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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茫――
落日的余辉,将天畔映影得多彩而绚丽,无人的大道上,蹄声急促,打破了暮色的静,由远及近,但见两匹神骏宝马并辔疾行,脚程甚快。日头刚落时分,一对青年男女也被这初夏的晚霞,映影得更潇洒挺秀和雍容华贵了。
没有炊烟,因为这里并没有依着山麓而结庐的人家,大地是寂静的,甚至还有些沉重的意味。
“然儿,时过多日,但不知两位妹妹尚安在否?”雍容女子红晕满颊,梨涡微现,晚霞映照之下,艳丽不可方物。然而黛眉轻蹙,显得忧心忡忡,似乎有着万种风姿,惹人心醉。
“哼,他们不过是想逼着我出现罢了,只要他们达不到目的,瑛妹、双儿断无受苦之理。我不喜欢惹事,但并非表示我李浩然怕事,既然他们找死,我不介意和他们玩玩……”
不错,这两个正是李浩然和段素素,自从李凝烟示警,两人已经连续疾奔三日,饶是两个功力浓厚,却也显出风尘仆仆。
李浩然轻轻挥动马鞭,英俊的面庞,因着较多的风尘之色,而使人看起来有一种萧索的感觉,簿薄的嘴唇,紧闭成一道两端下弯的弧线,嘴角上带着的是一些嘲弄,和一些肃杀恨意。
段素素玉容憔悴,但是容颜依旧。只不过美眸却不时闪现着担忧之色,她自幼接掌逍遥派的她不知畏惧为何,然而此刻却有一种心惊的感觉,因为暗里的敌人是最可怕的。玉唇轻启,柔声道:“然儿,我们这样赶路也不是个办法啊!既然目的是我们,那我深信,这一路上不会太平,这三日来,你不觉得过于平静了么?”
李浩然不但是她认定一生一世的爱人,更是她心目中的亲人益友,她担心他失去理智,于无意中给敌人制造攻击的良机。不过她素来温婉,情知爱郎的刚烈性情,所以委婉提醒。
“素素,你忘记了我们的神雕了么?它是我们最好的伙伴,相信它会给我们好消息的。”李浩然微眯着眼,轻提缰绳,任凭白鹤在这无人的山道上缓缓踱着步子,马蹄敲着山路上的石子所发出的声音,形成了一种虽不悦耳,但有节奏的音乐。
段素素恍然,松了一口气,轻拍胸口,赧然道:“是我过于紧张了,是啊!神雕速度快,眼睛能看清楚十几公里外一只小鸡的一举一动,别说是人了,况且神雕不亚于一流高手,对于危机具有超乎寻常的警觉。难怪了,我说这几天怎么没有发现它呢!”
远处,一阵鸟雀蓦然飞起――
一道黑影闪电而来,不断发出“咕咕咕……”鸣叫,似是十分焦虑。瞬间掠至两个身前,不正是两人谈论的神雕么?
“雕兄示警,前方出现状况,呆会要小心了,倒要看看是何方鼠辈行此不诡动机。雕兄,麻烦你继续查探,不过你是我们的眼睛,在敌情未明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出现,因为我不想他人知道你的神通。”话音刚落,神雕不满的叫了几声,似乎极度不喜欢这样的安排,不过它深通人性,倒也没有抗议,瞬间又飞走了。
李浩然微微抬了抬眼皮,眉心微皱了皱,然后仍然合起眼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他对他自己所想起的,或是发现的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暮色越来越重,入山也越来越深――
夜已经来了,大地上一片黑暗,因为出乎意料之外的,这个夏夜的晚上居然没有月亮。
山道越发陡斜。狭小、弯曲而陡斜的山道,并没有使这两人两马露出丝毫迟滞,他们仍然是依着不变的速度行走着。
渐渐地,树木越来越密,山里也开始有了各种声音,虫的夜鸣,獐兔的奔跑,归鸦的飞翔――
蓦然,在这许多种声音之中,有另一种奇异的声音发出,那是像蜂群飞起时所发出的声音,但是所带起的风声,却又远比蜂群大。
李浩然微眯着的眼睛也突地张开,像是两道电光,在黑夜深山的丛林里打了一个圈子,嘴角一扬,重重地发出一声冷笑。
也许他这声冷笑并没有意味着什么,但是他面上的神色,却使人有一种凛然的感觉,只是深山寂寂,除了冷若冰霜的段素素,又有谁看得见他面上的神色?
