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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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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三人已行到了一处水阁边上。只见那阁三面临水,两侧垂柳掩映,碧波轻漾,倒影婆娑,愈发显得袅娜。池中荷叶田田,几枝莲蓓将绽未绽,倒也是别有一番含蓄之美。

    水阁之中,正有琴音袅袅而出,巍如高山,淡如流水,却又平和冲淡,深得琴之三昧。

    晋宁止步凝听片刻,点头赞许道:“这弹琴的便是朝颜么,只听这琴,便知人是不错的!”

    她其实年纪还轻,如今以这老成口气说起话来,倒让初七有些想笑。只是耳中听着这琴,心中便似压了一块大石,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琴声虽则类似,但各人弹琴却是各有各的习惯风格,初七自幼与盈朝一道学琴,对她的琴声又怎么不了解?

    玲珑也是满意的笑了笑,一点头道:“正是她,这孩子我是极喜欢的。只盼着她将来能修成个正果,莫要跟我一般!”

    她这样说着,言下竟有嗟呀之意。初七忍不住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松了口气。这样看来,就算盈朝是误堕了青楼,但碰上玲珑这样善心的主,想必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晋宁听玲珑这样感叹,也是心有所感的凄凄叹了口气。三人心中各有所想的在水阁外头站到琴声袅袅止歇,这才举步沿着九曲桥直入水阁。

    哪晓得她们才刚到了门外,便听里头响起一个低沉柔和的声音赞道:“朝颜姑娘确是技艺不凡,今日得闻此曲,当真是如聆仙音,不枉此行!”

    里头略略的顿了片刻,才有人低低应道:“谢殿下夸奖!”

    那声音软糯细柔,甜美动人,听在初七耳中却不啻惊雷,她的手不自觉的握得紧了,指甲也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是盈朝,真的是盈朝……

    虽然她在心底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的,但此时猛然听见盈朝的声音,什么理智、什么冷静,早已全然忘在了脑后。

    正在她抬脚就要往屋里冲时,忽然一个略显阴柔的嗓子懒懒响起:“好好好,王爷与朝颜姑娘既是一见如故,何不饮个交杯,留个恩情,日后我等才好常来常往!”

    这话说的甚是含蓄,但里外众人却都明白的。这所谓的交杯酒,可不是光光喝一杯酒便可了事的。

    里头一时寂然无声,外头初七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她再也忍不住的往前冲去,不料却被晋宁伸手挡了。

    晋宁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屋里二人均是寻常人得罪不起的。然后自己却是朝前走了一步,长声笑着打断屋中的二人道:“好一个一见如故的交杯酒,只不知这杯酒,瑾堂兄可愿让了与我!”

    言毕一抬脚,已然踹开了房门。她此时并无惹事的意思,因此脚下也便甚有分寸,只是将门踢得大开而已。

    而她口中的瑾堂兄指的正是睢王晋瑾。

    大门洞开,露出里头的三个人。琴架边上,坐着一名少女,一袭湖水青色长裙,愈显得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少女的装束并不如何华贵,却是恰到好处的衬出了她那份清雅如莲的气质。

    大抵是因为方才那句“饮个交杯”之话,只见她此刻黛眉微蹙,贝齿轻轻咬了下唇,楚楚可怜得让人只恨不能将她拥进怀里,尽己一生、竭己之力,只为换她展颜一笑。

    初七只觉得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她的心“啪”的一下挤压磨碾着。在她快要透不过气的时候便忽而稍微松一点,再又继续碾压,疼得仿佛是要漫进骨子里。

    眼前这少女,可不正是官家大小姐——官盈朝!

    她显然正自惊悸,忽见门开了,便忙看了过来。目光掠过初七,竟似全不相识一般,只是求助般的看着玲珑。

    只见玲珑对她使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今儿这场面,便是她玲珑有心解围,却也不能心急,只得静候机会。

    初七在旁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默不作声。盈朝的身份,是断然不能泄漏的,若然泄漏,官家的反应虽未可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她这一生,是再无法做回官家大小姐了。

    少女对面的桌上,却是坐了两名男子。左首男子一袭紫衣,容颜俊朗轩昂,自有一份高贵。

    右首男子一身绛色长衫,面色苍白。看着像是酒色过度的样子,面孔却是那种属于阴柔的俊美,神情冷冷淡淡。只是眸光伸缩不定,让人见着,心中不觉有些发怵。

    左首男子一眼瞧见晋宁,嘴角不觉抽搐了一下,但很快的便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冲着晋宁道:“原来是宁妹子到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目光淡淡一扫官盈朝继续道:“我倒是有意将这杯酒让了给你,只怕你即便是喝了这酒,也是有心无力!”

    他语气极是客气,只是字里行间却是明明白白的讥刺晋宁身为女子,却来这风尘之地闲逛,甚而与男子争风吃醋,行止出格。

    这时右首的男子也懒洋洋的以手撑桌,立了起来,不急不缓的对晋宁行了一礼:“郡主万福金安!万不曾想今儿竟又在此地见到郡主了,想来有为与郡主实是有缘得紧!”

