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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虾米和小悟空相继坠落深渊后,悬崖边上,只剩下满脸呆滞的火羽鸟们。
它们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跳得如此果断。本以为他俩会稍微挣扎一会儿的呢。
首领不禁伸出翅膀,给自己的眼睛扇了扇风,确定自己没看错后,这才缓缓转身,对眼睛有些发直的同胞们吱吱尖鸣,以火羽鸟语言道:
“那两个贼子居然用这种方式了结他们的性命,真是可恶!但是阿莉的蛋还在他们手中,我这个当首领的,不能不管!我下去看看情况!”
说罢,首领也扑扇着翅膀,往悬崖底下飞去。
见状,众鸟大惊,连忙也要前赴后继,然后便有一位族员立即发号施令,安排三分之二族人在上边等着,其余火羽鸟随自己跟随首领飞下去。
首领在纵身飞跃之后,身形几乎竖直朝下,在悬崖中迅速下降。
这个悬崖它此前从未来过这里,若不是因此二人,它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悬崖的存在。首领一边往下飞行,一边环顾四周。
刚往下飞几十米内,周围场景依旧是青山绿树,正常景象,可从某一时刻开始,它的视线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直至无光。
这种未知的黑暗是一切生灵恐惧的根源。火羽鸟自然不例外。首领见此情景,身体猛一激灵,再也不顾得寻找小悟空二人下落,直接扑腾着翅膀,重新往上飞去。
飞到一半,它看见一部分同胞们也跟着自己飞了下来,连忙喊住它们,以鸣叫示警,说明利害后,这些飞下来的族员们虽有些不甘心,但出于对首领的信任,只好跟着原路返回了。
————
而此时,小悟空身处在黑暗中,眼睛睁开,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却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在下坠之中。
“怎么回事?这个悬崖居然这么深?”
他内心十分疑惑,自己的意识居然也是清明的,一点都没感觉到有失去意识的样子。
“不知道小虾米怎么样了?”
小悟空不由得担心起这位先他一步坠落悬崖的少年来。
然后没过多久,终于……
在似乎是触碰到什么东西之后,小悟空脑袋一歪,眼睛合上,就此昏迷过去……
……
时间悄然流逝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
“我……在哪儿?”
“我现在……应该死了吧?”
“这四周静悄悄的,全是黑暗笼罩,我应该是……下地狱了吧……”
“也罢……小虾米说的没错,我本就不应该管那种闲事,一怒之下,偷了人家的蛋,杀了它们几个族人,还连累小虾米和我一起送死……”
“我本来就是……十恶不赦的吧?”
“像我这种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就只配进地狱了。”
“可为什么……地狱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
耳朵不知道何时,恢复了听觉。
一缕清脆的鸟鸣声,轻轻送入小悟空的耳朵里。
“啊呀!”
然后,小悟空就要猛然惊喊,可是,喊到一半,他不由得愣住了。
小悟空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时已然干枯,想要出口的话却是完全说不出来,只能听到丝丝嘶哑的声音。
“嗯?我……还活着吗?”
他的双眼也恢复了视觉,此时眼眸虽还紧闭着,却依稀能感觉到有什么亮光照耀在他脸上。
于是,小悟空缓缓睁开眼睛。
进入其眼帘的,是一个红木制成的天花板,简约而朴素。
天花板?为什么我看到的是天花板?
这是地狱的模样?一点也不瘆人。
传说中的地狱,不应该是无数鬼火缠身的世界,然后等着一个魔鬼把自己绑上绞刑架再绞死吗?
怎么会是这样?
这不应该……
突然,小悟空的四肢也恢复了知觉,他能动了。
小悟空逐渐舒缓着不知道僵硬了多久的四肢,然后身子逐渐坐起。
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看四周的陈设,好像是一间小木屋。
小木屋内,没有什么特别华丽的东西,一张床,一个灶头,一方桌子而已。
而且看灶头旁边摆着的厨房用具,也全都以木头制成,很是古朴。
小悟空从床上走下来,双脚却有些发抖,一时不稳,摔了一个趔趄。
随着他摔倒,发出很明显又很沉闷的“咚”声后,小木屋外传来脚步声匆匆,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是一位陌生妇人的身影。
妇人貌不出众,面相十分淳朴,身材略显臃肿,体态丰腴。她头戴一张略微绣着几朵花儿的布巾,腰间围着一张看起来粗糙无比的布匹,看样子好像是围裙,她的手里提着一个竹子编织的篮子,篮里面装着一堆绿油油的蔬菜,看上去很是诱人。
此时,这妇人正好看到跌了一跤的小悟空刚从地上爬起,连忙放下手里的篮子,匆匆跑了进来,弯下腰搀着小悟空的胳膊,面露和蔼:
“小猴子,你怎么起来了啊?你现在身子虚得很,赶紧多躺一会儿,啊。”
小悟空本能的想要用力,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如这位妇人所言,十分虚弱,只能任由后者把自己重新放回床上。
妇人这才松了口气,再次开口之时,略带责备:
“小猴子,你就暂时不要乱动了,你和少庄主从天上一前一后的突然掉下来,全都昏迷不醒。可把我们吓了一跳,都很着急呢,如今你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但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就别从床上下来了。我会好好照料你的,放心吧。”
小悟空听着妇人的言语,一时间愣住。
少庄主?指的是……小虾米吗?
