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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天,第二天一早醒来,南宫羽立刻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不但浑身燥热难受,脑子还昏沉沉的,听到丫环在门外来来去去的声音,她怎么也使不出气力爬下床,就连想开口叫人,嗓子也哑得活像吞过一大袋沙。
最后,南宫羽只好放弃,躺在床上任由自己昏昏沉沉的睡。
“南宫姑娘,您的额头好烫啊!”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额上探来的冰凉小手,以及床边的惊慌低喊。
“我看南宫姑娘肯定是受了风寒,发烧了。”另一名丫环紧接著说道。
发烧?难怪一整个晚上她都觉得热。
“我看南宫姑娘病得不轻,得赶紧去请少主来。”
说著,一名丫环便匆匆而去,不多时,冷燡沉稳的脚步声便出现在门口。
“怎么回事?”
探上额际的大掌,蓦然惊醒了呈半昏睡状态的南宫羽。
“没事,只是浑身觉得热。”
南宫羽向来不是个娇弱的人,一看到冷燡,便挣扎想起身,奈何浑身虚软,竟让她连一个像样的笑也挤不出来。
“乖乖躺著,别起来!”冷燡让她重新躺下,忍不住道:“烧成这个样子,还说没事?!”
“大概是昨儿个夜里凉,棉被闷紧了些”
“你还说!”冷燡冶著声道:“生病的人还敢这么逞强?”
生病?她生病了?南宫羽瞠大眼瞪著他,活像他说的是方外语言似的。
她自小野惯了,大小病也从没害过一回,怎么这回竟莫名其妙害了伤寒?看样子,定是那日山上迷路,她顶著被花豹追出的一身汗,在冷雾中走了半个多时辰,才会染上了风寒。
“小月,找人进城去请大夫来。”冷燡当机立断的吩咐道。
“是!”啥?请大夫?她不过是体温高了些,嗓子有点哑罢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好像她生了甚么骇人的大病似的。
“我不碍事,用不著”
“你确实用不著多开口,现在一切全听我安排。”冷燡简单一句话,就打发了她的抗议。
接下来,在冷燡强势的监督下,大夫诊脉、开葯方,南宫羽全只有乖乖听命的分。
“这葯让姑娘一天两帖服下,三天之后即可痊愈。”
年近半百的大夫,在仔细的把脉后,随即开了葯方起身离去。
命丫环送走大夫,冷燡转身回到床边,定定望着床榻上露出来的红咚咚小脸。
“瞧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老是叫人操心。”冷燡板著脸训道,语气里却是全然的宠溺。
“是伤寒要找上我,我也没办法呀。”南宫羽眨著大眼,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这丫头”他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小心替她盖妥棉被,随即起身。“你先睡个觉,我去看看葯煎好了没。”
南宫羽点点头,目送他的身影开门离去。
原本打定主意要等他回来,但他才一走,她的神智又莫名的恍惚起来,不知不觉又再度陷入昏睡中,直到他的声音轻轻在床畔响起。
“感觉好些了没有?”
一只大掌贴上她的额,舒舒暖暖的感觉像是直熨心底。
南宫羽睁开眼,就见他端著碗葯坐在床畔,以温柔混杂著担忧的眼神看她。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神,像是—要牢牢锁住她似的。
“嗯。”她脸红心跳的急忙别开眼,轻轻应了声。
“你的脸还是红红的,看来烧还没有退。”
他轻抚著她热烫的脸蛋,指尖的温暖直透她心底。
她有些羞怯又有些难为情的缓缓抬起头,一只瓷碗却突然堵在她面前。
“快把葯喝了,烧会退得快一些。”
他的话像一盆兜头冷水,浇得南宫羽满脑子意乱情迷全醒了。
往他手里那碗黑压压的葯汁望去,南宫羽的胃开始翻搅起来。
虽然自小就在葯堆里长大,但她对这些深奥又苦涩的东西,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可不可以不喝?”南宫羽耍赖打著商量。
“不行!”冷燡斩钉截铁的拒绝。
“可这葯闻起来好苦耶!”葯汁还没入口,南宫羽一张小脸已经全皱了起来。
“不吃葯,难道你想当个病美人?”
