把幽都弟子约束在幽都。
“你……”许师璧被郗徽气到，正要拔剑跟她打一架，却被横波伸手拦了下来。
横波正色道：“先除掉妖邪，不可陷入小事争论之中。”
“还是副山主有见识。”郗徽‘夸赞’道，“幽都收容一群二心之人，这陆必安的脑壳子是进水了吧，回头我在他脑袋上戳个洞，把里面的水倒出来。”
横波脸色有些难看。
倒是柳毓珄看着郗徽抿嘴轻笑：郗徽的小脑瓜还是很灵光嘛，知道抬出陆必安。
别的不说，若是在幽都得罪郗徽，陆必安自有108道刑罚招呼，在这一点上苏意跟他是出奇的一致。
“我们先商量一个计划来。”柳毓珄赶紧缓和气氛。
“好啊，好啊。”郗徽见好就收。
这下柳毓珄更加钦佩郗徽了。
最终几人商量了一个办法，让许师璧扮作普通农女，进村见了村长表明身份，向他借一个空余的屋子。
村长听了几人计划，说自己家后院空着，可在自家院里行事，只要能除掉邪物，他也算是为村里做了一件好事。
“村长啊，你怎么不害怕呢？”郗徽好奇道。
“怕又解决不了问题。”村长捻了捻胡须，“我今年已经六十岁了，老伴两年前去了，儿子女儿在镇上营生，我没什么可怕的。”
“原来霍蛊迷惑的都是不受重视的女儿。”柳毓珄仔细翻着村志。
得益于村志翔实的记载，她们很快得知了无辜枉死女子的特点：大多是爹不疼娘不爱，出嫁后丈夫不在意，婆婆欺负，儿子不孝顺。
于是许师璧换上村长女儿洗的发白的衣裳，上面还特意打了补丁，浑身脏兮兮的，窝在柴房里以表示‘爹不疼’。
“找到了。”郗徽把快要散乱的书递给柳毓珄，“这是五十年前左右的记录。”
横波和柳毓珄赶紧凑上去看，发现五十年前，虽然各家吵闹，但后面总会有一句在周围人劝慰下，和睦如初。
“所以五十年来没人负责调解各家矛盾？”柳毓珄看向村长。
村长连连摆手，道：“有的，每次遇到不和，我都是磨破了嘴皮。”
“这么多人寻死，你居然好意思当村长三十年？”横波愠色道。
村子里的人经常有人意外，他这个村长当的实在不称职。
“你应该早就发现问题了，为什么现在才通知幽都？”郗徽道。
在三人伶牙俐齿围攻下，村长终于道出了实话。
起初看到村子里经常有女子出意外，上任村长觉得事情有异，村子可能有妖魔藏身，于是他像庙里祈求帮助。
于是四十年来，衔坞城和青丘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老村长死了之后又换成这任村长，但妖魔似乎从未离开。
“你说的是青丘和衔坞城的人威胁你，不让你通知我们？”柳毓珄怒视他。
村长满脸后悔，道：“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百姓罢了，他们一个个飞天遁地的，我惹不起呀！”
“那你怎么想起来找幽都呢？”郗徽问道。
“前两天有个长得唇红齿白的公子来此，他沿着村子逛了一圈，烧了一道符，然后你们就来了。”
“公子是谁？”郗徽追问。
“不认识，只记得手上有个折扇，一面是碧海青天，一面写着文玉两个大字。”村长道。
三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此人正是前段时间来幽都说要带柳毓珄回西海的文玉。
“你们认识他？”村长连忙道，“他说村子的问题他解决不了，但是能找到人处理，还让我放心，青丘和衔坞城都不会找我麻烦的。”
“能够敢驳青丘和衔坞城面子的，除了幽都也就归墟了。”郗徽点点头。
柳毓珄心中疑窦丛生，看向来自衔坞城的横波，问道：“霍蛊为祸人间，对衔坞城和青丘有何好处？”
衔坞城和青丘不是号称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并且以幽都无法好好约束弟子为由，勒令幽都退出大昭国嘛。
即便是幽都来大昭国扫除奸邪，引渡亡魂，也必须要避开众人耳目。
横波脸色微微一变，露出尴尬的笑容，：“我只知道衔坞城弟子除掉的邪祟越强，获得百姓的拥护越多，修为提升的就快一些。”
原来如此……柳毓珄脸上满是讥讽之色。
“对了，你跟阿璧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柳毓珄再问她。
“也是无意听衔坞城的弟子说的。”横波道，“后来给画城去信，才知道你和郗徽来了这里。”
她顿了顿，继续道：“来的路上我和阿璧还遇上几个青丘弟子，跟他们切磋了一下。”
“你既不认同幽都行事，又以幽都之名跟青丘结怨，你是嫌幽都的仇家少是吧。”郗徽冷冷道。
对于郗徽的冷嘲热讽，横波从白天见识到深夜，她已经习惯了，淡淡道：
“我给封离月去信，后续的事情她会处理，青丘不会找幽都麻烦的。”
在一旁听的柳毓珄忽然意识到，虽然幽都高层多妖，但他们似乎跟妖类聚集地的青丘关系不是很好。
“而且我还给衔坞城的宣平去信，她回信说已经料理了衔坞城弟子，绝不会给我们添麻烦。”横波补充道。
柳毓珄心道：宣平是衔坞城掌门的女儿，也是大昭国的大祭司，横波的交游还真是广阔，不知道骆执秋认不认识她。
“这还差不多。”郗徽道。
四人呆到半夜，便放村长去休息，剩下三人呆在不大的房间里继续看村志，希望能从里面多找些讯息。
三人忙活了一夜，除了看到一堆凄惨的记载外，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也没有感受到怨灵的气息。
第二天一大早，作为最受虐待的‘女儿’，许师璧早早起来给大家做早饭，并把饭端到堂屋，拘谨的站在一处，看着几人吃。
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既然受蛊惑的女子多不重视，那么她们要‘虐待’许师璧。
而且三人也换成男子装束，现在这个院子里，除了许师璧一个女子外，其他都是男子。
“我一个人没事的，你们可以到处看看，或许能发现其他蛛丝马迹。”许师璧小声道。
“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人不管呢。”郗徽皱眉道。
虽然不喜许师璧，但并肩作战就没有落下同伴的道理。
柳毓珄道：“接下来做什么？”
“接下来她去田里干活，然后我作为好吃懒做的兄长骂她。”横波道。
既然是做戏，那就做全套。柳毓珄和郗徽不愿意当欺男霸女的小人，就让许师璧的师父横波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