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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并没有因为梁源的坦然赴死而就此放过他,她眼中透出邪恶的目光,红色的发丝缓缓爬上梁源的脖子,像恋人的手一样,轻柔的抚着他脖子上的每一寸皮肤。
「记住,这是你欠我的。」宋玉的语气阴狠,下手也丝毫没有留情,发丝猛的勒紧,梁源瞬间无法呼吸,脸涨得紫红。
原来死亡降临的感觉是这样的,梁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他不知道他死后会是什么样的,既然宋玉能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他死后也能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活着吗?如果可以的话,变成宋玉这样似乎也不错,让自己来慢慢化解她的恨吧。
从发现梁源的面部开始抽动,魏然和余祐微的脸就几乎贴在了梁源脸上,生怕错过他的一点点变化。突然,梁源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像是喉咙被紧紧勒住,无法呼吸一样,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这个突然的动作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身体后仰躲开他的动作,可余祐微和魏然刚刚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头离得太近,躲避的时候免不了狠狠的撞到了对方的头。
他们却没有时间去喊痛,魏然虚空画符,又祭出了那面铜镜,右手比剑,向梁源眉心一指,梁源猛的睁开了眼睛。
可梁源却没有看他们,眼睛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余祐微都有点担心醒来的梁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准备开口询问了。梁源才幽幽的开口说道:「也许,我一直说自己不相信灵异事件,是有原因的。」
「什么?」余祐微没有听清梁源近乎于呢喃的声音。
梁源眼含深意的看向魏然,「谢谢你救了我。」说着,抬手指了指魏然手中的铜镜,「我本来已经准备好面对死亡了,是这面镜子发出的光芒把我带了回来。」
「嗯。」魏然似乎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值得说的,完全没有配合梁源客套的意思。
梁源又一动不动的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表面假装平静心中却急得抓耳挠腮的余祐微,噗嗤一笑,「急坏了吧?是不是憋了一百个问题想要问我?」
余祐微倒也实诚,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肯定的啊!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还真是挺吓人的。」
「吓人?」梁源有些好笑地看着余祐微,「你是没见到我经历了什么,那才叫吓人。」
在余祐微的追问之下,梁源整理了一下心情,向他们讲述了刚才的梦境。
听完梁源的经历,余祐微和魏然都沉默了,余祐微很想安慰梁源,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谁都预料不到,一个少年因为贪玩的一次爽约,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既然邵子明每天都在蹲守着宋玉,而宋玉也总有落单的时候,也许不是那一天,也会是另外一天,有些悲剧注定会发生,区别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
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也无法说服自己放下那一切,过好自己的生活,这真的是一辈子的枷锁。
她没想到,看起来如此阳光的梁源,心中却有着如此痛苦的记忆。以前,她也把梁源当成自己真正的好朋友,而非工作上的同事,可今天,在此时此刻,自己才真正的了解了他。
这让她不由得对梁源怜爱起来,可梁源看到她慈爱的眼神却连连摆手,「你可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梁源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哪怕自己刚刚经历了可怕的事情,也会为朋友着想,试着调节气氛。
一直沉默的魏然缓缓开口,「按理说多头降刚刚种到你身上,是没有能力发动如此猛烈的攻击的,除非……」
「除非什么?」余祐微和梁源异口同声的问道。
「除非是人为的驱使降头
提前发作。」魏然很笃定,他们的做法已经成功激怒了那个背后的人。
「梁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余祐微最担心的就是他们这样做能否保证梁源的安全。
从听梁源讲述梦中的经历到现在,魏然想了很多。事到如今,仅仅靠等是不行了,只有掌握主动权,才能防患于未然。
「不会。」魏然露出了一个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傲慢神情,「因为我们要换个打法,主动出击。」
很显然,房内的其余二人都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虚心而真诚的等着他展开说说。
「很简单,既然这位降头师能够通过自身的灵力控制已经转移到梁源身上的降头,这就说明……」魏然看着面前等着他解释,坐得整整齐齐的余祐微和梁源,突然起了逗逗他们的心思,「这就说明什么呢?」
余祐微一脸自信的举起了手,「老师!我知道!」
梁源非常配合的在一旁鼓起掌来,「微微好棒哟!」
魏然点点头,示意余祐微说出她的猜想,余祐微便也没有客气,「这说明,我们也可以利用降头术反制于他。」
