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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门前山与后山之间有一条小溪穿过,以小溪为界,将整个修罗山一分为二。修罗卫兵已将整个后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小溪边一座新筑起的高台之上,三年前带众人入门的将军登上将台,目光再一次扫过众人。
十下钟声已经响完,试炼弟子都已集结完毕,洛千也在众人之中,粗略扫了一眼,在场试炼弟子只剩两百多人。花脸男子夜袭修罗门时死伤了二三十人,其余的怕都是在后山厮杀之中丧命。
台上的将军又亮起洪亮的嗓门:“十下钟声已毕,前山清场!”,几名便衣打扮的武士率领众多修罗卫兵领命往前山去了,这几名武士眼生的紧,洛千猜测应该是朝廷专门派来维护后山试炼秩序的高手。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前山清场的众人去而复返,几名武士每人手中提着几个淌着血的人头。鲜血随着脚步淌了一路,好像试炼开场的血祭。十多颗人头随手丢在将军脚边,回报道:“十一人蓄意藏匿,均已授首!”
在场试炼弟子无不胆寒,有些人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藏在前山躲避试炼,想伺机逃跑的人也被血淋淋的人头打消了念头,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拼死一搏。
将军面无表情,踢开脚边淌血的人头,又亮起嗓门说道:“众人听令!尔等自此刻起全部进入后山,厮杀搏斗均不受限。为杜绝心存侥幸之人藏匿避战,入山之人每十日需到此处验身一次,超过十日不验身者一律按弃权论处,弃权之人一律格杀。以一月为限,一月之后以钟响十下为号,存活之人需回到此处再行角逐。以上规矩,可有疑问?”
洛千心中猜想这名将军是不是因为嗓门大才当了将军,若不是他用真元灌注双耳护住耳膜,怕是又要经历震耳之痛。见众人再无疑问,将军又是一声大喝:“入山!戒备!”。
四周围卫兵长刀齐刷刷出鞘,口中齐齐发出战吼,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试炼众人不敢多做迟疑,纷纷入山。有的跃跃欲试,有的表情冷漠,也有的唉声叹气。
众人一离开将台马上分成八队,三大门派,错剑门,清虚派,隐陀寺各成一队,四家家族李、白、宋、郑各成一队,江湖散人自发组成一队。
郑家子弟颇有些尴尬,一伙人来找郑子州汇合,却被郑子州拒之门外,犹如失魂落魄一般进了后山。
错剑门一行二十多人,那日寒潭边追杀洛千的几人亦在其中,几人也发现了洛千。那名獐头鼠目的弟子向领头的弟子示意,领头弟子向洛千投来威胁的目光,洛千站在人群之外伸手在脖颈之间一抹,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那几名弟子愤然就要拔剑,错剑门领头的弟子眉间轻挑一下,按下几人长剑,带着门中弟子进山去了。临走时不忘斜眼看看洛千,眼神中带着森冷,尽显睥睨姿态。
洛千心中暗自揣摩,方才的挑衅是为了试探错剑门头领的深浅,那人反应如此冷静,反倒让洛千心中多了几分忌惮。
众人都已入山,有两个人却停在高台之前没有走。洛千转头看看另外一个人,那人也正在看着自己,郑子州抱剑立于溪边,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郑子州笑的有些邪魅,想起那晚郑子州用黑衣人练剑的情形,洛千不禁心中有些犯冷。萧翎也曾将说过,从当时的情形看来,郑子州这个人城府极深,而且实力不容小嘘。
郑子州先开口:“你为何不进山?”一手再剑柄之上摩挲,好像随时都会拔剑,语气之中亦带着戏谑。
洛千心知若想从修罗门走出去,和郑子州必有一战,可眼下还不是时候,他现在最想解决的是错剑门那二十几个人。虽然被错剑门弟子追杀因祸得福,得到了建极传承,但寒潭落水之时就已发下誓言。眼下正好先拿这几个试炼弟子开刀。
虽然暂不与之交手,但却不能在此时失了气势。洛千也笑着答道:“不过是一群待宰羔羊,晚些进去也好让他们多活些时间。你为何不进山?”洛千反问。
“我只需守在这里,来一人杀一人便可,不必多费周折。后山寒潭之中练剑之人就是你吧?但愿你不要和他们一样废物才好!”面色一变,剑眉一挑,冷冷盯着洛千。
洛千心中一个咯噔,寒潭练剑之事虽不算是什么机密,但被郑子州一语道破不免有些惊疑。“你如何知道?”洛千亦冷眼盯着郑子州。
“不过是我玩剩下的把戏而已,没什么新鲜的。你虽然比那帮人好些,不过在我眼中亦是土鸡瓦狗而已。”郑子州眼神睥睨,洛千顿时感觉到一股气势压迫而来,看来郑子州已经掌握了势的用法,自己虽然已经初窥门径,但此时仍不宜漏出底细。
口中狠狠回了句:“谁是废物到时自会分晓!”转身运转玄功,纵身飞进了后山。
洛千一边起纵,一边小心提防着郑子州突然从背后杀来。一路纵身起落,远离郑子州之后,靠在树上大口喘息着,此时才感觉到后背的衣服几乎湿透。
刚才的气机交锋明显是自己输了一筹,不过好在没有在郑子州面前漏出破绽,估计郑子州不知道自己深浅也不好贸然动手,才放自己离去。看来与郑子州一战需的小心应对才好,不过自己八九玄功这半年来精进不少,倒也不是毫无胜算。
