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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吉那边大战一触即发,他盼望着能够早些到的西路军也不例外,其中一部正在和另一只军马遥遥对峙。
宋江昨日黄昏与永吉同时出发启程,顺着来路向后退去催促包约的大军前进。比宋江走得更早,一队信使在他动身前一个时辰便起行了,用着最快的速度赶回邈川城传达边帅大人的军令。
原本宋江北上就是快马加鞭,半天多的时间北行了近百里。下午申时出发,一队信使跑死数匹战马,抛下了近半的战士,这才在月上中天之时,赶回了邈川城。再等到包约接到大帅金牌急递,半夜里击鼓聚将,命令全军埋锅造饭进食出发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起。
八万大军开拔启程,声势浩浩荡荡。包约带着大队人马行军不到二十里,正好撞到回来督阵地的安抚使大人。宋江当机立断接过八万大军的指挥权,立刻引领军马加速北行。
三个时辰要行军八十里,这可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就算全军都是骑兵,那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不光是路程遥远时间紧迫,而且此去伏击点的路上,还有一支万人的队伍在中间阻拦。湟州在方部的援军,巧巧的在宋江预选的战场南面下寨,要不能控制住这一支军队,今天的决战将充满了变数。
宋江很庆幸自己坚决回来督战,这个决定无疑是是正确的。要是他没有回头领军,这一次的战略计划肯定是无法完成的。
在接近在方部大营时,河州西路军的将帅们异口同声都要先拔去这颗钉子,才能北上作战。他们的想法在常理上来说也不会错,要是这颗钉子不能拔去,万一两军酣战之时,在方人从身后突然袭来,胜败犹未可知。
可是这种稳妥的战术,在此刻是万万不能的。此战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歼灭鬼芦人的主力,以便于在短时间内东西两路合围,拔去安拢九寨,打掉湟州数十万大军的首脑。这一战追求的就是突然,在鬼芦人始料未及的时候,西路军主力加入战斗,利用被永吉所部纠缠住敌人的机会,完成一个极为关键的战略目的。
对于军中将领的一致意见,宋大帅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驳回了所有人的建议。大军不得做停留,这么多人也无需绕行了,直接擦着在方部的营寨旁边快速通过即刻。为了防备在方人的骚扰,宋江也留下一支万人的队伍就地看守着敌人。被留下的军马唯一任务,就是死死盯住在方人,决不能让在方部军马影响到全盘的大局。要是在方人严守营寨不出,便不需要进攻,只要原地监视便可。要是在方人出寨迎敌,那便说不得要比拼一下双方的战斗力了。
大军从远到近,继而挨着在方部的大营两旁奔驰。兵马过时在方部军营中一片混乱,近十万大军奔腾江水一般呼啸而过,践踏起的尘土遮蔽了营寨的天空。大地的颤动声中,营寨内在方部战士匆匆紧握刀枪,紧张的阵列在简单的拒马鹿角和高高的木栏之后,准备防御着大军的进攻。
在方部的头人也是被这个场景吓得一身冷汗,他刚刚才接到探子回报,说前方有大军袭至,急忙命人关闭了寨门,还没来得及整备军马迎敌,便看见看不到尽头的骑兵铺天盖地奔驰到来,到了寨前分成两路一左一右擦身而过。
“族长,这是河州人的军马主力,”中军陪在身旁的族中长老高声说道:“你看那边的旗帜,那是十几年前才迁到河州的包约一族,听说这一次河州人来犯,包约是西路的统领。”
“包约?”在方族长顺着长老的手指看去,在远处向北急行的大队中,果然看见一杆青色的大旗,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包”字。
“长老,包约是河州西路的统帅么?那他旁边那杆大旗是什么意思,怎能大过帅旗?”在方族长有些疑惑的看着长老,在族中他负责的冲锋陷阵与发号施令,其他的一应琐事和谋划一类,都是由长老负责。
在方族是吐蕃诸多部落中算比较奇怪的一支,族中权力由族长和长老共掌,数百年来这两个位置的头人从来没有产生过权力纷争。这其中的原因却不止是一个,这第一条外人都不知道的,要充当在方族中长老,必须终生不娶,也不准有子嗣亲人。是以每一任的长老,都是上任长老在族中和外面寻来的孤儿,从小开始悉心教导,长大之后接任。
第二条更是简单,长老有决策的权力,手下却不能有一个战士。全族的战士都只听从族长号令,长老只能给族长提出计划,并不可能直接号令军马行动。
长老也是一愣,在“包”字青色旗帜旁边,确有一杆更加高大的红旗,上面也有一个端端正正的大字:“宋”。
“宋······”长老枯瘦的脸色急剧变化:“难道这次河州人来袭,当真是宋人主导的?”
