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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步步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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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宗话锋一转:“宋江,你数功于一身,可想要些什么样的封赏?只管大胆讲来,朕无有不从!”说毕,目光灼灼的看着拜伏于地的宋江!

    “宋江不过些许微功,陛下已是多加赏赐,臣已是惭愧万分,万万不敢再行邀功!”宋江诚惶诚恐答道。

    徽宗皇帝喂喂点头,脸上浮出淡淡微笑:“朕既然叫你说,你只管说便是,不须有什么挂碍,难道我大宋天朝,还容不得一个有功之臣么?”说着眼睛向殿下一瞄,竟然瞥了一眼立于班首的童贯、王黺等人。

    宋江犹豫一下,脸色微红声音也低了些:“陛下,臣对不敢请求别的赏赐,只是家中祖上留下的产业,当初为了建设民军,已经是折得七七八八,有些愧对先人。”

    “哈哈哈哈!”徽宗开怀大笑,指着宋江笑骂道:“文启不过弱冠之年,正是进取之时,缘何想回家做个富家翁,你忒没些少年志气,就想守着产业终老不成?不行!不行!换个旁的来!”

    宋江再次躬身道:“臣自知学识浅薄,故不敢立于朝堂之上。是以想回家苦读,待再有数年之功,孝期之后参与陛下的论才大典,还请陛下成全!”意思竟然是要弃武从文!要回家守孝攻读诗书,以待科举之意。

    朝堂上一片静默,不少大臣都是暗中点头。这宋江虽然年轻见识却是不凡,须知要在大宋庙堂上站稳脚跟,凭借武功是万万不能的,就算立功再多也就是到枢密院任个闲职。要想登堂入室,还必须得从科场上走上一遭,历代的相公俱是金明宴上的簪花之辈,不是进士出身的话,想要在朝堂上发声简直就是做梦!当然,想童贯这等另类是绝无仅有的。

    “这样?”徽宗皇帝也犯了愁,昨日童贯、王黺在陪伴他在宫中听道之时,暗示官家要小心宋江的义勇军做大。历代先皇都是严防武人作乱,只要有战力之军都要及早收入禁军听用。再说这宋江眼下极得人心,不可不防!

    官家心知童贯和宋江的仇怨,丝毫不以为意,这义勇军不过三五千人的结社民军。在辽国一行还死伤大半,千把人能成什么气候?再说在他心里这宋江是一等一的忠臣,为国为君险些都要丧命辽境,怎么可能是犯上作乱之人?

    不过身为帝王,有些事情就算明知不可能,被童贯等人一说,心里还是起了些疑虑。是以今日略微试探了一回,要是宋江当真想要争权夺利,说不得就要夺去他的兵权了。刚才宋江的回复让他着实满意,不居功不贪权,至于想要些钱财土地那也是人之常情,普天下的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得力大臣贪财好色,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臣子什么都不要!

    宋江越是这样胸无大志,徽宗越是信任,越是有些不舍得将他放回家中。只是宋江的理由的确是很强大,这科试是晋身的根本正途,也合情合理的正当选择;或者说该是全天下的士子最正常的选择,作为一个文名有传的士子,宋江这么做理所应当。

    徽宗皇帝犯了难,既想留下宋江在朝中听用,又找不出更为强大的理由来挽留。

    “陛下,臣认为济宁侯身有韬略颇有将才,现在北伐在即用人之时,万万不可放任此等人才蒙尘。”一个金石般的声音响起,正是枢密使童贯。

    “嗯!”

    徽宗微微点头,童贯还是识得大体的,虽是和宋江有过不愉,但还能举贤不避仇。

    “卿所言甚是,宋江,你现在还年轻,也无须急着参加科考,待辽事平定,再回去攻读也不迟。”

    一见童贯出班,宋江心中就明白他要出招了。这人的话虽是说得大义凛然,不过想把自己圈在西北,好斩断和义勇军本部的联系,趁机去了自己的羽翼。另外的绝大可能,是担心自己留下等蔡太师病愈之后,便要两人再次联手罢了!

    宋江无奈之下,只有搬出自己的最大法宝:“陛下,童相谬赞微臣,臣自知才疏学浅,无颜留在庙堂之高,还祈陛下恩准回家守孝!”

