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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霁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
她们想践踏她换取自己的心安理得。因为她若没错,错的就是她们。
“长公主殿下,妾有话要禀。”苏清霁已经有点厌倦杨敏惠这个局了,她准备让它结束了。
长公主也想给当下的事情一个结果。她挥退了除嬷嬷以外的所有其他人。
这些小姑娘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她们的心思,长公主一眼就看穿了。
她要处置苏清霁,只是她想这么做。
而不是要如她们任何一个人的意。
“你说。”她简单吩咐苏清霁,心底实际已决定不给对方留活路。
“妾的画,是为长公主殿下而作的。妾私以为,长公主殿下心中的望冬,应是如此。”
苏清霁说的是与长公主介意的事无关的事情,却又是与今日的事有关的事情。
那画上有情诗,她已经看清楚了。长公主也听清楚了嬷嬷的转述。
所以,情诗是给自己的?
长公主被这个荒谬的念头逗笑了。她示意嬷嬷把画拿过来,随意地瞥了一眼过去。
但这一眼,就让她再挪不开视线。
望冬,是她今日出的考题。
今日的画作,有画少女踏雪寻梅的,有画母子雪地行走的,还有她儿子画了瑞雪兆丰年的景象。
但所有的加起来,都不如眼前这一幅拨动她的心弦。
苏清霁的画上,一个女子在挑灯做衣。
她手中的冬衣已经做了一半,身侧的箱内还有一套已经做完的冬衣。女子的目光温柔地落在窗外的远方。
窗外的远景,是隐约可见的是白马郎君。
长公主将画从嬷嬷手中拿过来,亲自一点点地推平。
她的手轻轻摩挲在画中女子的秀发上,思绪也渐渐与那个女子重合。
这样彻夜难眠的夜晚,她也曾有过。
等待煎熬,回味却甘甜。如此感人肺腑的作品,只有同样深情的人才画得出。
长公主看苏清霁的眼神完全变了。
她注意到她那双和徐柔懿很是相似的眼睛。作为亲抚过康王的人,长公主想她明白苏清霁为什么会画这样一幅画。
“将面纱摘下来,让本宫看看你。”
她不是闺阁中的无知少女,明白妒心之下,孩子们的手段也可以多么地狠辣。
画出这样出色画作的小女子,既不需要换画争魁首,也不会再画蛇添足地写情诗,更不可能去勾搭她的儿子。
最后这一点,长公主在看清楚苏清霁的脸时,得到了百分百的验证。
那双灵动的杏眼下,居然是斑驳不平的瘢痕。有些地方甚至起了凹凸的疙瘩。
长公主有些难耐的恶心感,而这种情绪一旦压下去了,她就徒留悲悯和怜惜。
“本宫会让林嬷嬷送你回去。康王会明白我对你的满意。”长公主亲自扶起了苏清霁。
她一炷香前,想的是要断了苏清霁的活路。
任她自己想不到,一炷香之后,她会决定替这小女子撑腰。
长公主想不到的事情,其他人就更加想不到。
见苏清霁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少女们又是忐忑又是不平。
她们刚才见识过苏清霁反击人的本事,谁都不想自己去触这个霉头。
但她们又不甘心。
恰逢杨敏惠扶了苏醒的唐燕语出来,一众少女都簇拥了过去。
唐燕语更是瞪大了眼睛,她已经听众人说过前情。
这种情况下,苏清霁怎么可能从她皇姑母手下活着出来。
“你做了什么?”唐燕语径直伸手,挡住了苏清霁的去路。
“妾什么也没做,是长公主明察秋毫。”苏清霁朝唐燕语笑了笑,“多谢小郡主关心。”
“我才没有关心你!你一定对皇姑母说了什么!”唐燕语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她起初听杨敏惠说那画上做了手脚,确实担心苏清霁,甚至有一刻想冲过去向长公主说明真相。可现在见苏清霁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她又很不开心。
苏清霁方才已收获过一大波来自这群小姐们惊诧的作精值,她不介意再收一次。
她再次伸手摘下来面纱。
“你脸怎么这个样子,以后都好不了吧。”
【恭喜获得小郡主愧疚难当成就,作精值加1。】
苏清霁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唐燕语这么容易情绪波动,还是愧疚的情绪。
林嬷嬷在这时候走了过来。
“殿下吩咐老奴送苏侧妃回府。”林嬷嬷看似向小郡主在禀告,实则是让身后侍女们捧着的赏赐叫人看得更清楚。
比之容貌产生的效果,林嬷嬷这番举动显然更叫在场的其余人惊诧。
苏清霁转瞬间就看到这群少女们变了几次脸色。
这些要是都能转换成作精值该有多好。
系统叫苏清霁失望,林嬷嬷却不会叫苏清霁失望。
她朝唐燕语和少女们道:“殿下请诸位去院内赏血景。”
“血景?”温室里的花朵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景致。
林嬷嬷体贴地解释:“殿下担心姑娘们今日一无所获,特意教教大家杖毙人的手法。”
杖毙……还要亲眼目睹。
有的小姐们腿脚已经软了。她们被丫鬟们搀住,两股都有些战战。
有的人,脸色一片煞白,显然是在做贼心虚。
【恭喜获得杨敏惠惶惶不安成就,作精值加1。】
【恭喜获得杨敏惠胆战心惊成就,作精值加1。】
【恭喜获得杨敏惠计无可施成就,作精值加1。】
苏清霁与嬷嬷离开了那群张皇无措的少女们。但少女们的声音还远远都能听见。
“燕语,燕语?”杨敏惠只能如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唐燕语的手摇晃。
唐燕语用力甩开,恨声骂道:“别喊我,别问我!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也有其他的声音。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让我去看死人。”
“你既不敢站出来,与做错的我们又有什么两样?”
长公主的教育课上得很是“生动有趣”。
众人到的时候,长凳已被鲜血染红了,凳上的侍女还留了一口气。
长公主满意地数了一遍过来的人。今日叨扰过她的,都齐活了。
还多了她那因昏迷缺席的小侄女。
“燕语,来本宫身边。”长公主朝唐燕语伸出了手。
唐燕语重重甩开一直紧贴着自己的杨敏惠,上前搀住长公主。
她是个直性子,藏不住话。
见长公主已经洞悉内情,就主动竹筒倒豆子:“皇姑母,是我想污蔑苏清霁换画的。她画技拙劣,我故意为难她,叫她给我代笔夺魁首。”
“她画技拙劣?”长公主笑出了声。她用眼神示意身后人展开那幅画。
画上的情诗已经被处理不见,画轴上栩栩如生的女子让众人眼前一亮。
虽然少女们还不懂作为妻子的心情,但自幼开始的琴棋书画修养让她们能精准甄别技艺的高低。
这样的画,确实不用置换。
她们自叹弗如。
惊艳的效果达到了,长公主开始上震慑这一课。
她抬了抬手,那板子就开始一下一下继续落在奄奄一息的侍女身上。
或许,大家估摸错了侍女留下的气息。
惨叫声维持了一段时间,每一声惨叫都如同在凌迟某些心虚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凄厉转为虚弱,再到声息湮灭。
长凳下的血滴滴不止,淌到离得最近的小姐脚下。
那小姐想逃,却发现自己迈不开脚步。她瞪身边的丫鬟,丫鬟早已软了腿脚,嘴唇都在发抖。
杨敏惠已经从头到脚,都被汗湿了。
她没有比现在更希望长公主不记得自己的时刻了。
“燕语,这个经常与你一起的姑娘是哪家的?”长公主伸了手指出来。
杨敏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长公主挑中。她的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完了。全部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