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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七见他神色慌张,才注意到他,几步追上去,唤了他的名字。谁知道,沈富贵跑得更快了。
这时,正好几个玩爆竹的小孩经过,见到沈富贵挑的粪,一时顽皮竟把爆竹扔了进去。好在赵七没有靠近,沈富贵被炸了满山的屎尿,气得哇哇大叫,扔了担子去逮那些小孩儿。
可那些个小孩儿皮得跟猴一样,哪里抓得住?沈富贵没抓住人,还闹得更多人往他那边看去,一时间县里溪头村的人,都知道沈富贵挑粪去了!
“该!是他的报应!”张翠花啐了口唾沫。
沈忘心闻言摇摇头,其实沈富贵如何,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可听到这件事情,她才越发地感叹,有些人日子越过越不好,还真得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要都像沈富贵那样,不肯踏踏实实过日子,成天就想些有的没的,能把日子过好就怪了!
赵七把事情说完,菜送到位也就走了。
沈忘心回到院子里洗漱睡下,沈富贵的事情也就被她忘到脑后去。
第二天,依旧是个大好的晴天。
这些天,沈富贵和吴金花都是起早贪黑的进县里,不想让村里人看见他们,知道他们被刘县令罚了挑粪。这种事情的丢脸程度,简直比吃牢房还要惨。而正是因为他们走得早,还回得特别晚,村里的人才知道没发现他们的异样!
“不就是往他们水源里丢了几只死鸡死鸭吗?”沈富贵愤愤不平。
他就不明白了,刘县令至于为了这么件小事,而罚了他们挑了两个月的粪吗?一定是因为那个叫江羡的搞的鬼,不就是仗着他厉害吗?未免欺人太甚了一些!
吴金花在一旁劝道:“还是去吧!今天要是不去,肯定会再罚我们挑几个月粪的!”
她苦着一张脸,沈富贵去扔死鸡死鸭的事情,她是不知情的!可沈富贵被罚挑粪,她要是不去又得挨沈富贵的打。这段时间以来,与其说是沈富贵被罚,还不如说是她被罚,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沈富贵跟在后头看,大部分活都由她来做!
“不去!打死也不去!”沈富贵干脆往地上一坐,任吴金花说破嘴皮子,也不肯站起来,“有本事来打死我好了!我们老沈家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脸,也丢不起!”
吴金花心里一阵发苦,她怎么觉得这日子越发的难过起来了呢?
沈富贵说不去,吴金花也没有别的法子。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一嫁到沈家来,凡事都听沈富贵的,沈富贵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她眼见劝不动,只好跟着沈富贵一起坐在地上。左右她一个人去挑粪,官府又不认,只好跟着沈富贵一起,到时罚也是两个人的事情。
两人谁也不说话,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清晨的溪头村起了一层浓浓的白雾,等到太阳光渐渐升起,这层薄雾才渐渐消散。村口突然由远至近响起一阵车轮声,两人不约而同朝马车行驶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本来以为是五味药斋的马车,自从五味药斋有了马车之后。陈先总是驾着这辆马车进进出出,久而久之村里人也都习惯了。
可没想到,来的并不是熟悉的那辆马车。
薄雾之中,几匹雪白的高头大马破雾而出。马脖子上都套着一套鲜红的马具,马具上挂着几个沉甸甸的铃铛,一动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富贵的耳朵动了动,拍了下吴金花的胳膊,问道:“听那铃铛的声音,不像是铜的。看着金灿灿的,不会是真金做成的吧?”
吴金花也被阳光下,铃铛上反射出的耀眼光芒震住了,她点了点头,说道:“那几匹马这么俊,上头的铃铛应该也很贵!”
两人艳羡地盯着马车缓缓从雾里驶出来,可没过一会儿,马车却停下了。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穿金戴玉的娇俏小姑娘,那小姑娘生了一双杏眼,皱着眉头很是娇纵地瞥了他们一眼。但很快转过头去,朝车底的那人不满地说了什么。
沈富贵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吴金花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一只箭击中了,连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紧紧地抓着沈富贵的手臂不放,直到沈富贵呼痛,她才生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要死啊?用这么大的劲?真是的,挑粪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卖力,净给我偷懒,一会儿说这儿疼,一会说那疼的!”沈富贵不满地甩了甩自己的胳膊。
他揉了半天还觉得疼,撸起袖管一看,自己的手臂居然被吴金花抓青了!
沈富贵一看自己手臂的惨状,就觉得自己的怒火“蹭蹭”地往上窜:“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吴金花一脸呆滞地回过头来,看着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双眼通红地哽咽道:“富贵,你说……咱们那丫头换出去之后,有没有这姑娘过得好?听说那户人家是京城的人,当年她家里人来接她回去的时候,来了一群人看着架势很大的样子,你说……”
沈富贵就是再傻,也知道吴金花想说什么了。
他震惊地看着吴金花,双手发抖地指着隔着几亩水田,俏生生站在他们对面的小姑娘,问道:“你是说……你是说……那丫头是咱们的……”
与吴金花不同的是,他是兴奋的!
当年换孩子是吴金花的决定,他原本想着能换一个和县里张家差不多的人家,那就是祖宗显灵了。可若对面那丫头,就是他们家二丫头,看这排场那得换到多金贵的人家!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上去认啊!”沈富贵喜得不能自制,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咱们现在都这样了,亲闺女总得认咱们这爹妈吧?我就不信了,这丫头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见她爹妈这样,还不提携提携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