    这孝之一字,当是一件大杀器!百善孝为先,大宋以孝治国!别说尚无职权的宋江,就是当朝相公身负重孝的话,也得立刻辞职回家守制!当然,还有一事是不避孝道的,唯兵戈之事尔。此前宋江两次赴京,都是为的征战之事。

    徽宗陛下皱起眉头,说到这个份上当真是说无可说了,正想颁下旨意。不料童贯再次出声:“陛下,臣有进言,现在西军已经奉诏准备起行,西北之地空虚,万一我大军北伐之际,西夏有所妄动的话,无人可以御敌。不若委派济宁侯前往西北重镇防御,以防西夏人犯边挑衅!”

    徽宗皇帝听着这番话,也有些起意。他本就不想放宋江回家,只是本人坚持要走,他也无法强留。现在童贯又搬出一个挽留的理由,官家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陛下!”

    朝堂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站班的大臣中忽然走出一人,施礼奏道:“老臣以为童太尉所言差矣,济宁侯在辽国征战二月有余,对南京、西京二道的山川地理熟悉无比。麾下义勇军骁勇善战,辽人闻之心胆俱寒,应该是北上伐辽的先锋不二人选,如何能派去西北?”

    此人正是近些日饱受诟病的清流领袖侯蒙侯元功!

    童贯见侯蒙出班说话,心里大是恼怒。眼见自己就要说动官家,把这个眼中钉扔到西北苦寒之地去吹风,这个匹夫横插一脚岂不坏我大事?

    不过侯蒙所说实乃持重之言,徽宗陛下也觉得大有道理。要说镇守西北,老种小种刘延庆,谁都比宋江合适,倒是伐辽先锋,宋江定能胜任!

    官家微微点头,“侯蒙所说正合朕的意思,西北之事还是在老种小种之间选一个罢,至于宋江——”

    宋江闻言已知道官家的意思,还是想要自己立身朝堂,这是万万不可的。急忙再次跪下惶惶叩首道:“祈陛下恩准,让臣回家守制!”

    官家对宋江的欣赏,朝中众人都历历在目,只可惜这宋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门心思的想要回家守孝,要说读书在汴京难道就是不成?在京中还可以时时揣摩圣意,不至于时日一长,被天子遗忘。

    见到宋江坚持,徽宗皇帝也是有些遗憾,可这人伦大事也违不得,只好勉强应道:“既然你如此孝心,朕也自当成全,不过等到伐辽起行之时,万不可因私废公!”

    宋江叩首谢恩:“陛下宽心,若行收复燕云大计,臣必赴汤蹈火以报君恩!”

    官家这才宽心,示意身边宫使准备拟旨,自己在龙庭之上踱了几步宣道:“赏济宁侯宋江,金五十斤、银五百斤、缎三百匹、宅邸一处、奴仆百人。另赏钱十万贯,令济州府划公田千亩以为建军之用。”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义勇军已享上四军饷,封为殿前第五军,与天武、捧日、龙卫、神卫军同列。设指挥二十,仍着宋江为都指挥使,其余指挥由三衙调配,令驻防济州就粮,每年参加殿前演武。”

    徽宗此举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现在义勇军的编制已经达到八千之众,就算他对宋江再放心,可是童贯之言也是提醒了他,不能放纵兵马掌握与私人手中。如此这般处理,一是让自己安心,不虞有五代之祸。二来也算保全宋江,不至于以后有人告义勇军是他的私军。

    官家对宋江当得上是处心积虑、关怀备至,生怕这个年轻人犯下什么错事,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他哪里知道,这才是宋江最怕的事情!义勇军中有太多见不得人的地方,真要是朝廷派下去二十个指挥使,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宋江心中有些发凉,却又不敢明着驳回圣意,只好曲线救国:“陛下,济州义勇本是当地民军,军中的兵士都为本地主户,家中均有妻儿老小在堂。要是转升为禁军,只怕微臣无法管束,还望陛下三思!”

    徽宗皇帝一愣,他倒是一时忘记了这件事情,此事早在本月前便就闹过一回了,弄得童贯到宫中特意找自己解释。这个怎么办?八千军马要是民军的话,实在太多了些,可是这个编制朝廷已经是下发了的,再要更改那不是打了自己的脸面?

    宋江见官家犹豫,心知或是这编制太大,朝中定是有人说了什么,急忙说道:“陛下,义勇军原本编制五千,当地主户已是不堪足用,此次北上战损两千余人,现下只有一两千人,再要招到八千之数也是难了,臣实属无力招满编额,恳请陛下明察!”

    童贯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冷眼观瞧形势。现在看见宋江主动要求缩编,自然是正合他意!

    “陛下,义勇民军的确编制过大,依臣之见,就按照最初的三千编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