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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骏在无名溶洞里待了十天。
这十天,张燕祖详细解析他和张天赐掌握的情报,推算那赵无忌已成功炼煞,并以某种方式控制清远国师,却贪心不足,想利用归元宗监管松懈的空子,采取某种邪法快速制造煞坑,进阶煞功。
林骏既然愿意假扮“卓天然”,就有机会深入王宫地底溶洞,探查张燕祖他们至今还没有掌握的信息,顺便寻找测罪真灵……据说,归元宗已发布报酬丰厚的宗门任务,招募弟子剿灭清远王室。
也许,心怀叵测的赵无忌早已通过眼线掌握宗门的最新动作。
溶洞不深。沿着天然形成的通道斜向上走了盏茶功夫,拐了一个将近90度的弯,可看见一圈温暖天光,鲜爽晨风拂面。
怪不得外头狂风呼啸,洞底觉察不到丝毫动静。
走出通道,站在山坳里向南看,一波波连绵起伏的山峦激荡,山与山之间,是闪着珠光的嫩绿草甸,蜿蜒如绿蟒。绿蟒腰间,一条灰蓝色溪水横冲而过,像装饰草甸的花纹。花纹拐角处,隐约可见一处漆黑“印记”。
林骏认出那是虎跳卫兵寨。
化身卓天然的林骏,悄然攀上矮丘顶部,探出半颗红发凌乱的脑袋。
一片颓垣败瓦:那些鹿角拒马皆被付之一炬,壕沟也被填平了,木质营栅和站楼望楼烧成了灰,只剩下松松垮垮的土质基座轮廓,仿佛糟老太婆的瘪嘴。
卓天然犹豫片刻,纵身而下,站在废墟前,深深地蹙起额头。
“没想到呢,霸气侧漏的卓大堂主,也有藏头露尾、抱头鼠蹿的狼狈时候?”
一声随意的嗓音,一道衣裙翩然的身影,废墟刹那间变得明媚起来,橘黄的光照亮山坡。
身材颀长的明敏公主,鹅颈般的脖子光着。她聚精会神盯着他看的样子,美得惊人。
卓天然勃然色变,“日你们赵家的仙人板板,把老子往火坑里推,今天不给个交代,活撕你个骚娘们!”
她的手伸向头后,似乎没在听,她松开长发,从后面摇一摇——传来一种奇妙的香波,妙不可言。
“交代?……卓堂主是不是先给我赵家一个交代?召武堂辛苦五年的成果,五十三名血煞,一百二十七名练就万斤力的武者,一朝化为乌有,而你卓堂主却全须全尾跑来问罪,是不是太霸道了?”
卓天然陡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好……老子这就给你个交代……”
话音还没落,他一步跨过数丈空间,迅猛推出十余股“天阴莲劲”,覆盖赵敏周身各处,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无形气网,把她罩得严严实实。
“卓堂主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好人哩!”赵敏面色大变,疯狂旋身,挥洒一波又一波肉眼可见的火红煞气,宛若一头骄傲的火凤,企图将朵朵阴寒莲劲挡在身外。
空气中,阴寒与炎阳纠缠不休,数息过后,慢慢形成一团薄雾,卓天然只觉一股炙热气息舔舐皮肉。
他奋起十余万斤力道,掌化阴阳,步伐如颠似醉,左右摇摆中贴身强攻,那股饱含恐惧情绪的阴煞更浓郁了。
赵敏面色一整,企图以小幅瞬移应对猛扑而来的双掌,却不曾料到卓天然的速度那么快。她未及动作,那双令人惊惧不已的遮天肉掌已然临身……
卓天然双掌去势不变,脚步微偏,一式苍龙探爪,猛击侧面袭来的双拳……“嘭!”
来人带着赵敏连退三步,顺势抱拳道:“卓兄大人有大量,赵某代小女诚心道歉!”
卓天然瞪着站在对面的高瘦男子,忍不住暗赞一声:大帅哥!除了太过消瘦,你找不出他容貌上的缺点:
剑眉入鬓,星眸闪亮,刀条脸上看不见一丝岁月留痕,微翘嘴角,则抿出一道不怒自威的弧度——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想到,清远国主赵无忌不仅英明神武,长相更是丰神俊朗,人比玉靓!
“既然赵兄发话了,师命难违,老子就此作罢……不过,话得说清楚喽!
老子手刃伏波剑袁青山后,当即命令梁正南带队撤离,又根据你们的什么狗屁命令,领着李如一那老货,小心翼翼扮做兵士,急赴鸟不拉屎的清阳县杀人。
没成想,那里竟然埋伏了至少是筑基中期的归元宗高手……日他仙人板板!若不是拉李如一那老货垫背,老子早没命了!”
卓天然嚷嚷着心中怒意,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格老子的!赵兄若不给个满意说法,老子只能认为你们清远赵家在玩两面三刀的把戏,就此返回草枯山,请师门向你们讨公道!”
“卓兄言重了!”赵无忌两手一摊,笑道:“天地可鉴,我赵家连列祖列宗长眠之地都拿出来表决心了,我父子三人都修成了煞功,难道还不能打消贵派疑虑吗?”
“赵兄所言,倒也不错!我原本是相信你们的……可是,这次行动如此周密,除了你们父子女,只有那什么清水王李元朗和他的大舅子知晓,计划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不是你们,就是清水那边出了问题……甭管谁出了问题,都是你赵家居中联络的,老子就找你赵家讨个说法!”
“卓兄说的在理!自从在约定时间没见着你们回来,我已安排好手前往清水城刺探情报……”
“不用去了!”卓天然心中暗爽,赶苍蝇般直摆手,傲然道:“老子心中不忿,半个月前潜入清水王宫,把李元朗和他的大将军来个枭首示众,可算出了半口鸟气!”
“卓兄莫不是在开玩笑?!”赵无忌陡然色变,定定地看着卓天然,眼中酝酿着一团风暴。
“啊呸!……瞪老子干啥?莫不是还想尝尝莲劲滋味?”
雄才大略的赵无忌,心思果然深沉,眼中精光一闪,微微一笑,道:“杀了就杀了,能让卓兄消消火气,也值了!……不过,这次恐怕真的要暴露了……”
“父王不必为此担忧!”恢复如常的赵敏,一脸迷人笑容,长长的睫毛微微一眨,“依常理推断,就算卓伯伯不去杀那李元朗,咱们最多再遮掩半年。毕竟,每隔五年,归元宗便会更换监国国师……何况,宫里的六欲炼尸聚煞大阵早已准备妥当,就差一个机会……不如利用李元朗的死,提前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