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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岭放下与王羲甫的电话,他就知道,他从政以来,遇到真正的麻烦了。
过去一年多,安岭其实也遇到很多麻烦的,但那些麻烦,他都有破解之道。但这次的麻烦,却不是可以轻松破解的。
原因在于,安岭根本不能给分管的副县长讲道理。
你哪怕有千条理万条理,问题是不能给领导讲啊!你同领导讲道理,难道领导的水平比你低,需要你去教育?哪怕领导真的水平比你低,你也得听领导的,不然你就拿出硬东西来。
这个硬东西,可不是什么道理或理论分析,而是政策、法律或事实层面的依据。
在政策或法律层面,现在还没有“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或“拉开收入差距”的说法,虽然也有“多劳多得”的政策,但那是你这种“多得”法么?
事实层面,虽然这种方法让粮食局车队变好了,但却影响了整个叙州运输行业,给整个运输行业带来了混乱,正负相抵,也是负面作用更大。
安岭,就是怀着这种没有一点儿信心的情绪状态,走进了副县长杨友忠的办公室。
“杨县长,您好!我来汇报工作。”安岭直接说明来意。
“安岭啊,坐吧。我找你来,是有人反映,你们运输队搞那个改革方案,搞得太过火了,已经引发了其他单位的连锁反应。”
杨友忠也没对安岭使脸色,而是直接有事说事。
杨友忠对安岭的了解不多,但他知道安岭很有名,也很有办法。对于安岭在粮食局的那些措施,他甚至乐见其成。说白点,杨友忠这样的干部,多属于“顺其自然”的干部,思路不多,办法不多,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当然下面有人动他也不特别反对,但你得把事情给抹平了。
严格地说起来,安岭的事情其实是抹平了的,粮食局内部并没有人说三道四,就连杨友忠自己也没想到,会有其他部门的人跳出来。
而跳出来的这个单位,也正好是杨友忠自己分管的物资局。
这让杨友忠情何以堪啊!当然,杨友忠也可以帮忙抹平,但这安岭还是得敲打敲打为上。
“杨县长,不知这反映的,是叙县粮食局运输队改革的整体措施,还是单指收入分配方面?”
安岭问道。
“这说明,你还不糊涂嘛。现在是改革时代,没有人会说不应该改革。但在某些方面的举措上,确实要多考虑考虑。就我本人而言,我是支持粮食局改革的,但如果因此导致干部职工意见过大,甚至还产生了过激反应,这就有所不值了。”
杨友忠这话,让安岭听懂了他的立场。这也是华夏最常见的思维:“整体肯定支持,局部否定反对”,也就是那个神奇的“但……”
“但”后面的事,往往就是扯蛋!之所以“扯蛋”,是因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要事情进入“扯蛋”境界,就什么事也别想做了。
“杨县长,你说的运输队改革方案过火了,我有不同看法。因为,有意见的人完全是以偏概全,他们根本不知道运输队在上个月为国家挣了多少钱!运输队一个月挣了1.7万元,在扣除所有成本之后,净利润达5.万元,是改革前月平均利润的0倍。
运输队最初的改革方案就是,拿着净利润的10%奖励运输队车组及驾乘人员,完全符合国家拿大头,集体拿中头,个人拿小头的相关政策原则。有句那啥话,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就是说的提意见这类人。
譬如那个老师傅谢树德,提意见的人只看到别人能领到500块钱的奖金,但根本就不知道那奖金是从哪里来的!
第一,谢树德一个月时间里,除了一个上午在修理厂检修车辆外,余下的时间都是起早摸黑两头见星星地跑;
第二,谢树德为了保证货源,发动亲戚朋友帮忙寻找客户、联合货源,谢树德现在最担心的是运输队不兑现此前的改革措施,如果那样的话,他就要赔亲戚朋友一百多元的‘信息费’呢;也就是说,看起来谢树德拿得特别多,但背后帮他做事的人却更多,是很多人共同努力帮他完成的那些运输业务的。
第三,运输队里的车辆,大多不愿意承接非整车货源,因为他们嫌麻烦;但谢树德则只要是货源就接受,哪怕顺路带几箱肥皂,也要给别人开票,把钱收上来。
第四,运输队里也有一些人,待遇与改革前差不多,我建议领导们去研究一下那些人,为什么他们的收入没有增长,而又没有意见?”
“安岭同志,我找你来,不是听你讲大道理的。道理,谁都会讲。看来,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提意见的部门和同志,并不是无的放矢啊。因为他们问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一个人的月奖,是工资的七八倍甚至十几倍以上,请问这还是社会主义吗?如果任其发展下去,那谢树德要不了多久,就该成为资本家了吧?”
安岭听到这一句,更明白这个杨友忠是咋个想的了,他当即说道:“杨县长,有句话我其实不该说的,但我还是要说。这一年多来,《华夏日报》多次报道浙江海盐衬衫总厂步鑫生的改革事迹,报纸上公开打出了职工收入‘上不封顶,下不保底’的口号。
虽然中央没有明确规定各地企业都必须这样做,但显然也是默许了这一改革精神的。我想,县政府不会是谈改革口惹悬河,真改革时迈不开步吧?”
“安岭同志,请端正态度,县政府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置评!你管好做好你自己的事吧!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向你通报这一情况,县政府对此肯定会开会做研究的,你就做好思想准备等待县政府的裁决吧!”
杨友忠见自己好说歹说安岭都不买账,当即就语气加重了。
“杨县长,对一级政府的决定,粮食局肯定会执行,但同样也有权根据组织原则,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对了啊,杨县长,我还有件事情要找您呢!这件事,已经近两个月了,县政府同意不同意总该有个说法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