那么这里难道是……小虾米的家?
“小虾米?他怎么样了?”
小悟空忍不住开口,想说话。可是由于嗓子嘶哑,落在妇人耳朵里,也只能听到一阵奇奇怪怪的咿呀之声。
瞧见小悟空这副张大嘴巴,手脚并用,妇人心里觉得这只猴子十分活泼可爱。她面容慈祥,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小悟空的脑袋,笑道:
“都说猴子调皮,你也一样呢。我先把菜送到佩妮大婶家去,待会儿再来陪你。”
语毕,妇人重新回到门口处,提起篮子,关上木门,走了。
这间小木屋里,此时又只剩下了小悟空。
但小悟空已经大致有了个底,不再感到茫然和无措了。
根据先前那妇人的只言片语可以得知,他应当真的来到了小虾米的家。而小虾米,似乎还有着少庄主这一称号。
这是一个山庄吗?
可为何,他之前在地图上翻来看去,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一念至此,小悟空便要以略微灵力来催动空间戒指,然后从里面找出来那张地图,重新再看。
可是……
他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全都调动不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小悟空立马坐起,从耳朵里掏出自己的小金箍棒,便要吹一口气,将其变成常态大小。
可是,也无法做到。
他不甘心,又尝试运转几个技能,例如《傲来棍法》、《雷光幻身》、《化形术诀》以及自己早些年学过的一些简单小技能。
但是毫无作用。全都无法运转!
顿时,一股灰败的感觉从小悟空心底里衍生而出。
灵力……没了……
自己的境界,瞬间回到了零级。
这可如何是好?没法修炼了。
小悟空越想越难过,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有一句话,从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
“无论你现在处于多么困难的境地,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得争取,而不是像你这样一遇到困难就萎靡不振,这绝不是糖果勇士所该有的。”[①]
对了!这是当时被迫困在密室里时,先祖和我说过的话!
那时候的我,心如死灰,几近绝望的边缘。可最后不也挺过来了吗?
那道难关都迈过来了,现在又有什么不能扛的?
再说了,我现在只是身体空虚,等在这里调养一段时间,灵力自然就恢复了,也没什么可悲伤的。
唉……自己总是那么容易受感情控制。这样实在不好,要改要改。
但是先祖……你现在还在沉睡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悟空以心声喊了几次,却依旧得不到回应。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是出不来啊,不知到时候可以用什么契机把他唤醒……
现在不是小悟空想这个的时候,他听从妇人言语,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多时,随着木门重新开启,妇人手中空空如也地走了进来。
她先没有走向床铺,而是来到灶头处,蹲着身子,不知道鼓捣着什么。再度转身之时,手里已然端着一个小木碗。
妇人缓步走向小悟空,坐在床边。她将靠在碗边沿的小木勺轻轻拿起,朝碗里舀了一勺汤液,然后对小悟空和蔼地道:
“小猴子,这是庄主大人亲自为你诊断之后,所调配的药粉,我拿水冲了冲,搅匀了给你。来,啊——”
妇人说毕,便将汤勺送至小悟空嘴边。
小悟空看着勺子里的汤液,液体通体呈现着乳白色,好像真的是什么滋补的药。
他重新看了看妇人,妇人看起来的确和蔼可亲,让小悟空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外加他现在急于调养身体,干脆就从了妇人的话吧。
于是,小悟空张开嘴,任由妇人把药液喂进自己嘴里。
咦?好清凉啊……
这是药液滑进小悟空喉管的一瞬间,他的感觉。
药液并非苦味,虽是无味,但透着一股清凉,原本他都做好了愁眉苦脸的准备了呢,结果竟是如此。
这药液之清凉,令小悟空的心神都为之一振。
妇人见状,十分满意,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直至木碗干干净净。
妇人转身收拾好碗勺后,再度和小悟空说了会儿闲话之后,便不打扰小悟空,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
随着“砰”声,木门关上。小悟空闭着眼睛,逐渐感受着药液似乎进入了全身各处,在滋养他的躯体。
应该真的是有效果……
小悟空犹然有些不甘心地尝试发声,唉,依旧没法说出来。
他只好放松身子,随意地躺在床上。
看来这段时间……他都要在这间小木屋里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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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此句出处见第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