    晋宁杏眸一竖,狠狠的剐了他一眼,冷笑道:“花有为,我在这里同瑾堂兄说话,哪里有你插口的余地,还不快些滚到一边凉快去!”

    她与晋瑾皆是皇室中人,论身份,自然是比身为公主之子的花家大公子更要高出一层去。

    初七听晋宁唤那人作花有为,不觉一怔,立马便想起花有重来。她心中一动,这才记得当日姜煜桓曾约略的提过一些花家的家事,那雅平公主岂不正是花有重的嫡母。

    那眼前这个花有为应该便是花有重的嫡兄了。这般一想,她忍不住又细细的打量了那人两眼。

    只不过瞧着这兄弟二人生得实在太过南辕北辙,便是这般细看,竟也是寻不到什么相似之处。

    花有为被晋宁斥责,却还是不动声色,只笑了一笑,不急不缓的举起酒杯,慢慢喝着。

    晋宁也不理他,只望着睢王,一挑眉冷然道:“难道瑾堂兄竟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睢王晋瑾也没露出什么怒意来,只含笑道:“若是换了其他事儿,愚兄自无不准的。不过这妩月楼原是风尘之地,愚兄若准了贤妹,来日若是传了出去,未免有损贤妹闺誉!”

    不成想,他竟是直截了当的拿了晋宁的名声来说事,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晋宁挑了下眉,眸中闪过一抹冷色。

    初七见她面色,一颗心也不觉拎了起来,脑中迅速的掠过百千个法子,却又觉并没个适合又有把握的。到底在位的几个都是有权优势的,她一个平头百姓横插进去,只怕是平白给晋宁添麻烦,只得在一旁看着。

    再说那边晋宁倒也是精觉,已强捺下性子,淡淡道:“且不说我的闺誉如今还剩了多少,便只将事就事的说,这事与我的闺誉实在也没有多大干系。”

    这样说着,她眸光一转,看着晋瑾又继续含笑道:“瑾堂兄可知前儿我大哥曾来过妩月楼一回?”

    她这时提起她哥,自然是想打着晋懋的旗号来压制睢王殿下的。

    晋瑾自不成料想到还有这么一茬,若朝颜是晋懋先看上的,他少不得也要做做样子,免得坊间传出什么兄弟争女的难听话来。

    但他自然也不想就这样被晋懋压制着,只怔了一下,也没开口,随即淡淡的扫了一眼玲珑。

    玲珑会意的上前一步,笑着解释道:“殿下恕罪,这事原是奴家不好,前儿世子爷确曾来过,也见了朝颜一回。不过那刻儿奴家却不在场,手下人嘴笨眼拙,也不曾发现什么,奴家也就没往心里头去……”

    她说着说着,语气已低了下来,只怯怯的抬眼瞧瞧晋瑾,再看看晋宁,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晋瑾皱了下眉,最后看了一眼琴架旁的官盈朝,他虽不惧晋宁兄妹二人,但也并不愿意为着区区一个青楼女子而弄得大家颜面无存。

    谁料他正要起身,却不提防旁边的花有为嗤笑一声开口道:“这般说来,郡主来此,竟是为了替世子爷护花的?”

    眼见着事情就要这样罢了,不想半途杀出花有为这样个程咬金来。晋宁自然是气不过的,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冷哼一声:“不错!”

    她脾气虽大,却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更何况有玲珑在旁看着,她也不好将事情弄得太大,她自己是不怕,却难免累及玲珑与初七。

    花有为见晋宁这副样子,不禁笑意更盛:“郡主莫气,我只怕郡主在这事上,错会了世子爷的意思。没得既扰了睢王殿下的雅兴,又坏了皇室情谊,亲戚间的情分……”

    说到这里,却还又故意顿了顿,瞧了一眼盈朝这才道:“自然了,在郡主眼里,这些都是不打紧的,不过若因此耽误了朝颜姑娘的前程,却怕是不好!”

    他这话连讥带嘲,竟是一些颜面也不给,直气得晋宁脸色发青。

    “花有为……”她横眉瞪眼的厉声说道:“我戴不戴得起你送的这些帽子,不是由你个外人来说的!”

    花有为也不怕她,反倒是见她越气便越开心:“戴的戴得起,我说了自然不能算,但你说的也不见得能信。要不,我这便遣人去请了世子过来好好问问?若是他点头应了这事,我自是无话可说,非但起身就走,末了再摆几桌酒向郡主请罪,亦无不可!”

    晋宁怔了一下,旋即连连冷笑道:“我哥如今好好儿在家,你打算怎么使人去请?”

    她虽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却不由有些发虚。晋懋看上朝颜这事,不过是她信口胡诌来吓吓晋瑾的。若真唤晋懋来说透了,可要怎样替初七救下朝颜!

    花有为却是一步不让,轻描淡写道:“若是我说世子爷此刻不在府上又当如何?”

    听他这样说,晋宁不由抿了下唇,她其实还真是不知道晋懋此刻是不是正在延郡王府内。只是看花有为那模样,她又实在气不过,因怒道:“好,不管他在哪儿,你只管让人去请!我今儿便在这等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