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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节 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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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休戚已成空,万里相思一夜中;愁到晓鸡声绝后,又将憔悴见春风。

    除夕之夜本就是相思之夜,身在异乡在这种大年夜里,唯有思念着家中的亲人,还有远隔天边的爱人。宋江不知道自己究竟更爱谁多一些,福金他思念着,安安他一样思念着,还有馨楠。已经很久没有馨楠的消息了,上次即便在汴京城中住了两个月,二人也是没见着几次。每次见面都是深夜之时,馨楠悄然到来,两人四目相顾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江躺在床上默默的想着,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怎会在一个时间同时牵挂着三个女人?这时诺大的军营已经安静下来,只偶尔还能听见远远的秀州城中零星的鞭炮声响。

    宋江想得心乱如麻,幽幽翻了个身。另一旁珞瑜已经铺好床铺,却没有休息,还在灯下帮他缝补着战袍。黯淡烛光映照下,弯弯的秀眉专注着看着手上的针线。不久战袍已经补好,珞瑜轻轻咬断线头放好一边,舒展双臂娇慵的伸了一个懒腰,露出少女那美丽柔和的曲线。

    宋江看得有些痴了,灯下的珞瑜不再像白日戎装的英姿飒爽,而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自己前世也许是一个大大的善人,不然今生的命运怎能对自己如此眷顾,会有这么多的好女人陪伴在自己左右。

    “珞瑜,跟在我身边辛苦吗?”宋江有些怜惜忽然开口问道。

    珞瑜杯他的突然吓了一跳,转身看过来见是他在说话,不由轻拍胸口有些害羞:“侯爷怎么还没睡?是珞瑜吵着您了?”

    “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看着她起伏的胸膛,和微微急促的鼻翕,宋江拍拍床榻之侧。

    珞瑜犹豫一下,脸上飞起一片红云,脚步轻移挨着床边坐下。螓首低垂几缕秀发略微曲卷在脸颊旁,双手身前紧紧环握,身体有些发烫起来。

    宋江身手捉住他的手掌,轻轻将她拉了过来,细细的打量着上面隐隐起的茧子,有些心疼问道:“这些都是从前练功留下的?怎么久了没有消去?”

    珞瑜心中升起一些暖意,低声答道:“嗯,从小父亲就对我严得很,把我当男孩子看得。现在已经消了许多了,那时进宫前每日都要练习的,进宫以后便再没摸过弓弩刀枪了。”

    “能得你在我身边,当真是我的福气,只是委屈了你。”宋江还是第一次对珞瑜说这等话,从前他一直还有些犹豫。自己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少,没有什么心思再招惹桃花了。可是他又不舍得她离去,是以知道今天方才定下决心。只要自己养得起,在这个时代女人多些又算得了什么,这后世迂腐的观念还是要早点抛开去的好。

    “能在侯爷这样的英雄身边,一点都不委屈,婢子只怕不能把侯爷侍奉好。”珞瑜红着脸诺诺而言,早没了平常的干练。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几曲温柔的发梢拂动,宋江心中一动,支撑起身子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两人四目相对,珞瑜害羞的转开眼光,浑身禁不住的微微颤抖。终于到了这个时刻,自己终究就要是他的人了,珞瑜心里忽喜忽忧还带着一丝的轻松,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宋江低头吻了下去,慢慢品尝着那十七年才酝酿出的甘露,一双手已经伸进珞瑜的衣裳里面上下游弋,感觉着怀里女孩的颤抖娇躯,他格外的温柔。

    帐内烛火摇曳,晃动着各种奇怪的倒影,只听见嘤咛一声,然后渐渐升起了狂风暴雨。月余没有近过女色的宋江,在身下略显青涩的洁白滑腻身躯上纵横驰骋。珞瑜紧咬着贝齿,放任着自己的男人对自己的肆意把玩。

    尊敬自己的男人,服从自己的男人,她想着从前母亲的话,满心娇羞的配合着男人做出无数羞人的动作,毫不顾及自己今天不过还只是个破瓜的新妇。半晌之后,男人低呼一声,将自己的精华尽数射入十七岁的少女体内,床榻上已经盛开了几朵暗红色的桃花。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从城内的佛寺中远远的传递出去,新的一年终于到来。

    城西义勇军营地一片安宁,城北西军的营地却喧闹的很,彻夜都未停歇下来。

    西军这两个多月来奔波劳累,先是从西北跋涉数千里赶到河北,还没休整完毕又跟着童贯南下东南,算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即便是军中久经战事的老兵都有些吃不消了。

    日夜兼程赶到秀州时正是除夕之夜,西军匆忙的立下大营,将士们已经累的不行了。本来王渊准备让将士们随意吃些饭食,然后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不想宋江却好心好意送了不少猪羊之类的酒食过来,算是给西军将士过年的心意。

    想到自己刚才在义勇军营中的场景,王渊也仿照着办了一次全军的大联欢。效果还真不错,将士们喜笑颜开,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真是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大营里兵士们四处喧闹着,喝酒吃肉笑闹猜拳。众将们都围坐在中军帐内,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愉悦。大家开怀畅饮的同时,也在一起分析着东南的战事。说到东南战事,怎么会不提到那位年轻得吓人的节度使大人?

