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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和杨过新婚燕尔,自是甜蜜非常,然而形势逼人,一方须得练功不辍,一方面又担心其他人在外面是否安好,因此多了一些沉重,甜蜜就稍显不足了。
倒不是他们不想早点离开这里,免得大家担心,只因这个石室本来设置的一条和外界来往的通道,因年久失修,竟然坍塌了一角,堵住了去路。须得想法子将石块和泥土掏空了,方可出去,否则,就算他们武功再高,也无法从那四面悬崖上出去。
好在,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甬道终于通畅了,李然便提议早点离了此地,杨过自然应允。
两人打了包裹,拿了一些吃食衣物并几本秘籍,便细心封了门,从通道走出,只见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横亘在眼前。
杨过笑道:“我抱你过去吧。”
虽然李然苦练这两月,功夫真正说得上是一日千里,普通练武之人拍马也赶不上,但再如何了得,也只有她此前二成的功力。此时河水湍急,连日来的大雨,更让河面宽了不少,杨过难免担心。
李然笑眯眯的摇摇头,将包裹递给杨过,提气一纵,在湍急的河水上轻轻踩踏几脚借力,疾掠过河面,一眨眼功夫便到了对岸,杨过不由叫了一声好,笑着踏过水面跟了过去。“龙儿的轻功倒不比之前差了。”
李然轻松甩袖好不得意,她实在受够了没有功夫的苦,那时节可实足是一个柔弱的小娘子。不过,她还是笑道:“其实我们古墓的轻功到底还是要差一些,过于讲究身法飘逸轻灵,不过,这倒难怪,师祖婆婆毕竟是个姿容秀丽的美人。”
杨过笑道:“你又怎知,凌波微步不是女人创的,它的身法真正如凌波仙子。”
李然嗔了他一眼,笑道:“我们古墓的轻功偏重于飘飘若仙,而这凌波微步,侧重于袅娜多姿,款款含羞的意思,也只有男人才总是喜欢让女人这样走一步都是风情。”
杨过虽然听着,总觉得有些牵强,但还是笑着不置可否,大有李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意思,夫纲怕是正不了了。
两人且行且笑,上得崖顶。因猜度两小那执拗的脾气,梁彦又是个精明的,张凌宇怕是瞒不住,必然是会在云南等着的,说不定就在崖顶四周也未可知。
说来也巧,两人刚上来,便听见赵花婉大声道:“师兄,你慢点,脚下方有颗大刺
树,往左绕绕。”
李然和杨过对视一眼,迅即施展轻功纵越几步,便见梁彦和张凌宇竟然各自抓扶一根大绳往崖下探路,足有七八丈许,竟已置身云雾之中,身影显得极为朦胧。
因赵花婉盯着梁彦,完颜萍则注视着张凌宇,两人都甚为焦虑,未曾注意到李然二人,倒是那向导看见了,急呼道:“你们是何人?”
赵花婉和完颜萍这才望过来,一时都呆怔半响,赵花婉揉着眼睛,惊呼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完颜萍显得镇静一些,笑着道:“杨大哥、龙姑娘,你们。。。你们没有坠崖?”
李然笑道:“劳你们挂心了。”又对尤自呆怔的赵花婉说到:“婉儿,呆看什么呢?不认得师傅了?还不快让彦儿他们上来。”
赵花婉这才回过神来,笑嘻嘻的跑过身来抱着李然的腰撒娇,“师傅你去了哪儿?徒儿可想你了。”
完颜萍见了,笑了笑,便弯身朝下喊到:““凌宇哥,彦儿,赶紧上来,杨大哥和龙姑娘他们好好的在这儿呢。”话音未了,又惊呼道“小心!”身子一个站不稳,差点滚将下去。
好在李然离她不远,伸手拉住了,杨过则早已扶着绳子往下溜去。
梁彦和张凌宇两人原本是一人一根绳子往下,梁彦听着赵花婉的指点,自个儿也小心探路,倒也无事,谁想刚绕开一颗刺树,忽听完颜萍说见着师傅了,梁彦一时又惊又喜,稍一疏忽,脚上踩着的枯枝咔嚓一声响,断了,好在他抓稳了绳子,膀子又让一旁时时看照他的张凌宇给提起来,倒也只是晃动一下便稳住了身形。
然而,不妙的是,那段枯枝坠落后竟然砸到了一个蜂窝。一时野蜂飞舞,纷纷往他们俩飞了过来,两人唬的脸色都变了,抓着绳子迅速往上爬。
可惜下来容易,上去却很难,何况,速度又怎么比得上野蜂,两人片刻之间就被蛰了满头包,张凌宇因护着梁彦,受伤面积更广,整个后背都被蛰了。
好在杨过及时赶来,从张凌宇手里提了梁彦,一边口中呼喝指挥野蜂,一边飞身往上,张凌宇无需顾及其他,速度倒也不要慢,很快便往上爬了三四丈,再没被蛰一口了,原来那些野蜂竟四散开去,只有几只不长眼的尤自嗡嗡跟着。
杨过这才住了口,笑道:“好在我这里有一瓶蜂浆,要不然也要陪你们蛰成满头包了。”
这些野蜂果然毒辣,才几息功夫,梁彦的小脸就成了红红的包子脸,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张凌宇更甚,一张俊脸肿的没法看了。
三人上了崖顶,众人瞧见他两人的模样,都忍不住发笑。李然忙掏出蜂浆替他们解毒,梁彦倒还好,瞥瞥嘴无视他们的笑意,张凌宇却很是羞赧的躲开了帮着抹药的完颜萍,自去一边胡乱抹了。
