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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曾经打不开局面时,在顾承荣家里喝的那顿酒的结局一样。
霍千里再次喝醉了。
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那是愁苦的醉,今天是高兴的醉。
他再不用紧张、克制、警惕,只需要如回到父母羽翼下的孩子一样,彻底地放松下来。
然后,顺理成章地迷糊了。
在顾海涛将他扶到房间的路上,已经极其不清醒的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个什么事儿,但始终想不起来,躺在床上,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下方的酒桌上,顾大强跟韩致远就着两捧炒花生继续聊着喝着。
顾大强主动解释道:“老哥不必担心,霍......干部平时没喝成这样过,只是瞧见你们来了开心,所以多喝了几杯。”
韩致远笑着点了点头,顾大强心思越通透,他心里就越安心,有这样一个人帮忙看着点,霍千里的事业也能更多些保障。
他捏着酒杯轻轻叹了口气,“老弟,不瞒你说,不止他高兴,我跟你嫂嫂也高兴啊!来一趟这儿,累是累了点,但是舒坦,热闹!比我们老两口自己在家里冷冷清清的好啊!”
顾大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韩致远笑着剥开一粒花生,慢慢地搓掉外皮,放进嘴里,“你是想问,我们就没个儿女是吧?”
顾大强举起酒杯,跟韩致远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说来都惭愧啊!”韩致远叹了口气,望着门外的天边,“一儿一女,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费尽心思教育出来,结果却都定居国外,成了洋人了。动不动就是给我发邮件,让我们两口子也出去。国外是好!是比我们发达!但是.......不谈事业,不谈信仰,不说使命,单单就一点。”
酒意微醺的韩致远竖起一根手指,伸脚跺了跺地面,“怎么舍得下这片活了大半辈子的土地啊!”
顾大强拎起酒瓶帮忙倒上,真诚道:“老哥,就凭这句话,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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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那然后你们跟霍干部是咋个认识的呐?就是他来读书哇?”
厨房里,蒋嫂嫂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弄着猪食好奇地问道。
程素清坐在快有二三十年没坐过的土灶前,依旧还能熟练地将一捆柴用铁钳夹起,放进灶孔,笑着摇了摇头道:“当时儿女都出国了,日子一下冷清起来,我就动了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的念头。一眼就相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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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了院长一问,说他本来就只有个父亲,父亲又出了意外,赔钱的时候亲戚就说这孩子是买来的,没资格分钱,警察一打听,还真是,但又找不到亲生父母,只有往福利院送了。听得你嫂子直抹眼泪,说就养他了。”
韩致远点上一支烟,面露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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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会儿他已经有个八九岁了,托院长去问他的时候,他就直接拒绝了,说亲戚都说他克亲人,不想害了好人。才八九岁啊,你说说,多傻又多好的孩子啊!”
程素清想起往事又红了眼眶,抽了抽鼻子强笑道:“那会儿其实正是老韩跟我的事业上升期,冷静下来也就不想养孩子的事了,开始默默资助他念书。他现在都不知道以前资助他念书的那个好人就是我跟他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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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真是命里有缘,他还真就误打误撞地读了蜀州大学。”韩致远笑了笑,“那我可不能让他溜走了,连蒙带骗地让他读了我的研究生。”
顾大强缓缓点头,“还真是缘分啊!”
说到这儿,韩致远举起酒杯,诚恳道:“老弟,千里这孩子,聪明,优秀,而且善良,但是他这些年太苦了,我希望你好好帮帮他,毕竟帮他,也是帮你们。”
顾大强神色一肃,直接站起,“老哥,你放心,就冲你今天愿意跟我讲这些事,我就把话放在这儿,在对霍兄弟的支持上,我顾大强绝对毫无保留。”
但坐下来,顾大强心里难以抑制地嘀咕着,霍兄弟真的不知道吗?
按我这半年的了解,他怕故意装的不知道吧?
......
“老杨,老周,起来了!”
肖尧左边敲一拳头,前边扇一巴掌,打算叫醒两个同伴。
没想到两人都直接睁眼看着他,脸上不见半点困意。
“咦?你们没睡啊?”
“废话,这情况你睡得着啊?”
此刻的中巴车,就像锦城最繁忙的那些公交线路一样,塞满了人,售票员还在不断吆喝着再往里面走点,然后在路上三步一停,五步一顿。
但不管怎样,车窗外,千符镇的立牌已经瞧见,重点已经近在眼前了。
“你说老霍瞧见我们这么辛苦,不会感动得哭了吧?”
“你们想好一会儿吃啥了不?我忽然好想吃酸菜鱼。”
“怎么忽然有点兴奋呢!”
“我说,到了地方,咱们也别光顾着喝酒瞎玩,也要好好帮老霍看看,能不能给他出点主意,让他出点成绩,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听到了没?”
“嗯,老霍这人确实不错,咱该帮还是得帮。”
“你们这不是废话嘛!来都来了,这是肯定的啊!”
说着聊着,车子缓缓开进了千符场镇的所在,三人也停止了交流,默默看着窗外。
然后得出的一致结论是,瞧这个镇子的样子,老霍那儿就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不到一根烟的功夫,连带上下客,中巴车就已经开进汽车站的坝子里。
真短。
三人等着众人先下了车,再拎着各种礼物,慢慢下去,从车肚子里扯出行李箱,举目一望。
???
老霍呢?
卧槽!
这货不会真忘了吧?
老杨和老周看着肖尧,肖尧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连忙放下行李,掏出手机给霍千里拨了过去。
但霍千里都醉迷糊了,任凭手机在那儿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半天也没有反应。
肖尧无奈地放下手机,看着两人,“我们要不搭车回锦城去吧?”
“请问,你们是不是有人叫肖尧?”
就在这时,一旁一个清脆的嗓音试探地问道。
三人扭头,瞧见了一个穿着黄色外套的少年。
五分钟后,三辆摩托车从汽车站驶出,朝着虎山村开去。
肖尧坐在顾海涛的车子上,还在那儿气鼓鼓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要不是顾海涛机灵,想起了这事儿,他们仨今天恐怕只有自己想辙去虎山村了。
顾海涛解释道:“千里哥是真喝醉了,专门托我来接你们来着。”
肖尧愤愤道:“狗东西,明知道我们要来,中午还喝这么多酒。”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天情况特殊,不得不喝点。”
“那就不知道少喝点吗?”肖尧哼了一声,“中午喝醉了,我们晚上咋个好意思灌他酒?”
顾海涛:.......
“小兄弟,问你个事儿呗!”
“你说!”
“你们村上扶贫搞得咋样啊?你千里哥的工作开展得还好不?”
顾海涛这些日子已经学会了霍千里的沉(狡)稳(猾),谦虚地说了个还凑合。
肖尧闻言叹了口气,“你千里哥人真真不错,就是这事业运啊,差了些。”
顾海涛点了点头,“你们多帮帮他嘛!”
“放心,我们这回来,除了看望他,也是想帮帮他的!”
半个小时后,摩托车在顾家门口停下,在村民们的围观下,三个年轻人跳下车,肖尧主动付了车费,没让顾海涛掏钱。
“这就是我家,千里哥在二楼睡觉,你们等我一下。”
顾海涛一边解着车屁股上捆好的背篓一边说道,话还没说完,肖尧就领着两人直接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一楼没人,三人腾腾腾地上了楼梯,边走边吆喝着:
“老霍!在哪儿呢!”
“老霍!你个狗东西,居然为了喝酒不来接我们!你好不好意......”
嘎吱!
一扇房门打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哐当!
行李坠地。
傻了眼的三人结结巴巴,“韩......韩老师!您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