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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默甩了一下有些发晕的头,脚步酿跄地打开驾驶室的门回到车里。
从后视镜看着独自拖着行礼离开的江叶芷,心脏像被一双手紧紧抓着,疼地喘不过气来!
陆琛挂断电话,回身看到已经兀自离开的江叶芷,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拢……
陆默发动引擎,‘蹭’地将车开出去。
江叶芷不自觉地抹了一把脸,摊开手来看,却是一掌水光,到底是什么时候流的泪,又是为什么而流泪,江叶芷自己也不知道……
车子一路南开,不经意间就开上了高速公路。
陆默微微闭了闭眼,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两个日夜在机场吹冷风,喷出的气息泛着热度,刚刚见叶芷也是撑着一口气,现在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难受。
陆默想起江叶芷,缓了缓心神,从副驾驶座上拿起手机,输入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蓝牙耳机放在门边,他腾出一只手去拿,不料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到座位底下。
电话已经接通。
陆默好像听到了手机那头略带哭腔的声音,心里一紧竟伏身下去……
江叶芷走在路边,脚后跟被高跟鞋磨出水泡,刚好弯腰想把高跟鞋脱下来,没想到却正好有一辆出租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
江叶芷气急地在原地跺脚!
老天这是有多和她过不去!江叶芷忍不住又有些委屈,忍了忍却还是落下泪来。
索性就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把头窝进臂弯呜呜地哭出声来。
陆琛凭什么这么对她!凭什么作贱她的一片真心!
江叶芷越想越委屈,哭起来竟然有种收不住的感觉。
手机响起来,江叶芷使劲儿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抽出一包纸巾,毫无形象地擤鼻涕。
虽然已经止住了泪,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打着抽。
“喂,”江叶芷一吸鼻子,声音闷闷的,一听就知道刚刚哭过。
隔了一下没听到回应,江叶芷以为自己不小心挂断了,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一眼,显示正在通话。
“喂?陆默?”
回应她的是对面手机的一下震动,沉闷的响声,突然就没了声音。
突然。
“碰!”
“吱――”
然后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刹车声,轮胎划过地面,发出的声音直击耳膜!
江叶芷瞳孔放大,急忙对着听筒大喊,“陆默!陆默,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陆默听见了她的声音,急切的,带着深深的关怀。
他忽然扯出一丝笑容,额头上流着血,左边肩膀卡在门边,已经痛到麻木。
越野车把他的车头撞得变形,他被卡在驾驶室,如果不是安全气囊弹出来挡了一下,他估计已经死无全尸。
手机在地上,右手保持着下伸的姿势,却无力地垂着,鲜血顺着手臂蜿蜒,浸湿了白色衣服,再一路滑过手腕,染上苍白的指节。
“滴答”
像水滴落下的声音,砸在手机屏幕上。
那里传来她的声音,陆默却已回答不了,眼皮越来越沉……终于闭彻底上双眼。
回应江叶芷的,是鲜血落在屏幕的微微响声。
江叶芷不敢挂电话,本来已经止住的泪突然又涌了出来。
顾不得脚上还穿着高跟鞋,江叶芷丢下行李箱拔足狂奔。
到底在哪里?!
江叶芷听到警车的鸣笛声,担架落地的声音,还有人小心地叮嘱……
江叶芷忽然很迷茫,面前是一个十字路口,她紧紧把手机贴在耳边,脚上的水泡被刮破,流出暗红的献血,渗入高跟鞋。
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明明知道陆默出了事,却完全没有努力的方向!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听筒里忽然传来扬声器的声音!
是记者!
一口甜美的嗓音与案发现场形成鲜明的对比!
“……现在伤者正在送往德仁医院的路上,这次小型汽车追尾事件……”
德仁医院!
江叶芷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忽然冲到马路中间张开双手……
刚刚停好车的陆琛脸色沉得可怕,手上紧攥着江叶芷丢给他的那份文件,想起江叶芷倔强的神情,宁愿自己离开也不愿意坐他的车……
怒火仿佛要将他撕裂!
手机铃响,陆琛没好气地接起。
“陆先生,我这边是德仁医院,您的弟弟出了车祸,现在失血过多正在抢救,医院供血不足,您能不能过来一趟?”德仁医院有A市大部分有权有势有钱的详细资料和电话,陆琛也是其中之一。
陆琛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弟弟……”想起陆默,顿了顿还是不耐烦地应下,“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等陆琛赶到德仁医院时,正好和刚刚下车的江叶芷不期而遇。
江叶芷此时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额头上冒着汗,手上还提着一双高跟鞋,打着赤足,脚上沾满了灰尘泥土,和污血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陆琛咬紧了牙。
为了陆默,竟然可以这么拼命吗?!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自己这个丈夫!
江叶芷看到他也是一愣,大大的眼睛红肿着,直接越过他往里面走去。
陆琛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眸中的怒气冲天,“江叶芷,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江叶芷反问,毫不犹豫甩开他的手,“我这个做嫂子的,来看看出车祸的小叔子有什么不对?”
江叶芷故意咬重了‘小叔子’三个字,陆琛咬牙切齿。
“你……”右手已经往上扬起,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动作。
“陆先生,请跟我来。您弟弟的伤很重,已经不能再等了!”护士面色急切,就差直接伸手去拖陆琛了。
江叶芷急忙快步跟上去,陆默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她不是白眼狼,虽然不能回报同样的感情,却也做不出来那种过河拆桥的事情!
陆琛穿着消毒衣,连鞋子都遮地严严实实,躺在陆默旁边的手术台上,隔着一道帘子。
看着有些粗的针头扎进手臂的血管。血流出来,通过透明的管子,进到帘子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