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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锦城。
朝阳勃发,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玻璃折射出耀目迷人的繁华。
车流穿梭而过,人群匆匆而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鼎沸的人声,又一起为这份繁华添上了尘世的底色。
八点十分, 一辆帕萨特开到了省委组织部的门口,瞧见熟悉的车牌和通行证,门卫立刻肃立敬礼。
帕萨特熟练地开进停车场停好,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提着公文包开门下车。
利落的短发上抹了一点啫喱,梳理出一个好看又不逾矩的造型;
俊朗的面容搭配着修长的身材,无疑是许多年轻女性的理想型;
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那自信从容、昂扬向上的姿态,就彷佛此刻头顶的朝阳一样蓬勃。
前台,两位迎宾的年轻姑娘端正地站着, 跟每一个走进大楼的人点头问好。
好不容易稍稍得空,一个姑娘不动声色地道:“看见那位了没?二十八岁就是科长了,现在还没满三十,据说马上就又要升副处了。”
在她旁边那位新来不久的姑娘微微扭转目光,瞧了过去,登时眼前一亮。
“别想了,人家结婚了!”那个姑娘又道:“就算没结婚也轮不到你,据说有个大领导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呢!”
“霍主任!”
正当年轻男人即将走到两个姑娘面前,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喊,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但发量明显稀少许多的男人快步追了上来,笑着道:“等我一下!”
二人一起在两个姑娘的问候中穿过, 走向食堂,端着早饭,坐在电视机下面,一边看着早间新闻,一边吃着。
“怎么样?定了没?”
发际线堪忧的男人低声问道。
年轻男人澹定地微笑摇头。
“你可真是坐得住啊!”发际线堪忧的男人啧啧感慨, 旋即也耸了耸肩, “不过说实话,的确也是你这样的心性,在机关里才是如鱼得水。”
年轻男人依旧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
“加油吧,争取早点喊你一声霍处长。”
“好好吃饭,别害我。”
吃过早饭,二人一起坐上电梯,各自去往各自的科室。
年轻男人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房间的门牌上写着:
大学生村干部管理办公室,主任:霍千里。
一天的工作在繁忙中结束,临下班前,霍千里接到了曾经二处处长,如今部里副部长的电话。
“小霍啊,明天上午九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领导。”
挂了电话,霍千里难得皱了皱眉头, 稍稍琢磨了一下, 重新埋头工作。
下午五点四十,稍稍加了会儿班的霍千里下班回家。
推开家门, 一股奶香味扑面而来。
霍千里换好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却瞧见一身家居服的江清月正安静地坐在阳台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夕阳被窗户和窗纱一挡,变得柔和,洒在身上,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咦?儿子呢?”
“我妈抱去他程奶奶家了,我也正好放个假。”
眉宇间已经浸润着母性光辉的江清月放下书,笑着伸了个懒腰,宽大家居服的空隙里,春光乍泄。
霍千里搓了搓手,坏笑着上前,“那岂不是机不可失!”
江清月哈哈笑着,“别闹了,快去换衣服!”
“正好脱了再穿呗!”
窗帘被一把拉上。
......
霍千里夫妻二人早就搬出了韩家,但并没有离开太远,依旧在同一个小区里买了房子。
一碗热汤的距离,既有了独立的相处空间,又不至于让老人感觉到冷清。
霍千里半躺在床头,江清月满足地靠在他胸口,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缓缓平复。
他伸手摸了摸江清月头上乌黑的秀发,“有说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吗?”
五年时间,江清月修完了本科的全部课程,同时如愿在韩致远手下读了研究生,刚好跟江秋雁两姐妹一起研究生毕业。
江秋雁选择了仕途,走了选调生,在某种程度上重复着霍千里的老路;
江清月考虑到年龄,选择了继续读博留校。
有韩致远跟何教授等人的帮助,再加上自身水平实在耀眼,留校任教已是板上钉钉。
江清月笑了笑,“多等一年吧,把安安再带大一点。”
安安,他们儿子的小名,韩致远取的,不为别的,就希望平平安安。
在这种顶尖的学术大老身上,反而有一种“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的朴实。
“嗯。”霍千里点了点头,“明天领导要找我谈话。”
江清月伸出手指,轻轻在他的腹肌上爬着楼梯,“谈你升副处的事?”
“不知道。”霍千里笑了笑,“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放轻松。你已经够好了。”江清月抬起头看着他,“现在八项规定出了,国家也正是高压反腐,肃清风气的时候,谨慎点也没错。”
霍千里笑了笑,“我就正常提个干,不搞腐败的。”
“就怕腐败来找你!”江清月支起身上,“你千万要忍住,我们不求大富大贵,而且现在我也能帮你分担不少了!不行我就早点去上课呗。”
霍千里很认真地嗯了一声,然后笑着道:“那今后就承蒙江老师多罩着点了。”
“好说!”
江清月眯眼一笑,眉眼荡起一轮弯月。
......
“来,小霍,坐!”
领导热情地招呼了一声,还主动泡上一杯茶。
霍千里诚惶诚恐地接过,心头暗道一声不妙。
许多复杂的事情其实都不会背离一些最简单的本质。
比如给人恩赏给人好处,姿态下意识地会拉高,而求人办事,或是心头有愧,姿态便自然会低。
霍千里虽然没有江清月那般近乎天赋的直觉,但并不缺少这样的思维。
“来处里也快五年了吧!”
“嗯。”
“时间真是快啊!”领导感慨一声,“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地震,好多大学生村官情况不稳,又缺少指导,整个局面一团糟,这才急急把你从虎山村调回来的情景。”
霍千里笑着点头,“是啊,这几年跟着领导,天天学习,日子不知不觉就过来了。”
领导看了他一眼,笑着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一口浮沫,随口道:“最近关心过东江县那个产业园区的情况吗?”
霍千里嗯了一声,“简单听人聊了聊,说是情况还不错?去年整体产值有3.5个亿。”
“腐败掉了。”
领导澹澹开口,放下茶杯,看着一脸惊讶的霍千里,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你走之后这五年,借助产业园区的东风,千符镇经济发展得确实很快,虎山村已经成了旌城市乃至全省脱贫致富,城乡统筹发展的一块招牌。但千符镇五年时间换了三任领导。第一任腐败掉了,第二任混了两年日子,第三任前些天,主动跟组织部门申请了调离。”
领导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霍千里,“他的说法是,整个产业园区,已经出现了深度绑定的利益集团,他根本没办法开展工作。”
霍千里沉默片刻,“组织上的意思是,让我回去?”
霍千里愿意主动将这句话挑破,领导的眼中闪过由衷的欣慰和赞赏,“高压反腐的态势下,我们当然可以快刀斩乱麻,一个县域的产业园区还不至于让我们头疼。但问题是,如果处理得不好,会影响到东江县好不容易找到的产业发展之路,也会破坏掉虎山村这块省里都有名的城乡统筹发展和新农村建设的招牌。”
“所以,旌城市的有关同志向我们建议,希望能让在当地威望十足,又熟悉情况的你来试着解决这个难题。”
“当然,这不是通知,只是我跟你先通个气,组织会充分尊重你个人的意愿。”
领导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