众人好不容易才聚齐,因此互问了情况,李然只说,幸而下面有湖,便保了命,只是一直找不到出路,后来才知道湖底与河相连,终于能从崖底出来了。
李然私心里并不想说出石室的秘密,尤其是还有个向导在呢。那些武林秘籍能瞒着自然要瞒着,人说怀璧其罪,武林秘籍在江湖中可比璧玉还要吸引人。因此,即使是两个小徒弟,也要以后慢慢说。
然而,他们两人的衣着打扮,即使在大理城也不见得能买齐全,实在是衣料材质太上成。因此,张凌宇和梁彦皆有疑虑,但也没问出口,只将他们的遭遇说了一通。
原来,忽必烈亲眼见李然跳下悬崖,心中仍不罢休,只因他从未如此为一个女人心痛过,也从未如此愤怒过,便是尸身也要寻回来瞧上一瞧。
于是命令士兵连夜寻路往山崖下找寻,但此处皆是陡崖峭壁,伤了几人却并未找到法子下去,唯有坠崖一法而已。总不能逼着士兵跳崖,忽必烈只得下令休整,待明日天亮再寻。
等天光大亮,众人往山下瞧去,只见悬崖陡峭,云雾攀绕,竟是绵延深不见底,光站在崖边就让人头晕目眩,只觉腿软。
忽必烈只得作罢,留下几百士兵继续找寻,便将大部带回了大理。无论如何,一个女人,即使她很美,即使让他动过心,然而,终究比不过他心中的大事。
只是他心中颇恨,让士兵围着崖周找寻,没有法子也要想出法子来。终被王庭一份调令,给止了心思,欢喜不迭前往襄阳重新带兵。只因最近宋朝竟然主动出击几次,皆小有获胜,王庭才知他前次所奏宋庭兵器犀利,士兵勇悍之词不是谎言。恰逢用人之际,忽必烈便又被调了回去,颇有戴罪立功之意。
蒙古兵一退,张凌宇就得了消息,那日,他逃离蒙古兵追杀后,便装成大理人,至城门口处找梁彦三人,此时已然天亮,城门却紧闭,城门垛子上时有蒙古兵巡视。
张凌宇终究不敢靠近,躲在树丛中远远辨认好久,却未见梁彦他们,心中不由突突而跳,若是这三个被抓了可如何得了。
刚想凑近了再探,却忽听不远的林子有意响,不由的抽出匕首悄然接近,待看清了,却是一个小小少年郎,伸老长的脖子瞧着城门口,浑身脏兮兮的,就像个小乞丐,那小子此时也察觉身边有人,惊起一跳,随即喜道:“宇叔。”竟是梁彦的声音。
张凌宇心中一喜,一把抱过他膀子,松口气道:“你倒机灵,其他人呢?”
梁彦笑道:“师妹和表姐她们都藏在林子深处,我怕师傅找不到我,才一直在这里瞅着。”说着往张凌宇身后瞧去,“师傅他们呢?”
张凌宇皱眉道:“追兵太多,不得已才兵分两路,想到你们处境也堪忧,才让我过来接你们。既然我能逃过追兵,你师傅他们自是无碍,我们往南细细找寻一番,定能与他们相遇。”
梁彦听了仍然忧心不已,因为他整晚便只见蒙古兵一队一队出了城门,少说也有一两千人,只怕这时候,过路之处,全是士兵把持,如何去寻得。
果然,众人刚绕了小路下山,便见大路各个路口,都被士兵封了,虽则不怕他十几个蒙古兵,但终不可能一气儿打倒,只要有人放出讯号,他们便藏无可藏。
他们只得返回山中另寻他法,然则,他们对地形本不熟悉,在山中绕来绕去,竟迷了路,密林中虫蛇草蚁甚多,赵花婉最先顶不住,浑身都是红疹,麻痒难当,吓得她哭个不住。幸而他们一路往高山上攀,到半夜终于寻得一处山寨。
若不是朱子柳曾给他各人一方腰牌,以便冲出大理后,遇到山寨躲藏时,不被拒之门外,否则,他们几个半夜闯入,只怕会被当做贼子给杀了。
众人在山寨中安顿好后,隔了几日,寨民才从山下得了消息,杨过和李然都跳了崖,生死未知,朱子柳还让人带了话,让他们躲藏些时日才出去,否则无异送死。
幸而消息只张凌宇和完颜萍两个知道,生怕两小知道了要下山拼命,只得瞒了。然而,两人心中亦是不可置信,不去那崖边打探一番,定是不会就此离了云南。
只待又过了足有一月,山中道路各关卡的蒙古人撤离了,张凌宇四人才扮成山民下山,却差点撞见那四处散佚的几个百人小队的蒙古兵,只得每天循着小路躲藏着走,足足用了十来天方至无量山边。
却见崖周各边仍有蒙古兵把持,不由得深恨这个蒙古王子做事之狠绝。众人只得隐了身形,待晚间,那些人不折腾了,才潜至崖边,当地山民见他们竟然想要攀绳而下,惊骇不已,连连阻止,只说这地方深不见底,自来没人下去过。且这半月来,已见蒙古兵也试过这法子,根本就行不通,还折了好几个人。
可惜,白天又根本不能四处查看,晚上哪里瞧的清楚,张凌宇深恨不已,其实,到了这时候,连他也不信杨过他们能侥幸活着了。然而,张彦和赵花婉两人却死也要下去找一找,他们俩到这时才知道师傅跳崖之事,红着一双眼瞪着张凌宇有如仇人。
张凌宇苦笑着,只得继续想辙,好在没几天,蒙古兵忽然匆匆撤走了。张凌宇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带领众人围着崖周察看地形,最后选择了绕坡度较缓的一面,抛绳往下探路。
幸而李然和杨过及时出现,若不然这两人即使侥幸到了崖底,只怕也是非死即伤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段誉这样的狗屎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