冷笑声方自山林间消失,焦雷似地一声暴喝,却又自山林间发出,声音低沉而重浊,听起来像有根沉重的鼓槌,敲在你的心里。
蓦地百十件暗器,挟着劲荡的风声,从山林的四周击向两人。
暗器来得那么快,在喝声将住未住的那一刹那,已经快击到两人身上,看起来,那几乎是无法躲避的。因为那是这样地突如其来,这样地猝不及防,似乎没有任何人的能力能避开这些暗器。
这一刹那,在这种严重的关头,李浩然、段素素显示出了他超凡人圣的武功和冷静。
他们仍然稳如山岳般地坐在马上,而李浩然的脸上仍然是带着那种淡淡的嘲弄和冷漠的神色。他清啸一声,蓦见空中紫气纵横,遮天蔽日的暗器霎时不见。
却见李浩然手握重剑,剑上沾满了各式各样、奇状百态的暗器,阳光中蓝汪汪的,显是喂了剧毒。玄铁重剑乃海中千年玄铁精英所铸,不单锋锐无匹,且磁力极大,是各门暗器的克星。
于是,晃眼之间,飞蝗般的百十件暗器,突然又消声灭迹了,在那匹马身的两侧,零乱地散布着一些残断的镖箭。
他这种惊人的手法,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他自己,仍然是漠然的,因为面对着漫天袭来暗器,他只出一剑――这一剑融合了独孤求败和他自己智慧的结晶。
缓缓地,他勒住了缰绳,眼光懒散地向四周扫视着:“今天是哪一路的鼠辈来找我姓李的晦气?各位既然有种,也该出来亮亮相吧!”
语声方落,小径旁的山林里,爆发了一连串的笑声。
随着这笑声,山林里掠出十数条身影,几乎是同一动作,在两人的四侧,布下一道圈子。
“怎么只有这么几位――”李浩然嘲弄道。
四周是黑暗的,等到他从黑暗中辨出这自树林中掠出的是十四道黑衣、黑面巾身影之后,语气中的嘲弄,显然地减少了,接着说:“噢,想不到,想不到,为了应付岂岂在下,居然出动了十四名一流高手,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但不知在下何处得罪各位,各位又是何方神圣?”
一人排众而出,大大咧咧道:“李公子果然好眼力,为了让公子死得瞑目,待我告诉你一声,我乃明……。”
“老四,闭嘴”一人厉声喝住。先前那个蓦然住嘴,似乎有些讪讪,低语道:“二哥就是小心,明显是断魂之鬼,怕个鸟。”
他身侧另一个更瘦长的黑衣人,肩头一晃,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掠了过来,一双阴冷的眼神不住打量着李浩然,冷声道:“一代奇葩就要陨落此地,还真可惜,不过我们兄弟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却也要得罪了。”
李浩然轻轻一跃,犹如一片树叶,落地无声,长剑随意一摆,淡然道:“何须装神弄鬼,嫁祸于人,也只有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才敢使用;想让在下上当,你们还是转回娘胎多练几年演技吧。为了满足你们的求知欲,在下勉为其难的送你去再投胎一次。”
黑衣人眼现异色,阴声道:“李公子威名满天下,单打独斗自问不是你的对手。莫怪我们以众欺寡了,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黑衣人自认掩饰极好,然而眼中那抹神色早已落入李浩然眼中,心下明了,踱出几步摇头讥笑道:“摆出这般阵仗,在下可不相信你们没事来找人单挑。废话少说,还是一起上吧!”
段素素飘然下马,美目不屑的扫了黑衣人一眼,平淡道:“然儿,就让我们一起御敌吧!”
李浩然望着十四人,笑道:“素素,你在一旁看着,凭这十四头猪,还不值得你下手。”
两人旁若无人,视险境如平地,那蔑视的神态,顿时激怒了一众杀手。怎么说他们也是一流高手,何尝受人如此轻视?高手有高手的傲骨,虽然以多欺少,有失风范,但上级的命令,让他们不得不为之。
众人兵器出鞘,漫天杀机锁住飘逸若仙的李浩然,挥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