病美人?突然间,南宫羽的水眸全亮了起来。
“冷燡,你觉得我美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冷燡盯著她满怀期待的小脸,挑起眉半天不吭声。
“你为甚么不说话?”南宫羽焦急的审视著他。
突然间,他的答案竟让她觉得比甚么都重要。
“这重要吗?”他反问起她。
“这唉呀!反正你非说不可!”她蛮倔的僵持著,看来是非得有个满意的答案不可。
“可以!”冷燡爽快点点头。“不过,等你乖乖把葯吃了,我再告诉你。”他提出了交换条件。
南宫羽迟疑的盯著他,一双慧黠的大眼飞快的转著,像是在估量著这个生意划不划算。
“难不成,你要我喂你?”眼见她半天不开口,冷燡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好啊!”像是笃定他只是说说,不敢真做,南宫羽大刺刺的张开小嘴等著,摆明了想耍赖。
看着眼前这张放肆的小脸,冷燡邪邪勾起一笑,也不客气的将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缓缓朝她靠近。
见状,正暗自窃笑的南宫羽一怔,看着他性感好看的唇,不禁狠咽了口唾沫。
甚甚么?他的葯是要用这样喂的?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哪需要人家这样相濡以沫?他独特的气息卷来,已经不容她多做思考。
“不,不用了,我自己喝就可以了!”
忙不迭抢过葯汁,南宫羽仰头一口气,将葯咕噜咕噜喝进肚子里,仓皇得甚至连声苦都来不及喊。
捧著一滴不剩的空碗,南宫羽漂亮的小脸全皱成了一团。
“哇好苦啊!”她一手扇著小嘴,忙不迭的嚷著。
“乖女孩。”接过她手里的空碗,冷燡递给她赞许的一笑。
南宫羽楞楞看着他将碗交给门外的丫环,又转身回到她床边。
“那那刚刚”南宫羽绞著小手,支吾著想讨方才的答案。
“刚刚如何?”冷燡眼底有著抹明知故问的谵笑,像是存心想戏弄她似的。
“你你”南宫羽气愤不平的噘起小嘴,认定他方才的交换条件只是哄骗她的。
望着她懊恼的表情,他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终于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你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女人!”
甚么?他他说南宫羽张著小嘴怔望着他的俊脸,小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红晕,再度放肆蔓延了两片粉颊。
这句话,宛如一阵春风,微妙的撩动了她情窦初开的少女芳心。
“睡吧!”他的表情平静,眼底更看不出半丝情绪。
他总是这样,过分冷静内敛的个性,在南宫山庄五年多来,始终让人看不透、也猜不著。
在他的注视下,南宫羽乖乖的把自己裹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眨巴的大眼。
“冷燡!”
“嗯?”
“我离开南宫山庄这么多天了,不知道我娘跟大哥、二哥会不会担心,四处找疯了?”
