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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玖心下一惊,她离乔廉恒有一段距离,按理来说不当被发现才是。
按捺住了心中的惊诧,莲玖依旧待在林木间屏息凝神。
周围静了好一会,乔廉恒的声音才又响起:“让你去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莲玖眉心微动,还不等她松口气,就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恭敬地回话:“十七年前溪白镇失火,南宫云华带着的那个女婴,应当是他在溪白镇捡的。”
乔廉恒沉吟片刻,轻嗤了声:“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这话一出,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那回话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丝毫不敢言语。
莲玖垂着眼,眼底神色几变。
小残魂的记忆不会有假,她确实是林皎月交给的南宫云华。
那溪白镇失火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南宫云华当年为了护她,纵火烧镇了?
以他的性格来说,应当不会干出这种事才对。
一晚上尽是些烦心事,乔廉恒似是有些乏了。
他冷哼了声,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御剑离去。
现在天色还未亮,此时御剑,以他的修为并不会被人发现。
莲玖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又等了好半晌,确认没人了这才起身,继续朝山顶走去。
没想到今天晚上还能听到这么一出,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乔廉恒和当年林皎月几人遇难定有关联。
十七年前的事,看来并不是单纯的一桩有情人被拆散的戏码。
天衍宗的林皎月和许二柱,青云宗的牧秋白,振刀宗的吴原野还有揽月宗的乔廉恒。
四大宗门的人可是凑齐了,这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宗门间的利益牵扯。
走到山顶的时候天光已然破晓,莲玖轻车熟路地按照昨日白茯月教的方式下到牧秋白的洞府。
牧秋白坐在石床上,手中还握着那把长笛。
这一曲还未了,但察觉到莲玖的到来,他曲调忽地一转,笛声在一个高亢的音调后消弭于空气之中。
他收起笛子,微微侧过头听着莲玖的动静,似是在辨认来者是谁。
莲玖不做声响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丹药,眼见着他面容上流露出无奈的笑意,知道牧秋白是认出她来了。
她轻咳了两声,这才开口和他打起了招呼:“二舅舅,我来给你送药了。”
莲玖白日里刚走,晚上就又到这里来,正准备说她两句,让莲玖不用时刻记挂着他的牧秋白闻言一愣。
寻常炼药师炼制丹药,所耗费的时间由炼制的丹药品级所决定。
想要解他体内毒素的丹药,至少也得是天极丹药。
而曾经有炼药师为了炼制一枚地级丹药,就耗费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
就连揽月宗的那位长老,当今玄冥大陆的炼药第一人,也做不到像莲玖这样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就将丹药处理好。
莲玖将封络丹从丹药瓶子里取出,递到牧秋白跟前,继续开口补充道:“不过这丹药服用后,毒素虽然可以抑制,但灵力也会跟着被封印住。”
“而你的双眼想要治好,又需要灵气疏导,所以服用此丹只能暂缓毒素。”
“想解这毒……还且待我一段时日。”
等她将修为提上去,能更好地把控灵力,拥有更大的识海,届时就可以帮他炼制八转丹。
闻着身前浓郁的丹香,牧秋白顿了顿,似是有些顾虑。
“这药的效用,可以持续多久?”他伸手接过莲玖给的丹药,语气有些迟疑。
莲玖抿了抿唇,开口答道:“一月整。”
玄冥大陆灵气匮乏,想要炼制丹药都只能以自身为媒介,将天地灵气汇入其中。
所以想要炼制越高品级的丹药,就需要更高的修为。
一月整,足够她从绿阶中级突破到青阶了。
待她达到青阶修为,炼制天级丹药就不是问题。
届时用封络丹拖着,能给她更多的时间筹备八转丹。
等她突破蓝阶修为,就能试着炼制八转丹给牧秋白。
牧秋白就可以解掉身上的毒,重见光明。
莲玖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拿着封络丹的牧秋白却是叹了口气。“这丹药,耗费了很多资源吧?”
天极丹药在玄冥大陆,可遇而不可求。
毕竟不是只要身为天极炼药师,炼制丹药就都能成丹。
炼药的过程若是稍有差池,那可是极有可能会炸炉炸鼎的。
就连揽月宗有这么一位天极炼药师,也不见得会有多少天极丹药的库存。
如此珍贵的丹药却只能为他续命一个月,牧秋白越想越不值当。
莲玖看出了他心头的顾虑,当即沉下了声:“二舅舅,你的性命,难道不值这些?当年的那些真相,难道不值这些?”
“你若是心疼这些身外之物,大可以将其当成是鹰扬宗先欠着我们的。”
“鹰扬宗的账,我可是迟早有一天都要和他们清算,若是少了你,他们可是能省下一大笔的赔偿。”
牧秋白神色恍了恍,面上的郁色消了几分。
他沉默了良久,轻笑着开口:“是我想岔了。”
他没再有任何迟疑,伸手将丹药喂进了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力量自他口中迅速流向他的四肢百骸,五经八脉。
经脉之中那些陈年累月的创伤虽没有被抹平,却在那一刻减轻了痛楚。
体内流转的灵力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渐渐被封存起来。
而那些蠢蠢欲动的毒素,似是被麻痹了般,陷入了沉睡。
十七年了,这是他第一回感受到体内的一切没有了冲突,恢复了祥和。
一切就发生在瞬息之间,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牧秋白有些惊喜。
莲玖勾起唇角,笑看着他开口:“二舅舅感觉如何?”
牧秋白有些激动,虽然体内被毒素侵扰过的经络疼痛还是难免,可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体从未有此刻的这般轻松。
他忍不住扶着墙站了起来,语气中都不免染上了几分快意:“很好。”
莲玖忙上前扶住他,眉眼深了深:“二舅舅可莫要激动,你的身子被这毒素迫害得很是虚弱,得慢慢调养。”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牧秋白颔了颔首。任由莲玖搀扶着。
还不待他说些什么,莲玖又开了口:“其实我今日来,是想来请教二舅舅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