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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不是吓到你了?”玉容心疼宝儿的懂事,轻轻为她捋好鬓角,柔声安抚她,声音却因为想到她得来的不易与凶险而无法控制地轻颤:“娘没事,就是……就是胡思乱想了些不可能的事,自己吓到自己了。”
宝儿似懂非懂地点头,玉容正想再对她解释一下,忽然有丫头匆匆跑来通报。
“娘子,唐二领着好多小厮,捧着好多好多漂亮的首饰在院子外,说是二爷给您买的,要给您送进来。他不让转交,定要亲自看着东西交到您的手上才行。”来通报的小丫头名唤青萝,生得一张讨喜可爱的小圆脸,此刻她对玉容通报消息,一双透亮的眸子都惊喜得闪闪发亮。
玉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些首饰是何竞尧在车里与她生气时要唐二去买的。她只当何竞尧是说了一句气话,没想到这唐二还真的去买了回来。
她没将青萝的话当真,何竞尧说得本就是气话,唐二肯定不会笨得真去买了好东西回来给她,青萝长在她院子里,她见得世面少,青萝自然见得更少,口中说的“多”,可能也就是三五件罢了。
唐二既不能真将好东西买回来给何竞尧添堵,也不能买的太差让她失了面子,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买来,想来也是费了许多心思,怕她误会有意怠慢,这才一定要当面交给她。
玉容理解听命行事的不易,也不想为难唐二,便对小翠道:“那便让他进来吧,其他的小厮不能进院,你带上青萝绿藤,当着他的面,将东西换换手送进来。”
小翠自见着何竞尧满身怒气地从正院出来,玉容又心神恍惚举止奇怪,心便一直悬着,还担心玉容带着宝儿去给何父请安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出了什么要让她与宝儿母女分离重大变故。此刻听到何竞尧竟派人送了漂亮首饰过来,心里的担心当即烟消云散,忙不迭地应声,满心欢快地带着青萝出了房间。
玉容见小翠那样高兴,一时也没法与她说清,便随她乐颠颠地去了,让宝儿乖乖待在屋里,叫了一个丫头进来陪着她。自己勉强收拾了心情,理好衣裳裙摆,到堂屋坐了,等着唐二。
等了好半天,屋外不时传来些声响,却一直没人过来。玉容想叫个人来询问,唤了几声却没人应,走到屋外才发现当值的丫头一个都不在位置上。她对丫头规矩不严,平日都是罗妈妈和小翠不时敲打下,丫头们倒也还规矩,今日这样可是太过了。
玉容蹙了眉头,正要去找人询问,就瞧见小翠当先捧着两个大大的雕花托盘,旁边跟着唐二,后面跟着一串丫头,连当值的也在里面凑手,都如她一样,每人都一起捧着两个雕花托盘,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首饰,大到项链,小到耳坠,无所不有,小心地往她面前走来。
玉容没见过太多值钱的物件,但从质地和做工上也能看得出来,这托盘里放得都是别具匠心精工巧制的好东西,即便不是价值不菲,也绝对不是寻常人家随意就能买得起的。
“你这……”玉容看着这许多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的首饰,忧心地看向快步走到她近前的唐二,急急地对他道:“二爷只是一句气话,你怎么真去买了这许多好东西回来,他看了一定会发怒的,你趁他还没回来,赶紧去将这些东西都退了吧!”