望着床顶,兀自沉浸在思绪中的南宫羽,压根没有发现冷燡阴冷的表情。
冗长的沉默,让南宫羽狐疑的望向床边。
“冷燡?”以为他没听见,她再次唤了声。
他及时垂下眼,掩饰眸底的思绪。
“我会派人捎信回山庄,你尽管安心住下。”
“可是你不回山庄帮忙,可以吗?”庄里生意那么忙,大哥的脚又不良于行,光靠二哥一个人怎么撑得住?虽然她一时好玩偷偷跑了出来,但她还是不免有些不安,深怕大家被她的不告而别给急坏了。
“二庄主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少了我一样可以独撑大局。”
“可是”
“傻丫头,别再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一句话堵住了她所有的疑问。
看着她仍睁著骨碌碌的大眼,他索性用大掌轻轻盖住她的双眸,强迫她休息。
一股温暖的气息遽然拢来,南宫羽有些羞怯,却连伸手拂开他的勇气也没有。
他的大掌好宽好暖,她像是整个人都快被他的温暖给包围了。
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下,她该是睡不著的,但不知是葯的作用,还是他的轻哄太温柔,她的眼皮竟然逐渐沉重起来。
自小,娘跟大哥、二哥,也总是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冷燡给她的感觉,却是那么的不一样,像是有种—被撩动心弦的微妙感觉。
怀著满脑子紊乱失绪的念头,她逐渐沉沉睡去。
冷焊坐在床沿,望着安稳睡去的娇美容颜,长指不由自主抚上她无瑕的脸蛋。
她真的很美,精致得像尊瓷娃娃,却又清新无邪得像朵百合,让人不由自主想在上头染上几滴污渍,破坏那份无懈可击的完美。
是的!唯有毁了她,才能彻底发泄他心底的恨。
窗外的夜雾又逐渐弥漫,阴沉得宛如他布满阴霾,连一丝阳光也透不进的眸。
天气清朗的清晨,南宫山庄不见平日热闹活络的气氛,反倒被一片愁云惨雾给笼罩,每个人脸上皆是一脸的沉重。
南宫羽失踪十几天了,南宫珩出动了所有人丁四处寻找,却迟迟找不到她的踪影。
一向坚强的南宫夫人,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击倒了,连续病了近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意识,就立刻急著追问:“羽儿找到了吧?啊?”
衣水映看着孱弱的南宫夫人,鼻头不免泛起一阵酸意,怎么也不忍心告诉她。
看着衣水映半天不开口,南宫夫人焦急的又问起一旁的儿子。
“珩儿,你说!”
“娘”南宫珩知道,这件事绝对是是瞒不住的,不得已只好吐实。“还没找到人。”
“甚么?”南宫夫人听了,几乎又昏了过去。“都已经十几天了,还是找不到羽儿?”
“娘,您放宽心,羽儿向来聪明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已是南宫珩妻子的衣水映,赶紧柔声安慰道。
“映儿,你不知道啊!羽儿这丫头自小娇生惯养,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我真怕她会吃亏啊!”毕竟是辛苦十月怀胎生下的一块肉,叫她怎放得下心?
“娘,您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冷燡,把羽儿给带回来的。”
“是啊,娘。”一旁的白凝霜也赶紧附和道。“冷燡毕竟在山庄里待了五年之久,跟羽儿多少有个情分在,我相信他绝不会轻易伤害她的。”
南宫夫人茫然的抬头,望了眼床前的儿子媳妇,忍不住叹了口气。
“实在想不到,冷燡竟会是当年老爷结拜兄弟的儿子。”南宫夫人唏嘘不已。
若不是儿子意外发现,冷燡打算对南宫家不利,也不会揭开这件旧事。
当年那件意外,她也从丈夫那儿知悉了一切。
从丈夫特别为冷群立了个牌位、还经常施舍接济邻近城镇穷苦的孤儿寡母,她就相信,丈夫绝不是冷燡口中那个谋财害命的刽子手。
何况,就算丈夫当年见死不救,也该从他一辈子受到良心谴责,甚至连临死前还始终对冷家心怀愧疚,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都怪我,竟然会引狼入室。”南宫珩既愤恨又愧疚。
此话一出,大厅里的每个人,都不由得静默下来。
没有人料得到,平时那么沉稳寡言的人,竟会是设计这一切的幕后凶手。
庄里上上下下,对冷燡是那么信任,没想到,他进入山庄竟是别有用心,不但设计坏了南宫琰跟衣水映的婚事,让兄弟两人几乎反目成仇,还害得南宫珩失去双腿。
如今,就连天真无邪得宛如一张白纸的南宫羽,他也不放过。
“不怪你,这个劫数是命中早巳注定的,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南宫夫人悠悠开口叹道:“只是,老爷一个人走得倒好,却留下了这个难题给我。”
一想起丈夫的早逝,南宫夫人不免埋怨了。
“珩儿、琰儿!”南宫夫人突然出声唤道,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坚毅与干练。
“娘。”南宫珩跟南宫琰不约而同对望一眼,冷静应了声。
“加派人手到各城镇打听消息,另外,让帐房拨出千两作为悬赏,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羽儿。”
“是的!”
