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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司先生就要急匆匆的将她打包带走,叶安玖沉默了片刻,拉住了他的手:“老公!不差这一会儿,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司胤衍是真心有些急的,也许叶安玖是怀孕了,但他总觉得那个肚子有问题,刚刚他可是问了夏霁月,五个月的孕妇肚子是这么大吗?
夏霁月也不太清楚,但那表情显示,叶安玖的肚子确实大得不寻常。
“必须要去!”
“必须要去!”
最终,司胤衍终究是拗不过叶安玖,谁让她票数多呢?
有司胤衍在身边,叶安玖也不用勉强自己穿那宽大的风衣遮着肚子,不再害怕自己怀孕的事情被人知道,也不用小心翼翼得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紧张。
穿着长裙,挽着他的手,就那么挺着肚子走在街上,看着熟悉或者陌生的人,叶安玖忍不住感叹,明明这些人还是那些人,可只是心境的变化,还没离开,竟然就觉得这些人仿佛已经存在于昨天一般。
总是垂下的刘海梳了起来,头发盘成小丸子,露出白皙精致的脸,挺着肚子,笑得甜蜜,这副模样,还真没几人能认得出她来。
穿过镇子,来到那一处小桥底,还是没人,不过不着急,她可以等她一会儿。
眼瞅着司先生的没有越拧越深,叶安玖无奈一叹,伸手在他的眉心点了点,然后拉着他走到桥边的草地上:“我们坐下聊聊好吗?”
司胤衍是不想让她坐在这里,可她明显要说什么的态度,让他无法拒绝,脱了外套垫在地上,扶着她坐下,自己则随意的坐在旁边,不过注意力始终凝在她的身上。
好看的男人,哪怕随意的姿态,矜贵中带着两分不羁,看得叶安玖痴迷又怀念,她的司先生啊,还是那么让他着迷。
放软身子靠在他肩头:“明明前不久才告诉自己要坚强,可你一来,我好想又变得娇气了!”
司胤衍看着远方,没有说话,他愿意她娇气的被他宠着,她无法无天,恃宠而骄,那样鲜活的她,才是他最爱的样子。
心里这样想,但不想说,不然,他岂不是太好忽悠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不能跟她生气,那保持沉默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叶安玖也没想要他回答这句话,只是感叹一下,顿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司先生,你相信神明吗?”
很明显,叶安玖问了一个的问题,司家的男人,信天信地信自己,但独独不信鬼神,就算有,那他们也是鬼中之王,无所畏惧。
手染血腥,杀过人的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还需要神明庇佑。
“不信!”司胤衍回答了她。
叶安玖笑了笑:“我也不信!”
笑着笑着,笑意就淡了,看着远方,几分失神:“我不相信神佛,在你绝望的时候,神明不会庇佑你,而你为善天下,不见得天下也会善待你,只是......”
叶安玖看向自己的肚子,长了茧子变得粗糙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我相信因果,相信得失,我拿了什么,就该偿还什么,这才公平!”
司胤衍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一瞬间闪过,没有抓住。
叶安玖拉着司胤衍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却指节分明,是一双弹钢琴的好手,可惜却拿了枪,上面有薄薄的茧层,而她的手,因为劳作不再娇嫩,也因为怀孕,有一点点肿。
“丑了!”叶安玖嫌弃道,嫌弃自己。
“司先生!你老婆变丑了,怎么办?我才二十一岁,等到生完孩子,我是不是就得变成黄脸婆了?”叶安玖开始担忧,对于美貌她还是在乎的,虽然这里的审美把她秒成了渣,但她好歹得保证自己还能迷住司先生啊。
刚刚还在说那么高深的话题,怎么一瞬间转到了美貌上面了?司胤衍失笑,揽住她:“不丑!听说二十来岁生孩子,很容易恢复,夏阿姨一定给你准备很多靓汤,保准你生完之后也是漂漂亮亮的!”