唐二耐心恭敬地听着玉容说话,清俊的面庞上却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待她说完,礼貌地向她作了一揖,微笑着对她道:“娘子不必担心我,二爷便是生气的时候,说的话也是作数的。娘子只管告诉我这些东西需要安置在何处,东西贵重,我要亲眼见它们安置好了才放心,冒昧之处还请娘子见谅。”
唐二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底气颇足,倒让玉容不知该怎么反驳和拒绝了。但东西的价值太过贵重,玉容犹豫再三也不敢收。
唐二见状,反复向她保证只要收下便好,其他的都不要担心。劝了半天,见她还是犹豫不决,唐二无法,只好将何竞尧抬了出来,半是劝半是威胁地对玉容道:“娘子收下就万事大吉,不肯收下才会真的触怒二爷,到时二爷发起火来,娘子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唐二在这处宅子里虽然只是个小厮,他的堂哥却在祖宅当差,熬了多年已坐到了副总管的位置。玉容想他的堂兄平日必定也给了他不少指点,他对何竞尧的了解应该比自己多,若是真的触怒何竞尧对他也没有好处,他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再不接,似乎也是不识好歹了。
玉容思索了片刻,还是忐忑地收下了首饰。不过她没敢让人直接放到卧房里,而是让丫头们将首饰依次摆到了书房的书桌上,这样东西即便到了她手里,也不算她将东西据为己有了,之后到底该怎么处理,便等何竞尧回来定夺了。
点好数目后,玉容命小翠将书房落了锁,唐二便一身轻松地告辞了。玉容带着小翠,亲自坐在堂屋里看着,只觉得屋子里好像多了许多炸弹,心里总是悬着放不下。
首饰送来之后,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也变得奇怪。平日没她吩咐,丫头们不会主动进屋往她跟前凑头讨好,今天却一个比一个关心起她来,一会儿来一个给她送点茶,一会儿又过来一个给她送些点心。
玉容被她们烦扰得频频蹙眉,终于不堪忍受地让小翠传话下去,没有吩咐旁人不许进堂屋来。
小翠却不同意,满脸喜气地对她说:“姐姐,就让丫头们来,也让她们长长见识。”小翠想到那些晃眼的首饰,心里就美得冒泡,说起话来也变得底气十足,腰杆挺直:“也让她们知道知道,她们院子里的主人在二爷心里也是有分量的,平日里也该从心里恭敬些了。”
玉容听得摇头,但也没法跟小翠解释这些首饰真正的来由,只是强调了一遍,让她传话下去。小翠拗不过她,也不敢不听话,只能嘟着嘴,不情愿地去传了话。
吃饭时间临近中午开餐的时间,玉容没有让宝儿回后罩房,将她留在了堂屋里等着饭菜好了一起用饭。
丫头们送首饰时,屋里热闹非常,宝儿在卧房里听了,心下好奇,悄悄地趴在门缝上也看到了那些璀璨漂亮的首饰,此刻觉察出她的不高兴,有些奇怪地问她:“娘,这是漂亮的宝贝都是爹爹送给你的吗?爹爹送漂亮的礼物给你,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玉容看着宝儿天真而疑惑的眼神,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且不说这些东西都是何竞尧在生气的情况下让人买给她的,便是何竞尧不生气的时候让人买来给她,她也不敢收。
她从心里就不觉得何竞尧会舍得为她花这许多银子,她连何竞尧当年为什么会花那么多银子给她调养身子都没法理解。
她没法忘了当年她给药铺的掌柜跪下,求他同意自己在店里做牛做马换一株野山参救她父亲,在掌柜就要同意的当口,被来铺子里查看的何竞尧撞上,让她在店里跪了两天两夜,才以她卖身为妾为条件,同意给她野山参去救她父亲的命。
一株成了形的,可以用来救她父亲性命的野山参,要五十两银子。连救命的五十两银子,何竞尧都要将她逼得走投无路地与她交换,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往她身上投入十倍百倍于此的银子呢。
罗妈妈说何竞尧是因为喜欢她才会这样做,玉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她觉得何竞尧对她投入那么多,应当是另有隐情才对。
宝儿等了许久也不见玉容回答,见她目光渺渺,似乎没有想她的问题,忍不住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
玉容回过神来,轻轻摸摸宝儿的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简单地回答宝儿:“是爹爹送的,娘喜欢。”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宝儿今天上午都学了什么?”
“学了新的字,还有诗。”宝儿见娘亲不喜欢再说,也不再纠缠,乖巧地回答她的问话,转念又道:“娘,我给你背诵好不好?爹爹说晚上会回来陪我,我想晚上也背给爹爹听。”说着,想起之前在正院的情形,又不确定地看着玉容,有些担心地问:“娘,爹爹离开了,晚上还会回来吗?”
玉容抚摸着宝儿的手顿了一下。何竞尧负气离开,也不知是去了哪里,不说今晚,就是最近是否回来都是未知之数,她不想让宝儿有太多期待,可是看着她充满盼望的眼神,她又无法将否定说得那么直白。
玉容想了想,温声对宝儿道:“娘也不确定,爹爹也许会回来,也许今天先不回来了,但是今日不回,过几日也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要担心,爹爹不是也答应你了,不会再离家很久的。”宝儿想了想,虽然也还有些担心,但仍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中午吃过饭,玉容哄着宝儿在自己房里午睡了两刻,便让她去后罩房继续与女先生学习。她心里仍然想着事情,就没同宝儿一起过去。
她站在堂屋门口目送宝儿随着李妈妈离开,待看不到她的身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早晨的清空朗日不知什么时候被厚重的乌云盖住了,层层叠叠的云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层一层叠在一起,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