    和宋江接触之后,西军众将都有些折服。那位济宁侯爷虽然年少得志,却没有半点狂傲之意,待人接物犹如和煦春风。不管你是执掌全军的统兵大将,还是不值一提的军中小校,他都和善有礼,丝毫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听说他还是个词名远播的才子,接触之时却没有一丝文人的酸腐之气,和赳赳武夫们也能打得一团火热。

    王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放下有些感触说道:“咱们西军奔波千里来东南平贼,要不是被约束在苏州城停留,或许也能破贼立功了。可惜现在秀州战后,反贼方十三损兵折将,就算剩下的胜仗都是咱们一家打的,也显不出西军的威风来。”

    众将也是齐齐叹气,心中的憋闷实在没出发,跋涉数千里行遍了半个大宋疆域,到头来只能捡些别人的残羹冷炙,真叫人沮丧不已。

    “依我看这方腊叛军是真不顶用,几十万人对上五千人马,才几天就败得如此彻底。还是他的命好,遇见的是义勇军,要是遇见咱们西军,他哪里有机会逃走?”一个偏将一顿酒杯,愤愤不平而道。

    不少人也是点头,在他们心中西军自然是大宋第一的强军,要是西军早些到达,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会被义勇军拣去。

    王渊面色有些不愉:“这等话下次切莫乱说,济宁侯为人豪爽大气待我等不薄。单以武功而论,他北伐辽国南征方腊,哪一场胜仗是咱们做得到的?别的不说,五千对阵三十万大军,就算敌人是群拿着棍棒的民夫,你们谁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胜。你这样说,不是寒了别人的心?”

    那偏将也有些脸红,他刚才并不是想诋毁宋江和义勇军,只是心中一股闷气憋得久了,借这个话题发作出来罢了。

    韩世忠也在帐内敬陪末座,他对宋江有种说不出的好感。自他从军以来,血战沙场不知道几回了,从未有这么大的官对自己看重,别提是平等相待了,宋江还是第一个。

    碍着韩世忠的名声,和将来的丰功伟绩,昨夜宋江对他的确是关照有加,不想却让受惯了委屈的韩良臣校尉感动不已。不过在这个场合,他即便想说上几句义勇军的好话,还排不上能随便发言的地位。

    “世忠,你怎么看今后的战事?”王渊对韩世忠也极为赏识,就是他把韩世忠从前军提拔到自己亲卫中来的,刚才看见他似乎有话想说,特意点名让他说话。

    韩世忠急忙站起躬身答道:“启禀大人,卑职也用心思虑过现在的情形。叛军经秀州一败,除贼酋方腊逃脱,其余贼首大部被擒,已经是不堪一击。只要童大帅军令一到,我军必势如破竹剿平乱贼。要说这功劳大小,其实不足为虑,只要咱们能捉住方十三,又有什么功劳能比这个更大?”

    这番话不过是正常,在所有人心里,叛军经此一役之后,要平息都是轻易之极,别说这前方的将士是这么想的,上至大宋天子,下到黎民百姓都是这般想的。

    “对!”一个将领拍案而起,“统制大人,咱们定要捉住贼酋方腊,决不能让人小瞧了西军将士。”

    俗话说,三十初一不同天,这句话果然没错。大年三十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初一早晨的天空就飘起了毛毛细雨。

    “春天到了!”宋江站在大帐门口伸出手,感觉着手上的湿润,发着自己的感慨。

    珞瑜今天起得比平时晚些,初为新妇的她眼角眉梢都还含着羞涩。穿好衣物的她悄悄的撑开雨伞遮住斜飘过来的雨丝,有些心疼的劝道:“侯爷,初春天气极易伤风的,可是不能淋了雨。”

    宋江微微一笑收回正淋着雨的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珞瑜轻轻挣开,小声嗔道:“现在可是在外面,别叫人瞧见。”

    宋江哑然失笑,用手指刮刮她的俏鼻,两人肩挨着肩紧紧靠在一起,看着外面的斜风细雨。春天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染绿的远山的眉黛,温暖了江南的河山。就算这绵绵不息落下的雨点,也没有冬天的寒冷,就像是情人微凉的泪水,滋润着干枯的大地。

    远远的烟雨蒙蒙间,缓缓行来了一列长长的车队。车队行到军营大门被哨兵拦了下来,在车队并行的有一顶青色小轿,夜随之停下。见队伍被挡住急忙上前,一旁的轿帘一掀,露出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人。中年人在轿中拱手笑道:“烦劳军爷去里面通报一声,杭州陈启孟求见济宁侯。”说着冲跟在轿边的家丁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