叶安玖听了没觉得感动,反而连头发丝都想竖起来拒绝:“夏阿姨的药膳,想想就吃不下啊!”
说是这样说,不过在这里待了三个月,还有些想,这也是犯贱了!
司胤衍只是笑,淡淡的浅浅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装到眼睛里一般,人找到了,看着她鲜活的存在于自己的面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满足了。
叶安玖靠在他肩头,头轻轻抵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老公!我做了坏事!”
“什么?”
“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恩?”
纤细的手扯着他的手掌附在她的腹部:“这个!”
司胤衍的手一颤:“你说是你喝的那个水?”
喝一瓶水就能怀上孩子?简直笑话好吗?可已经被断言几乎失去生育能力的叶安玖突然怀上,且就是她喝完水去找他的那一次,这事情,看起来很邪乎!
没能立刻检查到,他就觉得叶安玖的肚子不太对,加上现在说起那个水,喝杯水能怀孕?那还要医学做什么?他不信,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叶安玖的肚子里不是怀了孩子,而是别的什么,越想越心慌!
不等司胤衍想清楚前面,叶安玖又给他丢一个深水炸弹。
“这个地方很偏,很小,可对我来说,只要有决心,并非离不开,可我没有走。”
“我将这当做对我的惩罚,做了错事,就该承受后果!”
“从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那个人......从来不是我能违抗的,惹了他生气,必定要付出代价,如果他这样的惩罚,能换来孩子,我绝无怨言!”
“我也并非不害怕,只是我在等,等着你的到来,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我!”
不存在不相信的答案!
司胤衍深深的被叶安玖震惊了,他没想到原来她心里是这么想得,她拿了不该拿的水,所以能怀上孩子,而为了让对方消气,她甘愿接受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这次的痛苦并非痛苦,仅仅是为了换来孩子的惩罚吗?
她想要孩子,为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看起来,她好像没有良心,可原来她已经在心里将最沉重的背负起来。
这一刻,心底最后的那点怨念和恼恨都消散,在她这里,他连恼恨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爱他的,只是她的爱偏执却又冷清,不及他的浓烈厚重,可那份心意,却重得让他快要负担不起。
“老婆!我来晚了!”紧紧的揽住她的头,相思倾泻。
仔细往回想,他怨谁都不该怨叶安玖,这场混乱的导火索是她,可造成这一切的却是那个幕后黑手,并非她的错。
想通了,却更愧疚,他打住自己往深渊里越陷越深,转移话题:“你到底再等什么人?还要多久?地上凉,要不我叫人帮你去找?”
叶安玖摇摇头:“不急!”
说完一转头,看到了那飞奔而来的一大一小:“看!来了!”
依旧是破破烂烂的衣服,小脸又黑又丑,提着她黑黑的布袋,身边跟着那条很丑的狗。
她跑得很快,脸上表情也很急,想来森冷煞气的脸上此刻全是惊慌,她去了那间小屋,她去找叶安玖给她送山梅,可是人不见了。
一人一狗飞奔下桥洞,快速的在草丛里翻找,找到了叶安玖给她留下的衣服和糖果,叶安玖从未送过她这样的东西。
空空荡荡的房子,送来的不一样礼物,这代表什么?代表她走了吗?
“汪汪汪!”那只丑狗对着外面大叫。
小姑娘擦了眼泪,将衣服和糖果小心翼翼的放到袋子里,然后才戒备的转身,顺着狗子咆哮的方向,她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几分熟悉,几分陌生。
是她!
人还是那么脏那么丑,可那双眼睛仿佛瞬间擦亮的明珠,光芒灼人。
大步朝她走去,戒备的看了一眼那个让她觉得危险的男人,走得近了,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捉了狗子放在叶安玖旁边,然后转身撒丫子开始跑。
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感觉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司胤衍不懂这其中的曲折,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看着面前对他龇牙咧嘴的丑狗,考虑着要不要踹它。
“那个孩子,跟你很熟?”那激动的表情不似作假。
叶安玖点了点头:“有点缘分!”
