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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鸳正在洗菜,冷不丁房门口一暗,抬眼一看,见是顾审言,招呼他:“半小时之内就能吃了。”
条件就这么个条件,想吃点不一样的,都是自己弄。
牛肉直接买的牧民的,蘑菇和木耳是她和周秋摘的,其他绿菜和豆皮之类的,电锅和火锅底料,都是请剧组每天去县城采购的车带的。
昨天顾审言来的突然,南鸳也顾不上他。
今天收工比较早,再想到顾审言中午挑挑拣拣的样子,南鸳决定索性就吃火锅好了。
不大的房间,周秋和小越也在忙。
顾审言的嗓子没来由有些干涩。
因为南鸳蹲在地上洗菜,踌躇了一下,他也蹲人旁边:“房间换回来。”
南鸳凑近了看他眼睛:“恢复的还挺快。”
顾审言屏住呼吸。
南鸳看了眼就收回视线:“换都换了,折腾来折腾去,麻烦,就这么着”,又问他:“有什么忌口吗?”
顾审言:“......没有。”
南鸳:“这里的蘑菇挺好的,你一会儿多尝一尝。”
她原本打算杀青后带着蘑菇回去,但是顾审言来了,正好让他捎回去。
只是心里有些不确定。
这段日子南鸳跟在魏聿谨身边,见识过很多,也吃过不少好东西。
蘑菇,不论听着还是吃,都太平常了。
她原本没觉得怎么,特产么,但是忽然出现的顾审言像一个发光体,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
南鸳忽然就觉得蘑菇有些拿不出手。
她暗戳戳的想,如果一会儿顾审言对蘑菇的评价一般,那蘑菇就不给魏聿谨带了。
房间里能在火锅这项活动上使上劲的,只有一张茶几一样的矮桌,以及两个木头凳子。
小越去隔壁借了两个凳子。
想到顾审言,他用湿巾在门外把木头凳子仔细擦过才拎进来。
南鸳和周秋收拾洗菜的家伙什,好腾出地方。
地上还有两盆用过的水。
南鸳才弯腰,水盆已经被顾审言端走了,一手一个,很利落的往外走去。
南鸳就拽了纸巾擦手。
周秋惊恐的看着顾审言的背影。
这位少爷手腕上的表八位数,衬衣和裤子都是当季新款,至少五位数,鞋子也是限量款......
南鸳低声说:“没事,他很能干,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门外就是草地,水随便一泼就行。
拎着空盆回来的顾审言在门口站了两秒,脊背更挺了些。
小越在旁边小声提醒:“哥,脸盆给我就行了。”
顾审言把盆给他。
进门的时候侧了下颈,他太高了,不这么着脑袋顶会蹭到门框。
火锅是个挺热闹的词,但这顿饭不大热闹。
南鸳比较感兴趣的是蘑菇好吃不好吃,顾审言说好吃,还吃了不少,她就放心了。
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再和顾审言说什么。
周秋和小越挨一块儿。
两人坐她和顾审言的对面,像一对在猫眼皮底下偷吃粮食的小仓鼠,谨慎又乖巧。
气氛平静中带着点紧张。
南鸳搜肠刮肚,很想活跃一下气氛,但她来不了这个。
忽然听到顾审言说:“看电视剧吗,平台最近的审美还不错。”
南鸳:“好啊!”
周秋就去找来平板。
南鸳对电子产品不感兴趣,至今为止都只有一部手机。
平板是周秋用来打游戏的。
在问看什么时,顾审言随意的道:“热播的就行,随便什么。”
现在火龙果视频最热播的就是《问天诀》。
她就点开《问天诀》。
电视剧的声音响起,房间内无话可说的尴尬就消散了。
有凉爽的风带着水汽从外面灌进来,下雨了。
南鸳有点惬意的眯了眯眼,蘑菇火锅真的很鲜美,下雨天吃火锅,更是顶级的享受。
顾审言偏头看了眼身边人,忽然有些理解了魏聿谨为什么总不出门。
如果是他......
这样就很好,他也不想出门。
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雨水淋漓,顾审言心里好像也有一种宁静的,但又湿漉漉的感觉。
他想,也许他应该正经的谈个恋爱?
呼吸间空气干净,没有尘土的味道,不像前天晚上那样,这是南鸳的地方......
某种深刻的自我约束,让他没再往下想。
昨晚就没睡,今天跑了一天,现在神经松着,他很快就睡着了。
后半夜雨就下大了。
闹钟响了后南鸳爬起来,看到剧组消息说雨势太大,停工一天时,她又缩回了被窝。
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
南鸳看到顾审言发的信息:[我明天走,晚上能吃火锅吗?]
南鸳:[行啊,就是菜可能没昨天那么丰富]。
顾审言回的很快:[没事,蘑菇就很好]。
蘑菇好啊,南鸳有点高兴。
下意识点到一排可爱的表情包那里,就犹豫了,到底没发表情,回复道:[嗯嗯]。
晚上果然吃的火锅,这一次顾审言也干了不少活。
他换了一身衣服,军装裤矮帮靴和黑色短袖。
蹲在屋檐下摘菜时,那长腿,那身形,有种精悍和居家混杂的好看。
南鸳没法形容这种好看。
反正剧组很多人从这里路过一次又一次。
周秋近水楼台,压抑着激动瞄了一眼又一眼,偷偷和南鸳说顾审言很人夫。
南鸳琢磨了一下这个词,在心里赞同了。
顾审言很能干,南鸳就没有参与火锅的准备工作。
她在整理她的干蘑菇。
知道顾审言明天要走,南鸳在徐导那儿请过假,明天空一天,说想去去附近的县城逛一逛。
她不爱逛街,是去给蘑菇弄个好看的包装。
每次陈云送来的东西,不论是送到润园还是送去剧组,都是最好的。
她不识货,但周秋和郭明明却懂的很多。
有时候那些衣服和用品,周秋要过滤掉太顶级的才给南鸳用。
剧组识货的人多,太招眼了。
东西是陈云送来的,但付出这些的都是魏聿谨,南鸳也没什么可回报的。
所以好不容易送一次东西,她就想尽量体面点。
第二天一早顾审言已经等在车前,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
泥土松软草色清新。
看到南鸳拎着装衣服的手提袋过来,他抬了下手臂算是打招呼。
南鸳的手提袋里是塑料袋装着的干蘑菇。
一共有三小袋,每种都不同。
坐在副驾驶上,她手里还抱着袋子,这东西晒的太干太脆,不小心就会被压碎。
顾审言往副驾驶上看了一眼又一眼:“没我的啊?”
南鸳抱着袋子的手紧了紧:“你喜欢的话,回头再有了我给你寄。”
她给的价高,不少人问她收不收蘑菇。
顾审言一点头:“行吧。”
还有个事要提一提。
他和南鸳是加了微信,但他试着发过短信,他的电话号还在南鸳的黑名单。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车开到半路顾审言才酝酿好,装作很不经意的道:“那什么,什么时候把我放出来?”
南鸳一下子没明白:“什么?”
下一瞬,天空骤黑,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裹住车子,霎时间日月无光乾坤颠倒。
有飞鸟从天空经过,受惊的扑棱翅膀飞的更高。
鸟瞳记录一切。
松散的泥土裹挟枯枝败叶和碎石,自公路边的高崖倾泻而下,如同一只褐色的巨兽俯冲。
它带起无可匹敌的冲击力,将人类的车子从公路上推了下去。
同一时间,飞机在距离县城一百多公里的机场稳稳降落。
魏聿谨从窗户看过去。
天地高远天色湛蓝,是南鸳形容的那种好看,比他想象的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