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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竞尧站在一旁,看到玉容看左子煴的目光就知道,他就是再不愿意相信也得相信,玉容确实与左子煴的渊源匪浅。
待到玉容唤出那一声成念哥哥,何竞尧就明白了,左子煴必定就是那个送她木簪的所谓兄长。原以为那个送她簪子的人不过是个庸碌之辈,只是她从前见识短浅,碰到了就认上了,后来他又不在她身边,让她时常有空去想才会忘不掉。没想到,让她念念不忘的竟然是左子煴这样的人中龙凤。
何竞尧看着玉容望着左子煴的眼神,映着满满得全是左子煴,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心里除了不快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强行挤占了进来,挤得他的心口闷闷得,像是被硬塞进十斤黄连,苦闷却吐不出。
站在他与左子煴之间的蓝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相认给震惊了。不似何竞尧或多或少知道些个中情由,蓝唯是完完全全地被蒙在鼓里,今时今日才突如其来地知道,目光在左子煴与玉容身上几度流连,才有些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左子煴竟然同何竞尧的小妾相识,而且还是感情颇深的样子。
蓝唯看看一旁的何竞尧,见他脸色已然冷凝下来,想来何竞尧同他一样,也是今时今日见到他们相认才突然知道他自己的小妾与左子煴是旧相识。同为男人,蓝唯能理解何竞尧的感受,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望着别的男人情深意长泪眼婆娑,心情都不可能太好。
他想缓和下气氛,想要开口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去看左子煴的神情,才发现他眼中的神色果然不对劲,那眼神,分明是压抑着什么。蓝唯在心中细细思索了片刻,联想起左子煴在楚风阁那日的反常,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左子煴早已功成名就,若是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样的姑娘他不敢放马去追,想来也只有有妇之夫才会令他心中煎熬至极却不敢有分毫行动。
目光再次落在宝儿身上,见她看上去也有个四五岁了,蓝唯忽然很心疼左子煴:这个在沙场上风光无限叱咤风云的男人,在感情上竟然如此执着而委屈,连那个中意的女人弃他另嫁,连孩子都有了,他还苦苦地坚持着,而且是从身到心都坚持得那么固执。
出身之故,蓝唯素有八面玲珑之能,可是此刻,看着隐忍克制的左子煴,想要缓和气氛的话就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了。
左子煴与何竞尧都是寡言之人,唐莲卿不在,蓝唯又不开口,几人之间的氛围不禁慢慢冷凝了下去,而且有越来越冷的趋势。就在气氛快要停滞的一刻,从楼下上来了几位书生打扮的客人,从几人占着的过道处借过时,轻快的低语交谈声将几人之间的凝滞打破。
作为事外之人,到底还是蓝唯情绪调节得快,见到机会便顺水推舟地开口缓和:“这边人多了,子清兄不如带着如夫人与令媛到我那边坐坐。”
何竞尧被心里的那种感觉堵得难受,但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多年的历练让他深刻懂得事有轻重,情分场合,哪怕心里再不痛快,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表露出来,更不会为个人情绪影响大局。
他见蓝唯开口转圜,也不想将事情弄僵,将置于身前的手垂下,在宽大的衣袖遮住他的手时,紧紧攥住拳头平息下心中滞闷的感觉,让自己对蓝唯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多谢大人,如此甚好。”
在蓝唯拉着左子煴转身往回走时,何竞尧给了玉容一个深深的眼神,一个深切到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其中真正蕴含了什么的眼神,然后,举步向前,没有再看玉容一眼。
玉容唤出那声成念哥哥之后,便感觉到了何竞尧投掷在她身上的充满压迫力的目光,垂下了头便不敢再看他。被她紧紧扯着手的宝儿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心中有好多问题想问,一直没有机会,此刻见所有人都转身而去,不禁有些急切地拉了拉玉容的手,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叔叔又是什么人。
玉容看了眼何竞尧透着浓浓不快的冷硬背影,抿了抿唇,什么都不敢说,与宝儿告诫地摇了摇头,便拉着她一起跟了过去。
蓝唯与左子煴的雅间比何竞尧那边的宽敞许多。两人在八仙桌的主位方向上依次落座后,何竞尧在侧首的位置上坐了,玉容带着宝儿自觉地坐到了末位上,却是正对着左子煴。
落座之后,气氛不可避免地又一次陷入了停滞。想打圆场的开不了口,心里有情绪的不能发作,等来等去,便也只有左子煴开口打破了僵局。毕竟他虽然不喜欢何竞尧,却要为玉容的情绪考虑。但是心中翻来覆去地考虑了半晌,能说出来的便也只是一句最寻常的开头。
“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左子煴试探着问玉容,言语间有掩盖不住的小心。但他的小心只是对玉容的小心,他问的这句话,是完全没有考虑过何竞尧的感受的。
没有真正地接触到玉容时,他心中有顾虑重重,千想万想也不敢向玉容靠近一步。可一旦真的又重新接触到玉容时,那强烈的,想要重新拥有她的渴望就快把他燃烧起来了。
他恨不能让何竞尧立刻消失在这个空间里,哪里能够克制住心中如熊熊烈火般的情绪,再去顾及何竞尧的感受,心里的千万种想法都熔成了一句话:只要玉容过得不好,就马上将她抢回来!