洛千运用洛书推算之法,在心中起局,略作推演便已推算出错剑门一行人的大概方位,在山林之间起纵穿梭寻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运用洛书之法进行推算,心里也不知推算的准与不准,正好前去验证一番。
修罗后山深林中一小片空地,错剑门十多名弟子正在空地之中打坐调息,四周围用树叶简单做了些隐蔽,也算形成一座小小的营地。
那名獐头鼠目的弟子站起身在营地四周围查探一番,回到领头弟子身边试探着说道:“刘师兄,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今天看见那铜皮无赖,我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当日他落水之后,我们师兄弟几人在寒潭之中守了一整天,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谁知今天又冒出来,可见那厮手段非凡,师兄还是先除掉此人为好,以免关键时候坏了大事。”
刘师兄瞥了一眼,冷冷说道:“此人的确有些手段,不过我已做了安排,只要他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那名弟子听完此话心下稍安,不敢多做打扰,回到原地继续打坐调息。
一名弟子闪身来到刘师兄跟前,低声说道:“刘师兄,清虚派已经探明白家之人落脚点,其他两派发来传讯,要我派前去汇合,商议后续事宜。”
刘师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道:“通知门中弟子,集合前往聚首地点。”
错剑门营地外围不远处,几名弟子正在放哨,洛千坐在不远处一个树杈之上,观察着错剑门营地。借助洛书推算之法,一路寻了过来,果然找到了错剑门一行人,心中暗自称赞洛书法门果然神奇。
一名错剑门弟子远离其他人解开裤子正在小解,洛千悄然出现在那名弟子身后,一支匕首飞速从脖子之间划过,那名弟子瞬间瘫软,鲜血自颈间喷出形成一道血线。洛千赶忙用手捂住刀口,霎时间一股温热之感自指间传来,轻轻放倒尸体,又悄然回到树杈之上。
看着染血的双手,洛千反复品味这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似乎有些失落,也不知何时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叫花竟变得如此冷血。此一路刀光血雨,一旦踏上便永无回头之日。
错剑门营地之中突然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虫鸣,四周围放哨的弟子不假思索飞速返回了营地之中。洛千心中暗叫不好,若是这帮人发现有人没有回去,自己的行踪就会暴露,可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错剑门营地之中,一名弟子抱拳向刘师兄汇报:“刘师兄,古师弟方才去小解,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派人去找一下。”刘师兄眼中闪过阴霾,冷声道:“不用找了,八成是被人杀了,这铜皮无赖果然来了。“
略作思索又道:“通知清虚派和隐陀寺,就说我们这里遇到强敌,让他们前来此地汇合。门中弟子一律不得外出,先让那两派试试他的深浅。”刘君昊盘膝而坐,一副古井不波,二十多名错剑门弟子围坐在营地之中。
刘君昊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虽然身为掌门弟子,但在门中众弟子之中论武艺却排不进前三,可自己心性稳重,事事谨慎,师傅才力排众议让自己担任修罗试炼领队。师傅有此安排也正是看重自己从未出过大错,因此绝不能在此时贸然行动。
错剑门众人龟缩在营地之内,洛千毫无下手机会,虽然剑法和八九玄功都小有成就,但自己与这帮人几乎没交过手,也不知道对方深浅,只好耐着性子守在树上远远盯着。
夜深渐渐阴沉,洛千有些不耐烦,心中暗自骂道,这帮龟孙子,敢惹到你爷爷头上,困也要把你们困死在这里!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
自从修炼了八九玄功,五官感知都灵敏了许多,远远就听见有一群人向这边摸了过来,黑夜之中脚步缓慢。
目光穿过暗夜,隐约看见一群人在树林中摸索,显得极为小心谨慎。虽然都穿着试炼服,不过一眼就能认出这些人是隐陀寺的弟子,因为这群人都是光头。
洛千还不确定隐陀寺的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这两方势力人多势众,心中略作思索还是先避开为好。从树上轻手轻脚的下来,经尽量避免发出声音。
恰在此时,耳中传来破空之声,声音微弱之极明显是用了某种高明的暗器手法,不过他修炼了八九玄功听觉较常人灵敏数倍,暗器飞行带起的破空之声还是被他捕捉到。
这暗器明显是冲他而来,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思索,手中长剑出鞘,对着暗器飞来的路线划落。长剑凌空翻转挽成一朵剑花,咣!咣!咣!三声脆响,飞来的三枚暗器全部化为粉末。洛千心中暗道不好,自己肯定落入了错剑门的圈套,这群人龟缩在这里,恐怕就是为了等待援兵来合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