这语气听起来,缘分未尽!只是,一个小乞丐一样的孩子,还有一个凶恶的癞皮狗......不待见,怎么办?
没过一会儿,那个飞奔跑去的孩子又飞奔回来,跑得很快,双手紧紧捂着心口的位置,跑得进了,才慢下脚步。
明明飞快跑了那么远,可居然只是气息乱了一点,司胤衍挑眉,是个练武的料子啊。
小姑娘慢慢走向叶安玖,晶亮的眼睛看着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罐子,带着盖子,破碎了一个口,明显是被人丢的,她将罐子递给叶安玖,眼睛里带着讨好和希冀。
明明面无表情,可是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一点点笑意。
阻止了司胤衍要帮忙的手,叶安玖接过那个黑黑的罐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一罐山梅,红得发黑,看着瞬间就流口水了。
将盖子盖上,叶安玖看着她:“我很喜欢,非常的喜欢,不过,我要离开了!”
那一瞬,满眼的光芒璀璨瞬间熄灭。
看着那瞬间失去神采的眼神,叶安玖都不忍心逗她,微微一笑,缓缓想她伸出手:“我想带你走,带你去我的国家,跟我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理解了她所说的话语,那一瞬,小姑娘的眼睛瞪成了一颗大葡萄,不敢相信。
叶安玖扶着司胤衍的手,她不太好弯腰,但她还是尽量蹲下来平视她。
“我想带你回家,跟我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哦!还有这条狗,勉强也能带上它!”叶安玖这样说着,不过还是嫌弃的赶开想要凑过来的狗子,太丑,嫌弃,不解释。
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洛紫第一次情绪这般激动,不断的点头,眼泪里淌出了泪水,清亮中带着粉红色,太久没有哭,所以流出血泪了吗?
这一瞬,莫说叶安玖,就是司胤衍都被触动了。
也不嫌她脏,叶安玖伸手拥住了她:“乖孩子!”
“汪汪汪!”还有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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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乞儿,然后小乞儿还抱着一只丑狗,古驰两条浓黑的眉毛都皱成毛毛虫了:“我说嫂子,你非要等一下,就是跑出去行善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在路边救小乞丐回家吗?况且这是不是也太远了?
叶安玖懒得理他,司胤衍让人去给小姑娘买衣服,没一会儿拿来了两套男孩子的着装,叶安玖看了,没说话。
让洛紫去洗了澡,换上了衣服,还让人用剪刀剪了发,容貌没什么变化,但看起来很精神,一个帅气的小男孩儿样子。
都出发了,叶安玖才发现,她好像忘了什么。
“老公!你介意我收养她吗?”
都这个时候了才问,是否太迟?且他表现的态度还不够明显?
“你喜欢就好!”司家养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叶安玖纠结了一下:“我在,我该收养她当妹妹还是当女儿?”
当妹妹小了点儿也没事,可当女儿,虽然她快当妈了,可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总感觉怪怪的。
“妹妹!”他能接受喊他姐夫,但不接受喊他爸爸的。
“好吧!”叶安玖决定遵从司先生的意见。
“咦?老公,你知道她是女孩儿?”
看着司太太惊异的表情,司先生皱眉,怎么?他看起来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那孩子虽然邋邋遢遢,打扮之后也像个小子,但是男是女,只要有眼力的还是能分辨的。
“司家不缺男人!”意思是,如果是个男孩子,也许他就不答应收养?
嗯,感觉哪儿有点儿怪怪的!
夏霁月作为随行医生,很荣幸的坐在了副驾驶,无法避免的听到了后面的谈话,听完之后唯有感叹,司少现在连一个孩子的醋也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司胤衍:他没有吃醋,怎么可能吃醋?为什么要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