玉容心中也动荡着久别重逢后的复杂心情,但与左子煴对她日思夜想的执念不同,她心中还念着他,却是早已将与他重修旧好的打算否决了。
她清楚自己当年与何竞尧交易的规则。她做他的人,他救她父亲的命。何竞尧履行了他的承诺,那么她也该遵守交易的规则,从她成了他的人的那天起,她就没有想过要再离开他。此刻被左子煴这样问,玉容想得也都是维持住何竞尧的面子与往后的生活。
但不考虑其他,她是挺想与左子煴说说这些年的日子的。她自小便与左子煴一同长大,在她心里,左子煴是她头顶的一片天,是她可以依靠的一座山,有可以保护她的能量,也有可以包容她的一切。有什么心事,她都会想着同左子煴说,许多年过去了,尽管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沧海桑田的改变,可是习惯的感觉却没有变。
可是现实摆在眼前,他们之间毕竟已经不一样了,再想对他倾吐,也是不可能的了。玉容忍下心中的黯然,悄悄抬眼看了何竞尧一眼,见他神情漠漠,虽然满脸写满了不快,却也没有表露出禁止她回答的意思。思忖了片刻,玉容垂下了眸子,将眼睫垂得更低了些,轻轻地回应他:“我过得挺好的,都……挺好的。”
左子煴说不出自己看着玉容习惯性地去看何竞尧时,心里的那种感觉,但他很清楚他痛恨那种感觉。这种日积月累的在细微处表现出来的习惯,比被迫发生的巨大改变更令他痛苦。
左子煴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对玉容这样的回答还能延展下去什么。心中涩意难平,手握成拳紧攥了半晌,左子煴才终于勉强平复下心中的苦意,小心地问出心中反复考虑后觉得不会令她尴尬也比较适合问出的第二个问题:“老爹与大娘,现在还好吗?”
问出这个问题,想到玉容当年卖身于何竞尧为妾的缘由,左子煴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阵痛。
“爹爹与娘亲都好,爹爹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农忙时也能下地做些活儿了。”玉容回答得很慢,也有些犹豫,说话间不时地去看何竞尧的脸色。她知道何竞尧便是有火气也不太可能在此时此刻的场合下与他发作,心里也有些怕他回去之后对自己的对待。可是左子煴与她的爹娘之间感情颇深,她忍不住想多与他说一些。
“哦,那就好。”左子煴知道玉容的父亲健在,还恢复的不错,心里也安慰了不少。至少不论如何,玉容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左子煴的话问到这里,气氛又有片刻的停滞。蓝唯在一旁插不上话,何竞尧在一旁脸色冷凝,也是不会开口的姿态。屋子里沉寂了半晌,还是左子煴又先开了口:“弟妹现在都怎么样了?”
看他这逐一打探的势头,玉容便有些紧张何竞尧会不会发怒,毕竟他已经被晾在一旁太久了,不有些担忧地去看他的脸色。这一次她眼中的忐忑不安,就像一根导火索,将左子煴心中积聚的不满与愤怒瞬间点燃了。
左子煴手握成拳,一字一顿地对玉容说:“蓉妹,不必看他,你只管大胆与我说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