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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对无耻的母女。”张夫人气得一拍桌子“引诱了别人的未婚夫婿不说,还要在一味设计暗害。你好心去成全她们,她们反倒变本加厉一心来败坏你的名声,实在是人品差到了极致!”
若夕听得张夫人说了这话,心下略缓,跪下来轻声道:“多亏夫人心如明镜,若夕的这份委屈可算是敢说出来了。”
“快快起来。”张夫人双手扶起若夕“眼下你的名声被她们给毁成这样,这个杜府你是断然回不去了,所以为今之计,你只有换个身份。”
“换个身份?”若夕有些不解。
“对。”张夫人慢慢说道“今天那个肖白已经在我们府上见了你,你也不能继续在这府上隐藏身份了。今天我就当着他的面说你是我娘家的表亲,最近借住在我府上。以后对外你便是我张府的表小姐了。”
张夫人携了杜若夕的手向身后的张妈吩咐道:“你现在就转告所有的下人,这位是我的娘家表侄女,也就是咱们府里的表小姐,饶是谁问起来,都是这一个说辞,可都记好了。”
若夕这才回过神来,一头拜下,连声说道:“姑母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张夫人展颜一笑,道:“如此说来,你便是肯认我这个姑母了?”
若夕双手接过张妈递过来的香茗,膝行向前,将茶双手奉上:“姑母,请喝侄女儿一口茶吧。”
这一声姑母叫得张夫人心口一热,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双手搀了若夕起来一把拥在怀里,连声叫道:“好孩子。”
第二天合府上下全都改了口唤若夕表小姐。
若夕也从客房正式移入内宅,每日对张夫人晨昏定省服侍左右,甚为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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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本是替父亲去张阁老府上送礼的,意外遇到若夕,心中又惊又喜。
前阵子颜夕说自己被若夕陷害差点流产,闹得合府上下沸沸扬扬,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赶快又找了两个府上的医官去给颜夕诊脉,诊来诊去却发现她一点事情也没有,肖白心下狐疑,直到那一日意外在她卧室门外听到颜夕与秋氏小声嘀咕,才知道这是她母女二人设的计,只为了陷害若夕,好让她从此名声尽毁,再无前途可言。
知道了真相的肖白胸口堵得不行,一来是对若夕心怀愧疚,二来也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会是这么歹毒的人。若说之前算计若夕是为了自保,这还有情可原。眼下若夕已经委屈成全了自己和颜夕,怎么又平白地受到这种折辱陷害,加上这闲言里又扯的是若夕对自己余情未了,或真或假都让肖白动了点心思,心中对若夕的惦记又多了几分。
没想到此番能在张府见到若夕,肖白又是愧疚又是心痛,再加上心中那几分旧情涌动,一时顾不得礼数就想拉着她问清个来龙去脉,不想却被张夫人一通抢白,半真半假地给赶了出来。
肖白心中满是郁闷,回了相府什么话也不想说,满心满眼的全是若夕满脸委屈怨恨着对自己左右闪避的样子。
颜夕只道肖白是公务中有所不顺,一见他进门就赶快贴上来软言相慰。
可是肖白越看她心里就越堵,碍于她的身子越发沉重,也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只随便含糊了几句说是自己累了,便搬到书房去住。
颜夕眼看着他的脸色不好,也不敢深问,只早些自己洗潄了上床休息,如今这月份大了,身子更加沉重不说,气色也越发不好了,肖白不在身边她反倒感觉更加轻松一些,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书房偏僻却也安静,没有了颜夕嗲声嗲语的缠逗,肖白心下略安,挑着油灯看那一本《资治通鉴》,字里行间却总是跳出别的情形来恍了心神,渐渐的这心思也就不在书上了,正抚着眉心发闷,突然听着有人叩门。
肖白应了一声:“谁啊?”
