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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枝头有着鸟鸣叫的声音传进来,阿布拉克萨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从透过窗帘投射进温暖的光线判断大概是黄昏。原本躺在身边的新婚伴侣已经离开了,而他的身体也已经被清洁过了,对方那种温暖的体温似乎还在床上,阿布拉克萨斯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体依然疲倦,但内心却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情。
正在阿布拉克萨斯出神的时候,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卢修斯从门口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他身前,阿布拉克萨斯转头问他,“现在是什么时间,我睡了很久吗?”
卢修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望着阿布拉克萨斯问道,“父亲,这是真的吗?我不是您和母亲的孩子,我是您和教父的孩子?”
阿布拉克萨斯的诧异只是一瞬,随即就恢复了平静,他回答卢修斯,“是的。他告诉你的?”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您要一直瞒着我!”卢修斯说。
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卢修斯的眼睛红了,望着他的眼神说不上是痛苦还是难过,这让他有些担忧,但是他还是正视着他的孩子,
“卢修斯,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该和你道歉,对不起,一直隐瞒着你。但是,我是为了你好,所有那些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纠葛,我都没打算让你参与进来,我希望你延续着马尔福高贵与光荣,无忧无虑的成长就好。”
“可是我从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过得这样辛苦。”
“我不觉得。”
“你还想替lord隐瞒吗?”卢修斯愤怒地瞪着父亲,“我都已经知道了,您的魔力枯竭就是因为在怀孕期间没有得到伴侣的魔力才导致的——是他抛弃你,是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不……不关他的事。”阿布拉克萨斯摇了摇头,“他一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如果他知道,他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的。不过如果他知道了,也许根本不会让我生下孩子的……”
“父亲,到现在您还这样维护他。可是,您知道吗,被你这样维护的人以前并不爱你,他自己亲口承认的。”
“是啊,他以前不爱我,这点我比你清楚。”阿布拉克萨斯侧了侧头,似乎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他抬起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上,“不过那又怎么样,爱他,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
“父亲,你这样,不值得的。”卢修斯低声说到。
“我对他,永远也谈不上值得不值得,从遇到他,我就再也爱不了其他任何人了。好的坏的,我这一生所有最激烈的感情,全都是他给予的。我曾经恨过他绝情,想用背叛来结束这种无望的爱情,可是恨到最后,还是爱他……你能理解吗?我觉得如果他真的死了,我的心也会跟着他死了。然后我大概明白了,我阿布拉克萨斯这辈子,已经栽在这个人手上了,哪怕他不爱我,我也要他记住我,而最后……他也还是选择了我,这已经够了。”阿布拉克萨斯摩挲着手上的婚戒,最后微微地笑了起来。
年轻的马尔福家主静默着一张脸,看着他的父亲,银灰色的眼睛里流出哀伤。
阿布拉克萨斯握住了卢修斯的手,轻声说,“我的孩子。这没什么值得难过的,如果你曾经倾尽全力的去爱过一个人,那么你就会知道——感情会让斯莱特林们不由自主的,以牺牲为手段去占有,我对他的占有欲有多强,我的自我牺牲就可以多彻底。”
卢修斯用力的抽了一下手,似乎还想再指责些什么,可是抽了一下他又放弃了,收回了力道,任由父亲握着他的手,感觉心脏钝钝的疼痛。
刚听教父说起那些事的时候,震惊和愤怒几乎要烧掉了他的理智,而现在看着父亲已经不再年轻的容颜,这一刻除了酸楚之外——他想,他是有些明白父亲的了。
父亲已经用整个生命诠释了他的爱情,而父亲亦不需要他的愤怒,不平,甚至是怜悯和心疼……因为父亲并没有真正怨恨过lord,尽管那个人让他的爱情充满了悲哀和无望,但媚娃对爱情的忠诚和执着,让父亲始终没有回避过自己的感情,他包容了那一切,连着那曾经的伤害,也像蚌中的沙子,被父亲用自己的血肉和岁月磨成了一颗圆润光滑的珍珠。
卢修斯单膝跪了下来,缓缓将头靠在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膝盖上,压抑着声音说,“父亲,原来是我带走了你引以为傲魔力。”
阿布拉克萨斯摸了摸卢修斯的发丝,轻声说,“不,和你都没有关系的,那是我一个人的选择,仅此而已。反而是你,我的卢恩,是你给了我勇气和信念,支持我在最绝望的时候依然有勇气走下去。”
轻微的停顿后,阿布拉克萨斯接着道,“至于你的另一个父亲……卢修斯,别恨他。其实tom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只是他的野心太大所以不自觉而已。我走了以后,你们就是这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了,做我的眼睛,替我看着他走下去吧……”
卢修斯默默的听着,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父亲长袍上绣着的暗色花纹上,而不去感受这种话中告别的味道,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回答,“是……父亲。”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叹息了一声,伸手覆盖卢修斯的眼睛,“对不起,我的孩子。”他低声说。
这次再没有人回答,只有淡淡的湿痕在他手心里蔓延。
卢修斯离开以后,阿布拉克萨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客厅里没有看见voldemort的身影,他一间一间的房间寻找,终于在书房看见了voldemort。
voldemort冷淡高贵的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翻着一些古籍,房间的窗帘大敞着,落日的余晖在他身侧形成一个孤独的阴影。
阿布拉克萨斯走进去,装作没有看见那些和魔力有关书名,他在voldemort面前坐下,对方抬起头扫了他一眼,仍旧继续翻书,
“你都告诉卢修斯了?”阿布拉克萨斯说。
“嗯。”
“我一直以为其实你不需要继承人。”
“我现在仍不需要。”
“那是为什么?”
“我答应过你会照顾他的。”voldemort低声回答,依然没有抬头,“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可以做他的父亲。”
阿布拉克萨斯低着头,将表情隐匿在自己投下的阴影中,很久后,他用轻微的几乎听不见声音对voldemort:“tom,谢谢……以及……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voldemort放下书本。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voldemort的侧脸,然后他轻轻叹息了一声,“tom,我原以为哪怕我死了你也是会一样的走下去,但是现在我却害怕,你会寂寞……”
“寂寞?我不会。”voldemort微微皱眉。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你会寂寞的,但是你却不知道自己在寂寞。
阿布拉克萨斯这样想着,没有说出来,他轻轻握住voldemort翻查书籍的那只手,“那就别再找了,没有用的。”
voldemort的手顿了一下,依然翻过那一页,“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
阿布拉克萨斯保持握着voldemort 的手,轻声说,
“tom,其实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那只是另一段旅途而已,将我从这个衰竭的肉体中解脱,如果我死了,那么我的灵魂也自由了,它不用再背负那些自卑和绝望,但它依然爱你——这一点,不管是死神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法让他改变。”
阿布拉克萨斯说着,低头吻了吻voldemort 的手背,在对方眉头紧锁的神色中继续往下说,“而tom,你将继续前行,直到达到从未有人触及过的无上地位,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我只是你的一段旅程,不能陪你看完全部的风景。所以,不要为我做任何停留,去做你该做的事,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而在最终结束的时候,如果你还爱我,那么我始终会在终点处等你的……”
“……如果有一天你开始怀念我的话,只要记得,我一直在最后等你就好……”
那个黄昏,阿布拉克萨斯握着voldemort的手这样说道。金色阳光透过窗子散漫了整个房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流连,闪烁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