两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在这种情况下,正面的冲突怕是免不了了,这件牵扯了上一代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
只是,一想到这五年来,朝夕相处的情感,一旦面临决裂,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沉重了。
“唉,只希望冷燡别伤害羽儿才好。”叹了口气,南宫夫人疲惫的闭上了眼。
这场病,让南宫羽硬是被关了三天。
向来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她,这次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非但不觉得是休养,反倒像是试漆刑一样。
“冷燡,我想出去走走。”她渴望的望着窗外难得的阳光,感觉自己像是快发霉了。
“不行!”冷燡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可是,我已经痊愈了呀!”但冷燡却严苛到连床也不让她下。
“外头天气凉,你的病才刚好,难保不会又染上风寒。”
“求求你嘛!我只要出去走一走,不会太久的。”她一脸渴求的表情。
犹豫半晌,冷燡终于勉为其难的点头了。
“好吧!但只能一下。”
“嗯!”南宫羽兴奋的频点头。
只要能踏出这扇门,要她做甚么她都愿意。
兴奋的掀开棉被,她急忙就想跨下床,孰料一个踉跄,又跌坐回床榻上。
头昏眼花的兀自喘息著,南宫羽有些懊恼,怎么才躺了三天,就娇贵得像朵纸花似的,经不起一点风吹。
“我没事的!”
还不等冷燡开口,她就急忙弯身拾起鞋,想替自己穿上,证明自己的身体已经康复。
只是她病虽然是好了,但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一时之间,她的手脚竟有些发软,就连想穿个鞋都显得力不从心。
“我来吧!”
南宫羽还来不及反对,冷燡已经在她跟前蹲下,握起她的纤净的小脚,小心替她穿上鞋袜。
看着自己纤细的小脚,跟他的大掌简直不成比例,尤其是脚底紧贴着他温暖的掌心,不知怎么的,她浑身竟兴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替她一一穿上鞋袜,原以为他会松开她,没想到他却一言不发,突然弯身抱起她。
“你你要做甚么?快放我下来”
南宫羽羞得哇哇大叫,看着他直往房门走去的步伐,才总算弄懂他的用意。
“不用了啦!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自己会走,你这样叫人看了会笑话的。”
“任人笑去。”冷燡一脸满不在乎,将她稳稳抱在怀里,轻松的跨著大步走出房门。
才一出门,迎面就走来两名丫环,一看到挂在主子怀里的南宫羽,两眼立刻瞠得老大。
南宫羽简直不敢去看她们的眼神,羞得只能把小脸埋进他的胸前,当起一只缩头乌龟。
绯红著小脸,南宫羽轻吁了口气怎么她从没发现他这么高大,胸膛竟是这般宽阔结实,身上的气息也好闻得醉人?!突然间,她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一双眼睛也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
将她放在院外的一颗大石上,冷燡退到一旁没有再开口,只用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瞅她。
那样专注的目光,竟看得她浑身发热。
“别动!”他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喝,让南宫羽蓦然怔住了。
“怎么了?”她瞠大水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没有解释,俊脸却朝她靠近。
他的眼眸是那样深沉专注,逐渐逼近的气息是那样浓烈炙人,南宫羽的心竟情不自禁的化成一滩春水,随著他的眸光不安的荡漾著。
看着他慢慢俯下的好看薄唇,她紧张得舔了下干燥的唇瓣,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