“是我,给二少爷您奉碗参汤来。”门外一个甜糯的声音应到。
肖白眯了眯眼睛还未说话,却见丫环如意已经笑吟吟地奉了一碗参茶进了门。
这个如意是肖白未成亲时母亲放到他房里的通房丫头,两个人早就有过云雨。
如意心眼儿多,其时对肖白百般婉转奉迎,本盼着过几年肖白能念着旧情把自己提成个姨娘,不想肖白与颜夕成婚之后很是恩爱,二少奶奶刚过门就有了身子,肖白对她千依百顺有求必应的,哪怕她回了娘家,肖白也依然目不斜视,根本不来沾自己。
如意心下很是吃味,却也极长眼色,知道要想被扶成姨娘眼前定然是急不得了,便收了心性不往肖白跟前凑,在颜夕面前也是极力奉迎。
这一日如意眼看肖白脸色不好,一个人郁郁地睡到了书房里,料定他是与二少奶奶之间有了什么事情,就不免又动起心思来,这一碗参茶便是来探路用的。
如意粉面桃腮,眉染黛,绛沾唇,娉娉袅袅地走到书案前面,将那参茶放下,一双美目盈然看向肖白:“二少爷看书累了,先喝碗参汤歇歇眼睛吧。”
肖白看她行止,心下已经有些了然,抿着嘴一笑,把参汤端起来奉到唇边喝了一口。
那如意已经将轻软的身子贴了过来:“二少爷读书读得累了,我帮二少爷揉揉脑袋。”
“好啊。”肖白微闭了眼睛,由着那一双玉指抚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按着。
如意身上那股温热的气息混着脂粉味一直钻到鼻孔里直撩心神,莫名其妙的肖白想起的却是那一日若夕跌落在自己怀抱里的情景。
肖白心下这么想着便开始眼耳燥热,一把抓住如意的手腕转手拉进怀里便是一通深吻。
如意连声娇喘着,身子欲拒还迎,肖白脑海里浮出的却满是若夕的面孔,这一夜,他将如意当成了若夕,却在榻上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从那儿以后,暗地里与如意眉来眼去,倒是愈发觉得比与颜夕在一起更加畅快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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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映雪的婚礼办得异常体面又顺利,婚后二人十分恩爱,也一度传为佳话。
这张夫人膝下单薄,只生了这两个女儿,现在一前一后各自出嫁了,虽然都是得了佳婿,却也终归都成了婆家的人,张夫人难免怅然。婚礼之后没几天就病倒了,杜若夕衣不解带近前服侍,是夜将那绣花绷子也搬到张夫人房里来,一边绣花一边照顾汤水。
这一日张映雪回门,一进门就看到母亲穿着件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由若夕搀扶着站在庭院里,脸颊看上去似乎是瘦了一些,气色却是出奇地好,仔细一看,母亲衣服前襟上绣着的金线百子榴花式精细得无以伦比,不用问,定然是若夕的手艺了。
张映雪上前一手挽了母亲的手,一手挽了若夕笑盈盈地进了屋。
“原想着我这个女儿出了门,母亲好歹也要伤心几日的,不想您这气色倒是更好了,看来是娘早就嫌了我,我这嫁了,您不但不伤心,反倒还挺得意?”张映雪故意打趣母亲道。
张夫人一伸食指点到张映雪的脑门上笑道:“你这猴子少来挑礼,前几日我可不就病了一场,要不是若夕在一旁守着护着,只怕我也好不了这么快,进了门不说先谢谢你三妹妹,却来先挑为娘的礼。”
“三妹妹?”张映雪抿嘴一笑,又把眼睛看向若夕“看看娘这话里话外是真心把若夕当成我的亲妹妹来痛的了,倒是把我都给比下去了呢。”
若夕低头一笑:“姐姐说哪里话呢,我又如何能赶得上二姐姐您在夫人心中的位置,前几日夫人想您想得病了,这吃了几日的汤药才好了一些。”
满屋子人一起笑了,杜若夕招待大家一起上了茶点,张映雪母女聊天聊得热热乎乎的,若夕瞅了个空就退下去张罗杂务。
张夫人眼看着这段时间杜若夕管家越来越自然得体,心下微微一动,有怜惜,也有感动。
张映雪顺着母亲的眼神看到若夕转出门外招呼下人安置车马,又为陆府来的下人们安置茶水饭食,眼底也升起一丝温软来。
映雪看得出来,虽然母亲是真心喜欢若夕,若夕却还是当自己是在张府寄居的外人,哪怕张夫人一再嘱她凡事不必太过操劳,她还是喜欢多做一些,凡事都张罗在前面,好不辜负张氏母女对自己的盛情。
她越是这般得体,张映雪和张夫人的心底越心痛她。
“若夕在咱们府上到底不是个最终的归宿。”张映雪望着门外就叹了一口气。
“挺好个孩子,怎么就摊着个这样的继母。”张夫人抿了一口茶就叹了口气。
“娘有没有想过替她保一媒亲事?”张映雪冲着张夫人眨了眨眼睛。
张夫人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若是平常的人家我们倒可以想一想,若是二世子……只怕是难了些。靖王妃可是见过她的,知道她在外面的名声那么坏,只怕不会答应她和二世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