魏然有些惊讶于余祐微的回答,自己本来是想开个玩笑,为难一下他们,可他却忘了,余祐微原本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见魏然没有反应,余祐微急急的催促,「我说得对不对啊?」
「对。」魏然忙答道,「既然我们确定了降头师和降头之间有着某种联系,那么只要我们重伤多头降,降头师也会受到相应的伤害,到时候我们再回到阳光养老院去看一看,有没有受伤的员工,先用排除法排除掉一部分人。」
梁源似懂非懂的听着,连连点头。余祐微却急得很,「说得倒是简单,我们如果知道怎么伤多头降,还用得着费这么大事吗?」
魏然笑了笑,「以前多头降在李良栋身上,我们自然是没有办法,可现在,一切都简单很多,只要豁得出去就行。」
说完,魏然淡淡的看向梁源,刚刚被魏然救下的梁源此时对魏然充满了感激,见恩人看向自己,连忙端正的坐好,「你放心,我豁得出去。」
魏然听了梁源的话却笑了,「不需要你豁得出去,我豁得出去就好。」
说完,魏然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窗外一弯月亮红得异常,像是有些邪恶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魏然拉过梁源的手腕,「虽然不需要你豁得出去,却需要你吃点苦头。」
见梁源愣愣的点头,魏然迅速掏出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利刃,割开了梁源手腕上的动脉,紧紧握着创口,控制着血液的流向,让梁源的血液都流向茶几上空空如也的糖果盒当中。
余祐微被魏然的动作吓到了,惊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魏然!你这是干什么!」
当果盘中盛了足够多的血液,魏然命令余祐微道:「帮他包扎一下!」
脸色苍白的梁源用力按压着自己的伤口,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没有丝毫的准备。当余祐微慌忙拿来医药箱帮他包扎的时候,他的嘴唇都有些发白,魏然太狠了,梁源心里想着,原来狠人的话果然不多。
余祐微口中一直抱怨魏然下手没有深浅,也就现在这样自己这个业余的还能顶上一阵,如果再用力一点,就必须马上去医院了。
没等余祐微包扎完梁源的伤口,魏然又面不改色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腕,由于左手拿着匕首,没能及时按住伤口,他的血液喷溅在余祐微乳白色的裙子上,转瞬间便晕染开来,像是裙子上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余祐微整个人傻在了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可是,却没控制住怒吼的冲动。
「魏然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擦拭着脸上也被喷溅到的血迹,余祐微怒气冲冲的吼道。
「抱歉。」魏然一边控制着血液流向,一边极为敷衍地向余祐微道歉。
看到魏然这个样子,余祐微更生气了,她已经把他当成了最值得信任的战友,可他却总是这样一声不吭的擅自行动,就算有必要这样做,也完全可以说一声吧!
念及此处,余祐微没有理睬魏然,却加紧了手上包扎的速度,准备马上为魏然包扎伤口。
余祐微对液体容积的概念全部来自于各种瓶装水和饮料,当魏然结束手上的动作把手腕举到她面前时,那糖果盒当中大概也容纳了几百毫升血液了。
瞥了一眼那盛满二人血液的糖果盒,看着魏然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余祐微不禁有些心疼,话说出口却有些责备和嫌弃的意味,「我们为什么总是要流血解决,每次都弄得大家脏兮兮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魏然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以前可能是为了偷懒,唯有这次是真的非这样做不可,多头降本就是以血为引,我要梁源的血,是为了让那个降头师感应到我,而用我的血,是为了与他斗上一斗。」
听了魏然的话,余祐微手中的动作滞了一下,魏然本就比寻常人的皮肤白上许多,失血之后显得尤为苍白,看起来完全不是一副能斗上一斗的样子。
「拜托你先去照照镜子吧,你现在看上去能被我一拳打倒,你确定要以这样的状态去斗那个降头师?」
魏然耸了耸肩,「反正总是需要这些血,所以无论选择在什么时候会一会这位降头师,我的状态其实是恒定的。」
余祐微被魏然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气鼓鼓的包扎伤口,动作却比方才更加轻柔起来。
发现了余祐微的小动作,魏然轻轻的笑了,「这件事完结之后,我们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总是这么弱可不行。」
余祐微没有吭声,她当然知道,只是她身后总像有一个齿轮在推着她一般,让她不停的往前走,不停的经历各种奇怪的事情。她决定此事过后一定要跟魏然学习道术,要变得强大,不再使用毕方的力量保护自己。
包扎好伤口,魏然朝余祐微笑了笑,没有说话,捧着糖果盒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梁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魏然的身影,直到卧室的门被轻轻的关上,才微张着嘴巴,对余祐微说道,「你这位朋友,是在哪找到的世外高人?」
余祐微想了想,「捡的。」
梁源一脸「看你那不说实话的样子」,一边口中啧啧的用眼神鄙视余祐微,余祐微也很委屈,魏然确实是她在机场捡的,她可真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魏然把盛满血液的糖果盒放到窗台上,血红色的月光洒在殷红的血液之上,反射出幽幽的阴森之气。
魏然口中念着咒语,指尖一挑,一个血色的人形就从那满满的一罐血液中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