族长大人没有时间去关心长老的心思,看着一刻钟尚未走完的河州大军,焦急的问道:“长老,你看河州人是个甚么意思,从我军身边穿过又不停留,是不是要将我们围困在此?”
长老的目光跟随着那一杆红旗瞬息不离,红色大旗已经早就过去,向着北面走得飞快。在大旗之下,隐约可以看见一行宋人装扮的军队护着一人,隔着太远长老却是看不清楚。
族长问话过了半晌,也不见长老回答,转回头来见他看着远处的旗帜飘动沉默不语,大是奇怪的问道:“长老,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异常情形?”
长老垂下头略略的想了一想问道:“族长,咱们昨日刚扎下营盘时,遇见了庄浪人的两三万人是不是?记得好像是巴毡角的儿子永吉领军,听说他们烧毁了鬼芦人无数牲畜粮草。”
族长大人嘿然点头道:“不错,昨天遇见的是庄浪人,也不知道永吉抽的哪门子疯,非要把鬼芦人逼到这么绝的境地。不过这些可不管咱们的事情,我们来此是为的击退河州人,保我湟州安宁。鬼芦人将来有没有吃食衣着,自然可以去河州抢回来。”
长老面色惊惧起来,犹如恍然大悟一般:“族长大事不好,鬼芦人危险了。这河州西路军是去战鬼芦人主力的。”
在方族长讶异非常,自家长老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河州人明明直奔着正北方而去,而鬼芦人的安拢寨却是在西南方向,怎会是去和鬼芦部主力作战?
看见族长大惑不解的神情,长老顾不上详细的解说,急声的催促道:“河州人就要走完了,可他们必定会留下一支军马看守于我。到那个时候我军应该出营与河州人对阵,同时派出小队信使前往北面寻找鬼芦族的大军,警告他们河州军主力已经北上,让他们千万小心。”
在方族长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浑然不知道他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了什么。
“快些下令,不然就晚了!”长老惶急起来,他心中的感觉越来越不好,这么多的河州人着急北上,连看自己族中这万把军马的兴趣都没有,只能说明他们的目标更大更重要。庄浪人的两三万人就在北面,能让近十万大军这么着急的赶路,肯定是庄浪人战胜不了的队伍,现在附近除了鬼芦人的主力,还能有谁能够轻易战胜两万多的大军?
鬼芦人是万不能失败的,长老深知这一点,要是鬼芦人败了,湟州诸部没有了领头人,顿时要变成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湟州部族,遇见团结的河州人,下场不言而喻,更何况在河州人的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族长虽是不明白长老的意思,可上百年来形成的惯例,让他毫不犹豫的按着长老的话命令道:“全部人马集合北面寨门,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
宋江早就穿过了在方人的寨边,他根本就没有思考刚行过的那个寨里敌人的反应,有一万人马看守在方族的动静,他放心得很。
“咚、咚、咚、”
不远的后面传来几声战鼓声响,宋大帅回头看去,仿佛鼓声是来自刚走过的营寨中。难道在方人是想出门来与我交战?宋江转眼看了看正在营寨北面整齐列队的河州兵卒,心里随即把这个念头抛出脑后。
“全军加速,必须要在申时赶到目的地!”宋江催促着旗牌官下令,一面看着中天的日头和远处如被墨染过黑漆漆的东北面的天空。
现在至少过了午时了,要不能及时的赶到战场,庄浪人必将全军覆没。
“大帅,那个乔家的女子求见。”一个亲卫打马上来行礼说道:“她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求见大帅。”
宋江愣了一愣,那个号称河湟第一的乔嘉惠?她能有什么要紧的军情?他犹豫一下,这个时候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不管乔嘉惠是真是假,听听也不会怎样。他正准备答应下来,忽然闻得前方一个急急的声音传来:
“前锋急报~”
宋江一口把自己刚准备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连声召唤前来报信的前锋哨探过来答话。
大军马不停蹄向前驱策,哨探也不下马直接便在马上行礼:“大帅,前锋遇见庄浪族的军马,只有千许人众,来人自称为永吉帐下中军将琼龙,要拜见大帅有紧急军情禀报。”
“琼龙?”宋江当即想起昨天下午那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快带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