    向家丁急忙上前,躬身递上一张拜帖。守门的兵士队伍中张望了一下,这一列长长的车队上面,装的大部是些猪羊蔬菜,倒像是地方士绅前来劳军的。

    宋江正在和珞瑜观着雨景,忽有兵士来报,说是营外有人求见,还带了不少的礼物。他不禁有些奇怪,今日是大年初一,天才刚亮这么早的时候,怎么会有人登门。

    怀着疑惑接过拜帖一看,上面书写陈启孟三字,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名字。宋江有心不见吧,这新年伊始之际,别人送着东西却拒之门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宋江想了想,还是命兵士将那人带来,他倒是想看看这新年的第一天,大早来营中求见他的人,究竟是为何而来。

    在帐中坐了不久,只听见外面脚步声响起,亲卫在大声禀报:“首领,陈先生到了。”

    宋江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支应一声,帐门本就是半卷,外面值班的亲卫带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宋江看了看他,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你便是陈启孟?”

    “正是草民。”陈启孟弯腰作礼,表情有些激动,态度却不卑不亢。

    宋江待他行礼作罢,也不请他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今日大年初一,陈先生不在家中与亲人团聚,可是有什么要事来找我宋江?”

    陈启孟还真没见过宋江这种人,从前他也是见过不少的官员,所谓礼多人不怪,只要他带着东西进门,座位总是有一个的。另外读书人说话讲究的就是一个含蓄,这般开门见山一点也不遮掩的人,宋江还是第一个。

    侯爷问话不可不答,陈启蒙恭谨说道:“草民原本家居杭州府,后因方十三反贼作乱,举家搬迁到苏州,在秀州城却是没有家人可以欢聚。”

    宋江抬了抬眼眉,有些奇怪道:“秀州城前几日便开了城,那陈先生不回苏州府过年,缘何滞留在这秀州城过除夕之夜,难道不会思念家中的亲眷?新春伊始不回去和家人团聚,反而来我军中所谓何求?”

    陈启孟苦笑道:“侯爷有所不知,草民家中世代经商,在秀州城也有几个店铺。当时正值年关查账之时,因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才滞留至今。草民感念侯爷两番搭救的恩德,特来送些酒食猪羊来略表些敬意,另外想一睹大人的风采,并非有所求而来。”

    “哦?”宋江饶有兴趣看着他,“两番搭救,有这回事么?”

    “侯爷先救苏州再救秀州,活百姓无数,草民也是其中之一,启孟自然要感恩戴德。”

    宋江哑然失笑,这人牵强附会倒是真有一手,可明明是这么勉强的东西,他却说得这般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对着这么个人,他忽然有了些兴趣:“陈先生请坐。”

    宋江摆一摆手,让陈启孟坐下,这才继续问道:“陈先生是商户,不知道是做哪一行的?”

    “启禀侯爷,草民家中自祖父起,便是做些海外的经营。来往东瀛、琉球、爪哇几国,靠海吃饭的营生。”

    宋江更加来了兴趣,原来眼前人是个海商。在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前,他便知道大宋朝海商有不少,可今天还是第一次遇见。经营大海在未来可是不可限量的一件事情,中华民族的未来也必须要从海上拓展的。

    “陈先生原来是海商?要往来数国的话,想来家中定是有海船了?”宋江忽然生起了一个念头,说不定今天这个人还真能帮到自己些什么。

    从前他也曾经想过建立一支海军,可是济州府距离海边遥远,他自己又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能去登州等靠海的州县做些什么。现在陈启孟的到来,让他再次起了这个心思。

    陈启孟不明白眼前这位年轻的侯爷话中是什么意思,他这次来就是想来巴结一下宋江。朝廷大军不到一月就铲平浙北的叛军,连破方腊五十万人马,看来平息叛乱不过指日可待。

    宋江掌两浙安抚使一职,手下要兵有兵要权有权,声威在浙北一带是如日中天。他要是能得了这位济宁侯的看顾,将来不说能得多大的好处,起码办起事来一定可以得心应手。世上的商人本就善于投机,像陈启孟这种整天擦着朝廷律令边缘行走的海商,那更是时刻关心着这种事情。

    宋江的问话,陈启孟自然不能不答:“草民家中海船不多,大约十余艘,每年出海一次,以此维持家中的生计。”

    陈启孟虽然谦虚得很,宋江怎会不明白?他可不同大宋朝的其他官员,海商的利润十分惊人,他心中一清二楚。但他的心思却不在这方面。现在义勇军根本就不缺钱财,他也无需打敛财的主意。他要的是一支海军,或者说是一支未来的海军。

    宋江的运气一直不错,海军的事情他一直都挂在心上,只是不知道从何下手,兼之这一年多南北奔波也没有精力去做,现在正好瞌睡遇见了枕头,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先生也不必自谦了,你的来意我明白,我宋江不喜欢拐弯抹角,东南市舶司在杭州府,想必陈先生为了此事而来。”

    陈启孟频频点头,心中有些忐忑,这位高权重的宋侯爷年方弱冠,眼光如此独到,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来意。只是不知道今日自己归去之时,是满意还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